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纸中人(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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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小然，睁开眼睛吧。”
李医生对江子然和善地微笑，又很自然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以示鼓励。
“你很棒，相信再过不久，病就能完全好了。”
“……嗯，谢谢你，李叔叔。”
“这是我的职责啊！再说我可不是免费的，你下次来记得带点好吃的贿赂我？”
“嗯，没问题！”
江子然一脸元气满满地走了出去，表情在面对江母的时候微妙地冷淡下来。
“妈妈再去跟医生说几句话，你先在这里玩一会儿，恩？”
“哦。”
江子然眼睛看着屏幕，头也不抬地点点头。
“李医生，我儿子对我还是很冷淡啊！”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种事本来就是慢慢来的，又不是外科手术！”
“可……”
江母蹙紧了眉头，确定门关紧了，才凑近了对李医生悄悄地说：
“医生……我经常听见我儿子跟空气对话，自言自语的，可吓人了！”
“幻视幻听是他这类病情常有的……你……”
江母紧张兮兮地打断医生的话：
“不是的！不一样，我怀疑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李医生，你说这世上有鬼吗？”
“这个世上是没有鬼怪的！”
活了大半辈子的李医生无奈了：
“人最怕自己吓自己，我看你是想多了，你儿子的病情在逐渐好转，你乐观点，别想东想西的。”
“可是……”
江母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医生抬手打断了：
“好了，江女士，你儿子在外面等你，我呢也有事要忙，我们改天再聊，好吧？”
“……”
一段对话就这样结束，江母开车回去的路上一直偷偷地从后视镜看儿子，却只看到了被屏幕的光照亮的他的侧脸。
她还记得生病前的儿子是很爱笑的，现在却总是用一种不信任的眼神看别人，眼底的温度也十分渗人。
怎么会这样呢？
她倒宁愿儿子像别的孩子一样大吵大闹，就算是小霸王也没关系。
想着想着眼圈又红了，她忙转过头去，专心看路。
“妈妈，我想下去买点东西。”
看到一家大型超市，江子然眼睛亮了亮，获得允许之后就开门下去了。
耐心地等红灯，过马路，江子然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江母眼中。
她把车靠在路边，余光瞥见一家监控及摄像头的专卖店，心念一动，就记下了那家店的联系方
式。
江子然一会儿就回来了，拎了一大袋的零食，里面装的都是玫瑰饼、粗粮饼干之类的食物。
可江母记得里边有几种是他不爱吃的。
大概是孩子口味变了吧，她想。
江子然的病已经好很多了，江母也在联系着帮他找新的学校。
原来的学校是一家比较贵的私立学校，和江子然一届的孩子都已经参加中考了。
江母担心儿子上学跟不上，就在暑假帮他报了几个培训班，现在也是出成果的时候了。
八月份的时候，她带着儿子去一家四星的公立学校参加入学考试。
江子然本身的成绩是不错的，补课补了几个月，重点做的也是该学校最爱出的题目，因此入学成
绩优异，以年级前100的名次进了强化班。
当然，江母还给学校领导送了点别的地方的特产之类的，和班主任也说明了他的特殊情况，希望
自己的孩子能在学校过得好一些。
为了让教学更完美，该学校要求学生集体住宿。
每天都是六点必须到教室自习，晨读10分钟后去操场跑步，六点五十分之前吃完早餐回到教室，夜晚十点必须熄灯睡觉，有人会查宿舍。
听着就像是修道士的生活。
江子然却不关心这些，他只担心不能跟小花在一起。
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
“小花，你跟我去住宿吧？”
“……不好。”
花似玉黑着一张脸，拒绝江子然塞过来的玫瑰饼。
“为什么？！”
“没为什么，我不想住男生宿舍==”
“……你跟我住就可以了啊！”
“会被发现的。”
“……小花你是女生吧。”
“……”
真是个愚蠢的问题。
最终拗不过江子然的唠叨，花似玉答应呆在江子然的书页里，伪装成一一张书签。
于是江子然的同学发现他酷爱看书，集体封给他学霸之名。
但有一天，江子然回家一趟再过来，发现书签不见了。
他手里捧着一本背诵的读物，却看不清上面的字，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像是魂魄与身体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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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焦躁。
……
在哪里？
在哪里？！
到底在哪里？！！
在旁人的眼中，江子然像是得了失心疯，红着眼睛疯狂地翻找书本中的东西。
属于他的东西摊了一地，其他的人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一时间整个班级只剩下几个人读书的声音。
“都没吃饱是吗？”
“看什么！今天课上默三首古诗，都背会了？”
班主任尝试着拍了拍江子然的肩。
他一脸欣喜地转过头，眼睛通红，两个人都是一怔。
“……老师。”
“我身体不太舒服，想回家。”
如果是别的男孩子这么说，班主任绝对是要对方出示医院证明的，但和江母聊过之后，她看江子
然的眼神就温和得多，几乎是下意识就答应了，还问他：
“要不要老师送你回去？”
“……不用了，谢谢老师。”
班主任不太放心，就送江子然到了公交站台，看他上了车才舒了口气。
“到家记得给我发条短信、”
江子然对着窗外点了点头。
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了几个键——那是江母不放心让他带着的。
“您好，你拨打的号码不正确，请查正后再拨……the number you have dialed is
incorrect……”
“妈妈，我的书签是你拿走了吗。”
“我现在在车上，马上到家。”
他挂掉电话，垂下笔直纤长的睫毛，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
班主任却以为他已经给亲人打了电话，心里更是放心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纸中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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