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落难的魔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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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别西卜在为数不多的几次回想里总是在疑惑，在那个明媚的春天里，他为什么会那样想都不想地选择逃走，而非顺从莉莉丝的邀请打开大罪之门，获得无上的力量。
其实答案一直就在他心中，只是尚未来得及追问，他的本能就已经为他做出了选择，推着他走入了这个他早已远离的世界的轨迹。
北辰的圣辉为何会出现在七大魔王的阵营中，这件事令别西卜百思不得其解。莉莉丝不会不清楚，继承了玄召力量的他们与身怀北辰圣辉的人是宿命的对立者，自圣洁中而来的人怎么会帮助他们，令玄召的灾厄重回人间。
除非……这个人背叛了北辰的指引。
但这与他无关。如果一定要有人为之烦恼，那一定不是他别西卜。在这个时候，他所需要做的仅仅是骑上爱车贝希摩斯，以最快的速度远离这座小镇。
这就是别西卜正在做的事。
在这个普通人家尚无力拥有多几匹马，而元素车这种神奇的魔法交通工具仅限于最上层贵族与高级法术师享用的时候，拥有魔车贝希摩斯的别西卜大概算是超特权阶级，但这种特权，也在沿着泰坦山脉一路向南抵达故红莲帝国与森林王国边境的时候停止了。
原因无他——别西卜饿了。
贝希摩斯靠他自身的魔力运转才能行驶得如此之快，但跑了三天，他的魔力消耗也很大，偏偏他出来得匆忙，现在基本上堪称身无分文。
“该死的。”他浑身无力地想着，“早知道该和酒馆那个老头讹点钱。”
也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蹲在驿道边看着小摊上一排排喷香松软的烤面包却满脑子只能看不能吃的强烈怨念了。
抵达西丹州首府加尔堪城的时候正值正午，距离他离开桑德莱特小镇正好三天。将浑身上下翻了个遍，别西卜却没能找到一百年前红莲帝国的智慧女帝亲手交给他的徽章，看来不是在一次次搬家里折腾掉了，就是不知道在哪年里被个胆大的贼摸了去。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没有身份证明的他……必须得爬墙进城。
眼下时局紧张，帝国的女帝遇刺身亡，旧红莲帝国已经分裂成两位数以上的割据势力，而他身处的西丹州，更是早在女帝遇刺后半个月就独立了。为防奸细入城，不管是西南两城门，还是东、北的舒山、蓼河二港，所有进出人员，一律盘查明细方可入城，没有勘文，或无城中人邀请，则不得入城——
对于这个故红莲帝国西南边陲的商业重镇而言，执行这样的规定无疑十分困难，不过这也恰巧为别西卜提供了便利：一大堆人闹哄哄地在城门口挤着，当然谁也注意不到有个家伙在另一边城墙把狗洞扒开，把自己的魔车塞进去，再爬墙进城了。
就暂时委屈一下贝希摩斯好了，虽然只要有他的召唤，它无论身在何处都能立刻出现，但是青天白日一辆魔车飞过城墙这种事还是……好吧，不管怎么说，引人注目对他可没有半点好处。
通往运河的港口蓼河港在城的东北，别西卜罩着路上搞来的灰色大斗篷走在人群中。他摸摸勉强被山林野果填满的肚子，脸上的肌肉扭曲了一下，加尔堪的太阳比起桑德莱特，更加刺目灼人了些，他只觉得一阵阵因饥饿感带来的难耐烦躁不断汹涌着，一波一波，像潮水般退了又涨。
人流与车流裹挟着他走进蓼河港，在这个庞大而繁忙的码头中，无数船只正忙着装卸货物，来往的人流夹杂着码头旁小贩的吆喝声，各式各样的食物，面包，松饼，烧烤，葡萄酒，混杂的香气刺激着他的肠胃。
这令别西卜愈发不快。
他快步穿过人群走到河岸边，在通往迷宫一样的巨大码头入口处停住。木制的告示牌上贴了一大堆的纸条，一眼扫过去都是些搬运工，酒馆服务员一类的招聘单，别西卜眯起眼睛，他在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字条里寻找前往星宿城的船员招聘信息。
他自觉得身为七大魔王，一个小小的船员还不至于搞不定，不过找来找去，要不是去古河的，就是去风澜的，而且其中还有许多声明不要精灵的。没有去星宿城的也不奇怪，毕竟现在的星宿城落在斯帕提伪军手里，跨越三个势力范围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至于不要精灵……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连目的地都不对，他哪有功夫管这个。
话是这样说，别西卜还是很郁闷。他正想着是不是要找人打听打听有没有前往星宿城的船只，不经意地一扭头，对面橱窗中皮红色亮的烧鸡映入眼帘。他喉头微微一动。
真的……很饿啊。
别西卜异常艰难地将眼睛从烧鸡店移开，但在它的旁边就是面包店。那些看起来就很香的面包油亮亮地躺在木板上，膨胀松软的样子看起来完全就像是在等着人把它们吃掉。
别西卜吞了一口口水，效果却不怎么好。他的视线又不受控制地移到卖芝麻饼的摊子上。
“噗……”
好像有谁在笑他，别西卜才懒得管。可接下来，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这位先生，你一直盯着这些摊位，会让人以为你想掀翻他们的摊子抢劫食物的。”
别西卜恶狠狠地回过头去想要给对方一个好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清亮的眼睛。
女人——他眼角一抽。
算了，流年不利。
别西卜扭过头选择无视，却听见脚步声慢悠悠地从身后转过来。
那是个穿一身亚麻色斗篷的小姑娘。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样子长得倒是很好。只可惜在别西卜眼里，人类女人都一个样子——
“反正又不能吃，干什么要关注她们的脸长得什么形状？”暴食魔王如是说。
此刻他冷冷看着那小姑娘踱过来，她看起来有点特别，即使罩着看起来很普通的斗篷，也无法遮掩身上有别于常人的优雅。少女在他面前站定，忽而歪着头笑了起来：“先生，你要是真的想吃一些好的，不如去找找有没有活干？”
别西卜心想他其实还真挺想这么干。可惜来不逢时，他只能紧绷着脸，以免暴露他刚才根本就没找到工作以至于有点沮丧的样子。
被一个陌生人识破，也太过可恨了。
“别挡道！”他有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但那少女丝毫没有受他恶劣的态度影响，笑容依然灿烂如春风。
“别这样，万一我心软了，给你一点吃的了呢？”
别西卜低头瞪着那个矮了他一个半头的小姑娘，“小丫头，你烦不烦？”
少女无奈地耸耸肩，又笑了起来。
“好吧。”她满面笑容地说着，然后将背在身后的双手摊到身前，一只散发着新鲜松饼香气的纸袋静静躺在那双秀气白皙的手上，纸袋的开口处还在往外散发热气，隐约可以看到松饼色泽金黄的表皮。
随后她施施然收回手，对别西卜俏皮地眨眨眼，“怎么样，我看你在这里纠结了这么久，刚才特意去买的。”
别西卜神情一冷，那根仅有的敏感神经突然转了起来，“你在注意我？”
少女眨了眨眼，似乎想说话，可看着别西卜紧绷的样子，她识趣地沉默不言。
繁华的港口中，无数赤膊的搬运工扛着木箱来来去去，街道旁的小贩高声叫卖，唯有他们所在的这个角落，陷入了一片寂静。
出乎少女意料之外的，她的沉默换来的，却是精灵咬牙切齿的低吼。
“你想要我做什么？”
眼前的小姑娘来意不明，只看她的气度衣着，便知她绝非普通人。这样的人如此莫名其妙地向他这个看起来落魄又穷酸的精灵诱之以利，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期，他用胃来想都可以感觉到里面藏着多大的麻烦了。他只想低调安静地去一趟星宿城，根本不想沾手人类内部的纷争。
但松饼的香气不断徘徊在他鼻端，这种煎熬真比在油锅里炸上百遍还难受。
此时此刻，少女的神情看起来镇定如旧，“难道给你吃的，一定是要你做些什么吗？”
别西卜冷冷地看着她。
少女眨了眨眼，最后认输般地摸了摸鼻子。
“好吧。”她说，“我确实有事想让你帮我做。”
她镇定下来，笑意再次回到了那双褐色眼睛里，仿佛从未离去过。
“你看，你一个人在这里，暂且找不到工作，我又刚好有件事……”
“有件事怎么样？”
“需要找个帮手。”少女抿了抿唇，一瞬不瞬地抬头望着别西卜。
她看起来像个第一次来到这种三教九流之地的贵族少女，别西卜不知道到底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必须找到他这样一个陌生人当帮手，但是在这个时刻，别西卜第一次感觉到了，对面的少女在紧张。
仿佛在害怕他不答应。
这让别西卜彻底冷静了下来。
西丹州距离桑德莱特已有数百里之遥，眼前之人绝不可能是与莉莉丝他们有联系的。而即将去往星宿城的他也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船上工作，姑且听一听这个小姑娘的话也未尝不可。
但别西卜的心底，有另外一种预感，让他感到这件事恐怕会很麻烦。
他仔细想了想，忽然开口问道：“你和西丹州的温特罗家族有什么关系？”
这是以风神为名的家族，据传这个家族的血裔是风神的后人。
少女愣了愣，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男性。
最后她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们。”
别西卜皱起了眉头。
如果不是温特罗家族，那是什么人会出现在西丹州……
少女无奈地看着他，片刻之后叹了口气，慢悠悠走近两步。风将她束在背后的黑色长发纷纷吹散，泛黄的亚麻斗篷随之扬起。
“精灵先生，你要去星宿城是吗？”
别西卜陡然呆了一呆。
“你怎么知道？——”他并不意外她能看出他是精灵，但他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猜出的他的目的地。
“刚刚我看你在找告示的时候，都是找当船员的，”少女解释说，“所以我想你一定是想要去什么地方，但是你最后显然没有找到你要去的地方的船只。加尔堪城的蓼河港本就是向北或向东的航向，对于这个地方，还有什么地方算得上难去的呢？一定在风澜的势力范围以北，这样子一想，在君临江畔，又身为故都的星宿城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了。”
别西卜像盯怪物一样地盯着她，虽然明知她只是胡诌，可是又一次精准被陌生人猜中地恼怒让他不知作何反应。他只能简简单单“哦“了一声，
“所以关你什么事。“
“……只要你答应护送我到那里，我就能带你去到星宿城，怎么样，吃住全包。”
别西卜没再犹豫，干脆地问出了他最在意的问题：“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挑中我，就因为我是个精灵？”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少女却摇了摇头。
“不止，”她说，“你是精灵，这谁都看得出来，但我还知道你是究极体。”
别西卜一震，脸色刷地阴沉了下来。
“你别急，”察言观色的少女立刻知道自己仿佛惹到了面前的精灵，她伸手指向路边一家普通的小酒馆。
“我们去那里详谈，我会告诉你原因。”
别西卜愣了愣。
“你想请我吃饭？”
“对。”
别西卜心想，送上门的午餐他怎能拒绝。谅这小丫头也整不出妖蛾子，这世上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莉莉丝那个防不胜防的老女人的。
“好吧，只要你讲清楚……的事，我们还能商量。“他冷酷地声明。
“我知道，我知道啦。“
……
阳光自淡青色的窗纱间涌入昏暗的酒馆，穿过褐色的纹路相继盘旋在浮动的尘埃之中，咖啡色的墙皮已经有些许剥落了，木制的桌椅大多已经光亮如镜，那是来来往往的人们为它们摩挲出的岁月的痕迹。
将一块蘸了甜茄果酱的小酥饼丢进嘴里，身着白衣的少女有点无聊地托着腮，看着对面的家伙狼吞虎咽。四周的人不多不少，但他们这个阴暗的角落鲜有人注意，少女捧着脸颊咀嚼了几口，将酥饼咽了下去，露出一个餍足的表情：“怎么样，我推荐的地方不错吧，别看这里看着不起眼，但是老板娘手艺可是一绝。”
别西卜没空理她，他正在专心和一只鸡腿奋战。
少女扁扁嘴。
这饥肠辘辘的精灵大爷在落座之后，倒是毫不客气，张口一连串菜名便报了出来。
然后就是眼前这番狼吞虎咽。
少女将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望着别西卜，“所以，说好了哦，包吃住，这一顿十七个金币零二十三个银币就当作报酬提前——”接着她迅速向旁边一避，让开了对面喷来的无花果汁。
“提前什么？——”别西卜抬头，心想她是在找死吗。
“好啦，我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少女吐了吐舌，“这顿饭就当是免费请你的，委托我们肯定是要详谈的了。”
“……哼！”
别西卜拍拍手上的残渣，用一副“我是大爷”的样子靠在椅背上，“老实交代吧，小丫头，我还没打算真答应你，你要告诉我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份的。”
白衣少女笑笑，起身将手肘搁在桌面，双手交叠着撑住下巴，“看来先生你的疑惑不少，这样吧，我可以先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做绫正芳，绫是绫罗之绫。”
绫正芳，绫……绫氏？
别西卜盯着少女褐色的眼睛，看她是不是会因为撒谎而想要回避，但此时她的眼神坦荡清澈，并没有一丝一毫闪躲。
“你说的是，那个绫氏？“
红莲帝国的五大祭司家族之一，开国的红莲女帝亲封的晨曦王冠上五颗明珠之一，先凤凰女帝和朝霞女帝出身的古老家系。
绫正芳摊开了双手，“对，就是那个绫氏。“她没有再过多解释，仿佛知道别西卜可以理解似的。
在二百多年间，红莲帝国一直拥有五大祭司家系，自红莲女帝伊始，帝位几乎被这五大家系把持，原因也很简单——能够顺利即位的女帝，必须是北辰的使者，能够封印属于玄召星灾厄的力量，而这无疑是祭司家系们最擅长的事，因此他们也被称为帝国的贵族。
这五大家族分别是狄刻斯、阿尔图、维尔德、萨格，以及绫氏。
对于世人而言，绫氏自古便是祭司大族，个中成员能轻易看穿精灵的等级，这并不算奇怪的事。
别西卜知道这些人类的祭司都把看穿等级当作家常便饭，可说到底那都是人类的事，他咧开嘴笑得有点恐怖，“看来你来头比我想象得要大，没错吧？”麻烦恐怕也比想象中的大。
绫正芳敏锐地意识到他这句话话里有话，于是乖巧地闭上嘴看着他。
没有接到应承的别西卜多少觉得有点无趣。
他想追问她连这都不回答吗，但很快他反应过来，眼前之人的聪慧超出他的想象。
她知道自己身份可疑，带有许多麻烦，所以从不摆出强迫的姿态，就连这顿饭也只说是请他的。但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别西卜不可能真的就此坐视不理，不管怎么说，他还得好好地听一听她的理由。他轻啧了一声，心想人类的门道还真是多，便再度开口：“说吧，你为什么想找我这个究极体的精灵，为了让我当保镖？”
少女目光平和地凝望着他，“如您所言，我是希望您可以护送我，至于为什么是您……那只是因为我遇见的刚好是您而已，如果您晚来十分钟，我大概就会离开了吧。”
“然后自己前往星宿城？”
“不。”少女苦笑了一下，“大概会采取一些……我并不喜欢，但是不得不为之的方案。”
别西卜无意去追问她所谓的方案到底是哪些，他只是平静地将双手枕在脑后，靠上了椅背。
“我相信作为一个贵族，你可以给出非常充足的报酬，但你大概也知道，我们究极体就是有这样那样的怪癖。我讨厌卷入人类的纷争。”
少女的眸光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它又亮了起来，她坚定地说道：“我可以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即使是封闭永夜之井？”
少女愣了愣，有些愕然地看向别西卜。
红瞳的精灵脸庞上露出了玩味而厌恶的笑容，就像是嘲笑着自己提到了什么令他不适的话题一般，“算了，我也不多说别的了，你给我一个必须答应你的理由，我就答应你。”
绫正芳的眼神微微一闪。
但这次她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桌面。长久的沉默中，别西卜瞪着她，忽然又想起了方才在港口，她问出他愿不愿意当她的帮手时，那让他感到有些熟悉的神情。
她的眼神和莉莉丝是不同的。明明是在排斥他的窥视，却又并不害怕因此失败，仿佛无论他答应与否，都不会改变她应去的前路。
“看来你是下定决心不回答了。”他故作无意地叹息了一声。
绫正芳抬头看他，那一瞬间仿佛春冰乍破，自然得让他几乎忘记了刚刚她固执的举动。她叹了口气，眼睛看着别西卜，却忽然露出微笑。
“正因您不是人类，所以才适合我吧，想来我之于您，也可以如此。”
她的神情看起来异常平静，别西卜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有麻烦，她也有麻烦，可是精灵的麻烦与人类的麻烦互不干涉，他们也能安心在一起前行。
“即使我们各有秘密，结伴前往，也好过一人独行。”
在一瞬间他忽然想起来，她这种让他感到熟悉的那种表情出自何处。就是这个表情，那些皇家骑士——不，确切来说只是那个家伙——最常摆出的表情。
只是想到那个名字，就让他觉得自己一天的好心情都用完了。
“一个两个都是这个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英勇就义似的，”他移开视线，“你如果不摆出这副让我看着想吐的脸，我或许还能考虑一下要不要大发慈悲答应你。”
绫正芳呆了一呆，显然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得罪了眼前的大爷。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笑意像涟漪一般浮现。
“你是在说假如我不是刚刚的表情，你就答应护送……吗？”
别西卜神情一滞，声音中略带了点不自在：“我可没这么说，我只说了考虑，考虑而已！”
迅速将脑海中那个人令人不快的脸删除，他有点不耐烦地用手指敲打着桌子，花了几秒的时间，他再次恢复成了那个高傲冷酷的魔王。
“你能给出我什么报酬？”
昏暗的酒馆中，绫正芳看了一眼对面的“精灵先生”，随手从怀中抽出两张纸，翻来覆去把玩。
光线朦胧的酒馆中人来人往，吧台前的诗人弹着里拉琴，唱起英雄古德里的歌谣，远来的精灵与人类商人们聚在圆桌旁讨论着他们一路的见闻。
“精灵先生，”一片悠闲宁静之中，别西卜看见绫正芳的神情突然变得有点无辜和俏皮，“你难道不知道，从这里北上的水道途经的关卡，都已经有要求精灵必须有一个人类为他证明身份，否则不可通过的规定了吗？”
这一刻，别西卜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她手上那两张路引恰好挡在她那纤细的脖颈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冲上去，将它扭断。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二章 落难的魔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