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罗翰》利夏尔

46、小云子与徐含烟4

　　小云子与徐含烟4
　　由于罗济世对女儿的虐打，使得罗翰已经不敢有任何勇气学下去了。因此，她的舅舅也就是李果福，在她休学之后，想方设法地为她补课。罗翰的进步却是令人失望的，她几乎是什么都不会做。
　　至于考试的问题，解决的方式却是很简单的：罗翰的几个化身轮流为她答卷：‘国学大师’贺保国负责语文部分，茶茶和另外一个化身负责理化和政治内容，小云子负责近代史，罗成，珍妮则是负责英语，古代历史和地理的部分。
　　就连选择专业的时候，所有的人格也都是按照罗成的意见选择了最容易偷懒的社会学科。茶茶控制得很好，让擅长某一科目的人在考某一科目的时候出场，然而他们那时候却没有使用自己本来的形貌，而是像幽灵附身那样帮助她答卷。
　　这是一个令人羡慕的特长，不过副作用就是作为本体的罗翰在考试期间一无所知。在法律层面，人们也无法判定人格解离症患者进行考试的时候，由化身答卷是不是属于作弊。至于罗翰本人，则是像一个文盲那样，出了识字和读过一点生物学之外就不会其他的内容了。
　　在罗翰初一的时候，她某一天回到家里，兴高采烈地向父亲讲着刚刚学到的生物知识。罗济世便皱起了眉，说：“我不想听这个，你去做饭。”但是罗翰依然很兴奋，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一朵花会包含着那么多的知识。
　　“可是，爸爸，你听我说……”
　　“我非得告诉你我不爱听吗？！你为什么不学数学？！为什么不学英语？！”
　　罗济世怒吼着鼓起眼睛，猛打他的女儿，将他的女儿打倒在地板上，之后用脚踢她，她的后脑着地，肋骨大片青紫淤血。
　　从那时候起，罗翰就再也不敢学习任何课程。
　　然而当天晚上，罗济世便带上女儿去街上，罗翰战战兢兢，以为罗济世会将她带到街道的角落里毒打，他有这个爱好。
　　这天是星期日，街上所有的小吃摊都摆了出来：门口不远的地方有三鲜云吞卖，还有爆米花，羊肉烤串。家长带着孩子逛摊位，一对对的情侣甜蜜地坐在电影院里等待着电影开场，一边呕呕私语。街边的霓虹灯闪烁耀眼。
　　但是罗翰没有向罗济世提任何要求，她不敢惹恼罗济世。这个时候，小云子出现了。
　　罗济世却问：“你今天想要吃什么？”
　　“不……不想吃……”
　　罗翰不敢向任何人要任何东西，她担心罗济世会以此为借口给她一顿毒打，正当她的意识陷入恐惧之后的黑暗的时候，小云子的意识从海洋之中浮现上来。
　　离开沉闷的宫廷的小云子，松了一口气。
　　“老爷，我要一个冰碗儿。”他向眼前的男人说。
　　他知道罗老爷的脾气，这个称呼也让罗济世皱起了眉头：“什么老爷？我是你爸爸！”
　　尽管这样说，罗济世还是买了冰碗给他。
　　当小云子吃着冰碗路过一个化妆品摊位的时候，他看到了摊位上摆着粉饼和口红，还有几面仿古雕花菱形小镜子，他觉得这些香喷喷的东西和小镜子真的是好看极了。而另一个摊位，摆着草编蝈蝈笼子，还有机器金丝鸟，那些机器金丝鸟活灵活现地站在浅金色的塑料笼子里，他也想要买一个。
　　他希望罗老爷会问他要不要买，可是罗济世不回头，大步流星地向着街道前方的一家理发店走去。
　　“老爷，不，爸爸，爸爸。”
　　立刻改口的小云子决定再提一个要求，他追了上去，指点着一个金丝鸟笼子，说：“爸爸，我真想有一个鸟笼子，它刚好能吊在我们的床头。”
　　“你说的我们是什么意思？！”罗济世怒道：“你知不知道你是一个人睡的？！”
　　“是我们。”
　　最终罗济世还是心虚地付钱买了那个金丝鸟笼子。
　　小云子对李安心说了这件事，李安心敏锐地抓住了罗济世心虚的这个细节-----有种什么东西，让他敏锐地感觉到了可怕的事实。
　　不可能。他心说：这是触犯法律的，罗济世怎么敢这样做呢？
　　“呐。“小云子开朗地一笑，说：“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儿。”
　　“蛐蛐儿吗？”
　　“是呀，我要买只蛐蛐儿，由于我现在附身在罗姑娘身上，行动不便，何况万一碰见一个道士，把我收了去，那就不好玩了。”小云子笑着说：“所以我要找您呐，李先生。”
　　“好。”
　　和小云子聊天很愉快，小云子提起了旧时人们的吸鸦片烟的恶习：“熬□□，一定要熬到有新炒芝麻粒儿的香味才行，那时候，稍微有点地位的人都抽。当然也不是人人抽得起的，不过人一抽上，是到倾家荡产也不肯罢休的。抽□□久了，就是满面死灰的烟气，瘦得像是骷髅一样，皮包骨头，两只眼睛凸出来。不过，宫里的阿哥们，没人不抽这东西的，他们锦衣玉食，人伺候着，所以脸上不显得烟容，纵使如此，也是歪歪倒倒，走起路来没有力气，几位阿哥都没后，想必就和这玩意儿有关。”
　　“啊……？”
　　“幸好现在没人抽了。”小云子说。
　　“是啊。”
　　“现在总算吃得上饱饭，也没人欺负了，所以我很快乐。”
　　小云子自言自语地说：“可是总是觉得有些缺憾，我已经这样了，铁定不会有后了。可是现在过继孩子，又那么难。”
　　“你在担心这个？”李安心略微有些惊讶地问：“你才十六岁呀。”
　　“十六岁啊，可我一生的轨迹已经很明确了。”
　　小云子突然地失落起来，不过这种失落感没有在他身上持续太久。
　　“我们后天去买蛐蛐儿。”他说：“后天是星期日。”
　　“好的。”
　　星期日的时候，李安心早早地起了床，本来朱玉妙是想让他约了徐含烟去公园的。但是李安心借口有个紧急委托，便去了罗翰家，叫小云子出来。
　　而朱玉妙呢，自讨没趣，偏偏徐含烟又打电话过来，问李安心有没有时间，朱玉妙不肯扫徐含烟的兴，便吊着她的胃口，说他出去了，并且腆着老脸对她说可能一会儿回来。徐含烟等得心焦，频频打电话。
　　婆媳婆媳一对天敌，但是从进化心理学上来说，哪个婆婆都希望自己的儿子找到多多的女人，这样她的繁殖利益能够做到最大化扩展。朱玉妙也不能免俗，她硬是将自己的理想儿媳往儿子面前推，不管儿子喜不喜欢。见徐含烟等得心急了，朱玉妙便提议去诊所找找。
　　两个女人来到了李安心的诊所门口，诊所门是上着锁的。徐含烟一边走，一边看朱玉妙小腿上挂着的那十几个血淋淋的，老鼠大的小东西。
　　“哪儿去了呢？”
　　朱玉妙一边看李安心落锁的诊所门，一边自言自语。
　　“不会去花鸟鱼虫市场了吧？”徐含烟说。
　　“不可能，他不喜欢这个。”朱玉妙说着，摇摇头。
　　“我觉得他会去那儿。”徐含烟说：“这里离花鸟鱼虫市场也不远，我听说，他的病人请他去花鸟鱼虫市场买蛐蛐。”
　　“买蛐蛐？”
　　又是大老爷们干的事儿。朱玉妙皱皱毛孔粗糙的朝天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