12、星空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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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给了医院一笔钱以支付费许破坏的器械以及对工作人员造成的伤害，不管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结账时主治医生再三强调饲养危险生物是不符合星系公法的，乔致再三解释之后，那位医生才放弃了报警的想法，但他还是对乔致用在费许身上的形容词十分不感冒，“它这叫敏感脆弱？！”医生指了指自己脸上被鱼尾抽出来的红肿伤口，“打了能麻醉一条成年新文鲨的剂量，它还能有这样的战斗力，敏感脆弱要哭了好吗？！”
狼狈不堪地从医院里逃出来，伯纳德抹了把汗，讪讪地说：“不如考虑一下给它找个伴侣，有个伴可能就可以解决它的问题了。”
乔致看了眼半个小时前才打了大剂量麻醉剂的费许，这条胖鱼此时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伯纳德，它似乎明白它身上发生的事与伯纳德之间的因果关系，此时俨然把伯纳德当做了阶级敌人。
“我觉得你还是闭嘴为好。”乔致最终做出了结论。
伯纳德将乔致和费许送回公寓，就匆忙离开了。在新鱼缸送来之前，乔致打算先清理一下旧鱼缸，给费许的新家腾出地方来。
旧鱼缸下方除了各种基本的调节功能，还有一项功能是提供给想要带宠物出去旅游的顾客的，摁下这个按钮，鱼缸会将水排净，并拆分折叠成方便携带的形态，当然里头的珊瑚树只能留下了，乔致将珊瑚树费力地抱起来，准备挪到阳台上，等新鱼缸来了，看看能不能再放进去。
珊瑚树与费许的体长等高，乔致搬动起来有些费力，再加上树杈挡住了视线，进入阳台的时候被边框挂住了，乔致被带得身体晃了晃差点儿摔了一跤，当他站直了身体，眼角却瞥到一个与珊瑚树颜色相近的小口袋在珊瑚树下方摇摇欲坠。
他将珊瑚树放下，趴在地上，将那个小口袋拉了出来，它原本是藏在珊瑚树密密匝匝的枝桠中间的，只有巴掌大小，材质普通至极，乔致打开口袋，发现里头是一本纸制品。
乔致将小册子从口袋里取出来，这是一本从外观上来看朴素得令人吃惊的纸制品，在这个信息高度虚拟化的世界里，纸制品已经算的上是稀有品了，只有某些癖好特殊抑或是自满于地位的人才会用这些脆弱的信息载体，为此他们总是在纸制品的外观上纠缠不休，乔致曾经见过有人将钻石切割成直径微米大小的碎粒，接着镶嵌在薄如蝉翼的纸张上，虽然看起来如同工艺品一样美好，但却基本丧失了原本的作用。
册子手感稍嫌粗糙，封皮上画着一条正在吐泡泡的小鱼，乔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才翻了开来，当他看到里头的内容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是用铅笔——一种同样几乎绝迹的记载信息的道具——画的简陋的图画，假如将其放到尚未毁灭的地球上，一定会有更多人认出所画的内容，仅用圆圈和直线来形容人类的肢体，没有五官没有衣物，既简单又充满童趣，他们将其命名为“火柴人”。
乔致完全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在这个世界上，知道这个形象背后所代表的意义的人只有他自己，这是当年他父母去世后，他在那个福利院的图书室里自娱自乐画出来的，同时还匹配二进制开发出了一系列解密寻宝游戏，在福利院里风靡一时，但小屁孩儿们谁都搞不懂到底如何凭借这些幼稚的图画解开密码，最后他只能将难度一降再降，伯纳德还曾经跟他打了一架，就是为了让他说出图画的秘密。
册子一共没有几页，每一页都画着一个或两个小人做事的模样，它们手中的道具也多由圆和线条构成，乔致翻了一遍，很快就在心中运算出了这些图画所代表的数字，这种二进制计算并不难，也不罕见，至今仍由不少智脑系统是基于二进制而来，但大多数普通人，对二进制是什么东西并不关心，他们只关心系统运作的速度而已。
将数字在脑海中排开，乔致给自己列出了几个可能性，这也是当时他在福利院里所做的，可以开启某个锁的密码、一个位置的坐标、一件东西的编号等等。他将小册子重新收好，目光无意识地落在某个角落里，静静地坐了片刻后，从口袋里取出了简易智脑。
用虚假的身份证登陆网络，乔致快速地搜索着他想要的信息，重重筛选过后，他的页面停留在一个旅游点介绍网页上，页面左侧，高耸的铁塔直入云霄，最上头满是星星点点的灯光，在种种技术处理下，图片美轮美奂，令人心生向往。
这是菲力星球上较为出名的景点了，菲力尽管商业繁荣，但是个体积只有卡佩拉四分之一大的小行星，由于它的公转和自转速度，菲力有一面永远处于恒星的照耀下，而另一面则是一片黑暗死寂，气温也极低，星系联盟花费了大价钱在那里配置了容量巨大的航空港，每天数量繁多的商务船在这里往来，将各种各样的商品运送到菲力繁华舒适的这一面来，这也意味着除了消费，菲力乏善可陈，为了改变这一印象，在菲力狭隘的土地上，这里的居民费劲脑汁设置了几个景点，以放松被快速的金钱流动逼得濒临窒息的星球。
乔致所看的页面上显示的就是其中之一，有个极其浪漫的名字，叫做星空树。
这是座由废弃的电力塔改造而成的观景台，从下往上看，它会给你一种伸向宇宙的错觉，这是由于它的顶端，精心配制了高亮度的灯火，它们微微明灭，就仿佛浩瀚宇宙中遥远的其它恒星，假如你通过电梯到达最上端，你可以在透明的观景台上看到菲力光明一面的所有，这景色在人工制造的夜晚更为鲜明美丽，金钱所带来的繁华迷醉尽收眼底，星空树是菲力最受好评的景点之一。
而乔致破解的这一串数字正好代表了星空树所在的位置，乔致支着下巴，盯着页面上不同角度展示自身的星空树，最后还是决定去看一眼。
但这并不算是简单的事，每天菲力的人口流动量数字大得惊人，星空树也是如此，但观景台也就那么大，能看到最美景色的时间也就那么几个星系时，为此管理方限制了登塔的人数，假如没有一点儿手段，乔致相信即便自己一整个晚上不睡刷这个名额，都不一定能刷到。
他的智脑技术可以支持他黑进申请网站给自己弄一个名额，但现在他的境况微妙，他不打算做这种事，乔致敲了敲桌子，翻出他藏在智脑深处的对接口令，连接上了伯纳德的私人飞船。
伯纳德一开始似乎并不在，私人飞船的人工智脑接待了他，穿着反应主人特殊癖好服饰的金发小姑娘出现在屏幕上，十分有礼貌地请他稍等一会儿。
乔致盯着小姑娘脑袋上顶着的兔耳，过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晃了晃脑袋，长长的兔耳朵随之摇摆起来，“罗夫娜，尊敬的来宾。”
乔致“噗”的一声笑了起来，下一刻，伯纳德出现在画面中，“你笑什么？”
“我只是想，你对你的初恋真是念念不忘，不如发挥你的本领在星系里找一找？”乔致笑得停不下来。
伯纳德很快明白过来，“不不不，这可不是我的癖好，罗夫娜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你说我的初恋？哪个？”
他的胡乱解释只是让乔致笑得更厉害，这让正痴迷于绘本的费许将注意力转向了他，“啾叽？！”
费许还不习惯使用语言翻译器，事实上很少有主人给宠物配备语言翻译器，因为这很容易模糊双方关系的界限，假如是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会有更高级的配置，比如语言芯片，简单地植入手术就能让你轻松掌握一门外语。
乔致所买的翻译器是那些不愿意或者不能在身体里植入芯片的外星人所用的，尽管大小和形态会根据用户而调整，但唯一的限制就是必须放置在大脑的位置，它能帮助用户理解语言，并根据用户反馈的脑波翻译出它想说的话。
费许并不喜欢脑袋上顶着这么个玩意儿，它是条相当注重身体清洁的鱼，在乔致给它装上这个小玩意儿之后，曾数次蹭着地面想把它弄下来，都被乔致制止了。
也许是费许并不在广大外星生物谱系中的缘故，到现在为止语言翻译器还不能很好地解读它的脑波信息，乔致调整了一下，但看来效果不大。
“不是啾叽，是乔致。”乔致耐心地纠正他，伯纳德在智脑里敲了敲画面，“嘿，你还没说你想要做什么？能别这么轻易就被那条鱼吸引了注意力吗？”
乔致耸了耸肩，“别跟一条鱼吃醋啊亲爱的。”
伯纳德做出一个作呕的表情。
乔致将星空树的介绍页发了过去，“我想上去看看，不过你知道的，预约都排到了半个星系年后，我等不了这么久，也不想做出越轨的事。”
伯纳德扫了一眼，吹了声口哨，“找我真是找对了，我可是VIP客户。”
乔致无语凝噎，“这还有VIP？”
伯纳德做了个鬼脸，“这个世界是分阶级的，哪怕你不过是去看风景。”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星空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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