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天（展昭同人）》琬琰ding

18、激战五龙（下）

　　马蹄声响，雨帘中一队人马渐渐接近。
　　展昭心中一紧：这个点，应是金明寨的士兵巡逻到此。
　　自三川口一战后，从延州至金明寨一路每日都有士兵分班骑马巡视，一班十人，基本都由金明寨骁骑营担任。
　　来的虽然是宋兵，却令展昭平添担心：这区区十名普通士兵根本不是清风堂武士的对手。激战多时，对方虽只剩一半人手，但对付他们仍是绰绰有余。
　　沉思间，已闻熟悉之声喝起：“何人在此打斗？还不速速报上来历！”正是吴峰的声音。
　　展昭出声提醒：“小心！快离开——”
　　话音未落，果不其然，数条黑影已如离弦之箭飞出，展昭定睛看时，那残缺的左半“鹤翼”已迅速后展，围向巡逻的人马。不过数声刀剑相碰，就闻惨叫之声，马背上的宋兵已倒地数人。
　　展昭咬了咬牙，提剑跃起，围住他的右半“鹤翼”见他腾身，立即跟随而上。吴峰正与两名武士相抗，已觉吃力异常，眼见对方刀如鬼魅直逼胸前，身后又有凉风袭来，正是避无可避，半空中忽然一团黑影旋下，一件玄色大氅不偏不倚正盖到了对面的举刀武士头上。吴峰见状，毫不犹豫一刀劈下，将那被蒙住头的武士砍倒在地。
　　与此同时，身后的另一名武士啊的一声惨呼，吴峰转身，就见那人利剑穿胸，斜身倒了下去，露出背后一张熟悉的俊颜。
　　“展大人！”
　　展昭抽回巨阙，脚下踉跄几步，被吴峰一把扶住。
　　兀南羽见“鹤翼”阵左翅已失，“鹤尾”早被展昭尽毁，赶紧挥剑收束阵型，“右翼”所剩迅之人迅速收在他身后待命。
　　吴峰扶住展昭，惊觉他手上冰凉，略嫌单薄的身体在湿透的衣衫下微微颤抖，心下一紧：“展大人，你——”
　　展昭苦笑：“展某遇到点麻烦，吴大哥可愿助我？”
　　吴峰赶紧点头：“吴峰便是舍了性命，也誓与展大人共进退。”
　　展昭瞥眼见吴峰身后的几名宋兵都已倒地，暗暗一叹摇头：“他们是西夏清风堂武士，个个武功高强，你留在此处无异于送死——”
　　“展大人，吴峰自知武功低微，无法为你分担危险，不过多一个人总是能多一份力，吴峰自当拼力而为！”
　　展昭握住他手，摆了两摆：“吴大哥，展某有要事相托。”
　　兀南羽见他二人说话，也不上前打搅，只高声道：“展昭，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想护他？”
　　展昭充耳未闻，取下腰间布包打开，放入刘平军牌交给吴峰道：“吴大哥，此布包中的军牌是洗脱将士们冤屈的重要证据，有劳你带回延州驿馆，交给文彦博大人或是白玉堂。就说展某一时被绊住脚，让他们速速回京。”
　　吴峰接过手，眼中犹豫时，展昭已将他推至身后马旁，喝道：“快走！”
　　吴峰只觉展昭手臂忽然使出一股劲力，半托自己跨上马背，尚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坐下马儿已被展昭一掌击在屯上，撒开飞蹄向东奔去。
　　吴峰拉紧缰绳，尽力回头，见展昭已转身横剑凌空挥洒，剑光如水，穿透雨幕，荡出层层绝浪，将那意欲围上追赶之人隔在五步开外。
　　兀南羽挥剑高声道：“我们要的是展昭，不必追赶那人分散武力。”
　　冷雨飘零，吴峰策马越离越远，几番回首，展昭深蓝的背影在濛濛天地间苍白背景之上渐渐缩成一个小点，终是消失不见。

　　白玉堂带着嵬名与即兀回到驿站，不及安排二人，便直往展昭房中闯去。
　　“懒猫——”
　　一脚踢开房门，却见床上叠被整齐，已是空无人影。
　　白玉堂转身出门，口中喃喃自道：“臭猫这么早去哪里了？”正要往文彦博处寻人，忽闻门口马声嘶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嵬名惊讶的呼声：“吴大哥！”
　　“文彦博大人在吗？快，快，出事了。”吴峰的声音带着喘息和焦急。
　　白玉堂闻声，几步跨出后院，“怎么回事？你不是一早巡逻去了，怎的到延州来了？”
　　吴峰见了白玉堂，眼中一闪，赶紧上前抓住他道：“快，快去救展大人！”
　　“你说什么？展昭怎么了？”白玉堂闻言一惊。
　　“快去救展大人，他在五龙川西南处的山丘上，西夏清风堂——”吴峰话未讲完，就觉眼前白影一晃，白玉堂已没了踪影。
　　“吴头，展大人怎么了？”嵬名还在追问，门外已闻一阵马声嘶鸣，急促的马蹄声向西北方向奔去。

　　五龙川边，江声如鼓复如风。
　　白玉堂逆风策马，一直寻到了西南山丘之上。
　　勒马停住，入眼处只见满地泥泞，白骨半露，还有四下横陈的尸身，惨烈之状令人生寒。雨水冲刷着血迹，汇集成细细水流，蜿蜒一路，直流入五龙河中。
　　四下了无生气，西风拂面，冰凉入骨。
　　白玉堂怔怔站立，只觉满心沉坠，刹那间涌起悲楚。
　　抬眼远望，一川烟雨，在眼帘里淡了又浓，水雾扑面，不觉阵阵模糊。

　　天黑时，冷雨已收。
　　白玉堂回到驿馆，文彦博早在他房中等候多时。
　　“寻到何处？”
　　白玉堂颓然坐下：“我一路寻到萧关，关口已闭，不得已转回。”
　　文彦博黯然叹道：“我带人去看过了，那山丘周围，遗下三十五具尸体，除了九名巡逻的宋兵，其余皆是西夏武士。”
　　他微微停顿，又沉声开口：“从山丘到五龙河边一路都有西夏武士的尸体，触目惊心，展护卫他——。”
　　白玉堂心中莫名一恸，，默默咬牙：“你的意思是？”
　　文彦博摇头不语，垂下眼帘，隐住眸中悲怅。
　　白玉堂心中突然涌起怒火，嗖地站起喝道：“文彦博，你是说展昭死了么？！你可曾见到他的尸首？白爷偏不信！西夏清风堂算什么，展昭就算是三脚猫也不会死在他们手中！”
　　他胸中酸胀，怒火冲天，一掌拍上木桌：“谁叫你带他来这个鬼地方的！你带他来还把他丢了，你算什么大人？！”
　　文彦博默默不语，任他咆哮，许久，轻轻开口：“展护卫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回来的。”
　　这一句，竟不知是安慰白玉堂还是安慰自己。
　　白玉堂渐渐平静，沉默许久，缓缓落座自言自语道：“他腿伤严重，施不得上乘轻功，究竟能走多远？”
　　两人久久无语，末了，只听白玉堂长叹一声默默起身：“我再去找他。”
　　文彦博抬头，嘴唇动了动，终是无语出口。
　　白玉堂提上画影出门，文彦博紧紧咬牙，心中挣扎犹豫，终于冷静开口：“白五侠，我们明日一早上路。”
　　白玉堂虽然早已知晓行程，此刻听文彦博口中说出，仍是浑身一震。他滞住身形，头也不回，冷冷道：“白爷还要找人。”
　　文彦博在他身后站起，凝视白玉堂挺直背影，缓缓道：“明日一早文某会让范大人派两名卫士相助，带嵬名与即兀回京。白五侠珍重，若找到展护卫，请尽早告知。”
　　白玉堂紧了紧手中画影，未答一句，拂衣抬脚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