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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小云子与徐含烟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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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子与徐含烟5
女人总是多心的。朱玉妙的心里现在也犯起了嘀咕:花鸟鱼虫市场?那儿距离儿子的小诊所也不远。陪客人?这得打听打听。
“那你从哪儿知道他去花鸟鱼虫市场的?“朱玉妙像是审贼一样询问着徐含烟。
“伯母,我听他说的。“
徐含烟其实也没有听李安心说什么,只是,要怪就怪李安心的手机上的日程表排得太详细了。他在和徐含烟交换手机号码的时候,是习惯在日程表上记的,这样,李安心的日程安排就落在了徐含烟的眼里。
徐含烟颇为多心,总是想要理睬一下和自己有关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所以她将这个情报告诉了朱玉妙。
朱玉妙便勃然大怒:呵,儿子竟然抛下这么好的姑娘,去和一个病人逛街,真是好大胆子!
“走,闺女!去你说的那儿。“朱玉妙对徐含烟嚷道:“我倒想看看这小兔崽子还想要搞什么幺蛾子事,到了那儿,你遇上他之后,就动手!阿姨给你做主!”
“谢谢阿姨。”
徐含烟羞怯地说。
“走!”
朱玉妙在前,徐含烟在后,两人打了辆车,直奔花鸟鱼虫市场。
这个时候,李安心和小云子也在市场上闲逛。
今天小云子穿得更鲜亮了:一件金黄底色,背后缀着黑色英文字母的运动服,就是街舞少年们所穿的那种,英文字母的意思是‘我们爱街舞’。宽大的街舞裤子,棕色的粗糙布料表面装饰着银色金属链,松松垮垮地垂在运动鞋上。
“你打扮得真不错。”李安心说。
“谢谢您呐。”
小云子喜眉笑眼地向他道了谢。之后就拉起他的手说:“李大夫,我们去卖蛐蛐那儿转转?”
“好。”
花鸟鱼虫市场是旧的街心公园改建而成,比一个标准足球场要小一圈左右,不过这不影响它的幽静和喧闹,它是露天的。值得称道的是市场里生长着许多漂亮的柳树,若是卖鸟儿的卖主,尽管将笼子系在柳条下好了,鸟儿在柳条里飞动的倩影倒也有些意思。树荫下聚集着许多人----大多是中老年的男人,他们在斗蛐蛐。而另一边是宠物市场,宠物市场里主要以猫狗为主,小狗子们都蜷在树荫下的笼子里,稍微大一点的狗,比如狼狗之类就拴在树下。
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一团一团的,满月不久的猫儿蜷缩在卖主身边的纸箱子里,由三轮车拉着的鱼缸里,游动着许多混血金鱼。
还有花朵,这个小小的市场倒是各种各样的花都有:玫瑰和百合这两种花就不多说了,有适合在北方生长的仙人掌,还有大朵的马蹄莲,色泽冷僻的紫罗兰和蝴蝶兰,醉人的茉莉和素馨,晚香玉,丰满的多肉和鲜嫩的鸡冠花,水仙花头像是蒜瓣一样蜷在水盆里,听说水仙花头需要雕刻的,可惜现在也没多少人会雕刻了。
小云子在一盆金黄如火的郁金香前面停了一会儿。
“喜欢郁金香吗?”李安心问。
“嗯,倒也不算特别喜欢。毕竟我带的钱只够买蛐蛐和吃一顿饭。”
小云子看看标签,恋恋不舍地说。
“我可以买来送你。”
“不,不用了,没必要让你破费。”
小云子显然不乐于欠他人情。
又对着那盆郁金香看了一会儿,他才回到李安心身边,说:“现在走吧,其实我不太喜欢郁金香,罗成大哥倒是喜欢。”
“你认识他?他喜欢郁金香吗?”
李安心不禁哑然失笑:罗成这小子还真有点猛虎嗅蔷薇的意思。
“我当然认识他。”小云子满面崇拜地说:“他可真是一条好汉,飞檐走壁,一击夺命,根本不在话下。好了,不多说了,我们去买蛐蛐吧。”
小云子拉着李安心,直奔蛐蛐摊。
他一边逛,一边告诉李安心,长得像是土狗子的蛐蛐性格最勇猛,却也是最不好养的,一不小心就会将它气死,短身材的,像是海狮形的蛐蛐出手快,落口重,但是没有耐力。蛐蛐的身体长度代表着耐力,当然也不是越长越好,长了不灵活,容易被对手咬住肚子。
以及蛐蛐的头色,翅膀,腿,触须和牙齿各自代表着什么。还有,鸣叫声响亮的蛐蛐不一定会斗。蛐蛐和油葫芦不是同一种虫,蛐蛐其实就是斗蟋,将蛐蛐和油葫芦放在一起,那可不得了,油葫芦可能会落败。
小云子一边说,一边挑着斗蟋,不久他挑了一只还算满意的,付了钱,提起了笼子:“嘛,李大夫,虽然说买了蛐蛐儿之后就可以了,可是我还想要逛逛。”
“没关系,逛逛吧。”
李安心说。
“要是中午来不及回去怎么办呢?“小云子略微有些忧虑地问。
“那就在这里吃,有个小摊卖很好吃的葱油饼。“李安心笑着说:“还有鸡蛋汤。”
“啊,那就好。”
李安心和小云子便继续逛,打算再逛一会儿就去吃葱油饼,但是,他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因为他看见了朱玉妙带着徐含烟,气势汹汹地向他走过来。
“心心,你在这儿做什么?!”朱玉妙呵斥道:“含烟找你,找得快哭了。”
话虽这么说,她那狡猾的小眼睛却扫上了小云子的脸,出声讥讽道:“心心,啊,怪不得你不回去。你陪着别人逛街呐,陪的还是这么一个娘里娘气的小精神病!你愧不愧?!烟烟那么好一姑娘!“
说着,她直接朝着小云子走过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蛐蛐笼子,啪地摔在地上。又意犹未尽地狠狠踹了一脚。
“不要,伯母,不要动气。“
徐含烟急忙阻拦,但是她的动作总是慢了那么一秒。其实她也有点故意的意思:看别人欺负另外一个人,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课题。
“我的蛐蛐儿!”小云子喊道:“你这头老母猪!”
一边说着,他的眼睛还四处寻觅,想要捡起一块砖拍在朱玉妙脸上。而朱玉妙猛力将他推开,向着李安心撒泼道:“你看看你带着的这个精神病!你一天到晚和精神病逛街!好好的恋爱不谈,媳妇不娶,孩子不生!陪精神病逛街!难怪我们李家要绝后啦?我们走路的时候都要把脑袋夹在□□里,一出门就有人指指点点,说老李家那小子这么大还没有娶媳妇精神肯定有问题……”
人群纷纷聚拢过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朱玉妙越发情绪高涨,声泪俱下地眯着眼,张着嘴露着牙龈,猛力拍着大腿,普通话忘了个精光:“哎呦,啊拉只想要嗷嗷哭呦~这怎么过啊~伊儿呦。啊拉要快气死啦,啊拉生侬时可遭了罪呦~啊拉顺产,生侬疼了一天一夜呦~~~~侬小时候缺奶,啊拉吃没盐没酱的菜催奶呦~养侬养到二十九岁,侬扫帚都没有提过呦,现在侬不听啊拉的话了呦~~~~~~侬和个小刚都逛街,侬对烟烟不理不睬,侬要气死啊拉哟~~~~~~”
李安心哭笑不得地扶住朱玉妙:“妈,您老消消气,消消气。小云是病人,您不能刺激他啊。砸了我的招牌可怎么办?好歹他爹妈上头有人。”
一边说,他一边用口型对小云子小声说:“你快走,我妈很难缠。”
“啊拉……”
朱玉妙刚刚想要哭诉:“啊拉生侬之后躺了一个月……”没想到李安心给她来了这么一句,她便半张着嘴,鼓着眼睛,说不出话。
过了一会儿,她才确实地哭了出来:“啊拉和老伴儿怎么过哟~!”
趁她张大嘴的时候,小云子笑嘻嘻地走过来,将一块拳头大的,揉成团的卫生纸塞在了她嘴里,又给了她一拳,将卫生纸用拳头杵进朱玉妙的嘴巴。之后一把拉住李安心,说:“走!反正我是精神病人,伤人不犯法的。”
李安心无奈地被他拉出现场。
众人笑着一哄而散。
“伯母,伯母!”徐含烟尖叫着取下朱玉妙嘴里的卫生纸,献殷勤道:“您怎么样?”
朱玉妙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