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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纸中人(5) ...

  •   “哟,小然啊,病好了吗?”

      对于有些陌生的女人的问候,江子然给了一个僵硬得有些阴沉的笑容。

      “我家小志还老提起你呢,什么时候来我家玩啊。”

      “……”

      目送女人远去,江子然眼底写满了莫名其妙,他微微低头,正对着光洁的电梯门,看到门上一个黑发的少年的影子,又隐隐约约地觉得那个影子扭曲了形状。

      狠狠地闭了闭眸,再睁开的时候影子又变成了一个正常的样子。

      “小花。”

      “我来找你了。”

      有条不紊地打开门,一个个查探房间,他的耳边回荡着钥匙扭动的声音。

      卧室里没有书签。

      客厅也没有。

      不在晒干的衣服里面。

      不在垃圾桶里面。

      他眯起眼睛,微微上挑的眼角有瞬间的凌厉,不符合年龄的表情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还剩下储物室——那儿上了锁,只有江母有钥匙。

      他在客厅里转了几圈,寻找着钥匙或者可以破坏锁的东西,最后拿着冷冰冰的榔头,打算用纯粹
      的武力打开这道门。

      一下,两下,三下……

      他的指节用力到发白,门锁颤巍巍地挂在把手上,还差一下就可以寿终正寝,江子然却畏惧了。

      他呆呆地站在门前,不知道推门进去的后果。

      最后一脚下来,门吱呀一声开了,阳光下,灰尘在静静浮动,一切显得十分安逸。

      “……小花?”

      江子然害怕这种安静,在小花没有出现的无数个夜晚,他就是在这种安静下度过的。

      眼泪如断线珍珠般落下来,他睁着一双清澈眼睛,里面的情绪渐渐地变成了憎恨。

      防盗门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人在小心翼翼地开门。

      来人的脚步直奔父母的卧室,又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江子然在储物室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走了出去。

      他站在父母的卧室门口,冷冷盯着那个在柜子里拿现金的男人。

      范中华蹲在柜子前,急切又警戒地寻找着这个家的财产,他很快察觉到江子然的存在,有些畏惧
      地转身看了一眼,发现不是妻子后,他整个人也松懈下来。

      胡乱翻动的响声像是表达了主人的轻蔑——

      也是,老子管儿子是天经地义的,没听说过儿子管老子破事的。

      他捞了好处就想滚蛋,用脚把柜子一收,对着自己的儿子也一声不吭,肥硕的身躯想把儿子从门边挤开。

      “走啊!”

      江子然双眸晦暗,像根柱子杵在门口一动不动。

      范中华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

      江母买菜回来,就见本来该在学校的儿子和回家的丈夫斗作一团。

      小的像个嗜血的雄狮,眼角青紫了还是咬牙想要讨回本,他满嘴的鲜血,像是被打了嘴巴。

      范中华虽然年纪上去了且动作笨拙,但成年男人还是有点腕力的,对着孩子他也不知让步,手攥
      紧了拳头,脸红脖子粗地就要冲孩子的头砸下去。

      江母脑子嗡地一声,冲上去就疯子一般对着范中华的脸抓挠。

      她本来觉得,丈夫那天毕竟不是故意的,他这么多天不敢回家,也许是知道错了。

      她甚至想好了,自己让一步,反正儿子的病也快好了,以后应该没什么大事了。

      可现实却显得更加伤人。

      她像只护犊的母兽,凭着尖利的爪子和丈夫撕破脸皮,本来只是为了保护儿子,但心头火起,竟
      也什么都不顾了,把范中华做的好事都一股脑倒了出来。

      有好事的邻居在门外窥探,但谁都没有进来劝架。

      江子然眼神复杂地看着江母,最终感情麻木地走了出去。

      这个养育他、爱他,却又不自觉地伤害他的人……

      他想起来他为什么会生病了。

      因为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她都口口声声说自己爱他,说这段婚姻是为了他才维系至今。

      可他并不想在这种满是恶语和暴力的家庭中生活!

      江母和范中华斗得狼狈不堪,不知听谁尖着嗓子说了一声‘不见了’,她慌张地抬起头,却看不
      到自己的孩子。

      她找了儿子一整夜。

      ……好像所有的事情从看到录像起就乱了套了。

      她怔怔地坐到儿子床边,头发散乱也不去整理,范中华早就带着那点现金逃跑了,也许还带走了
      别的什么东西,但她一点都不想去计较了。

      拿出压在玻璃下的旧照片,她看着上面肥嘟嘟的娃娃笑得一脸灿烂,鼻子一酸。

      儿子上次回家的时候,她已经拜托人在家装了监控。

      本来只是因为担心才看监控的录像,却发现儿子在镜头下的表现非常奇怪。

      他一天要摸书签好几下,也总是对着它唠唠叨叨,有时候还能说得神采飞扬的。

      他甚至给书签上的那只鹿起了名字。

      说不上是嫉妒还是恐惧,她在早晨拿走了儿子的书签,也只有这段时间,书包是由她看管放在车
      副座的。

      后来,她盯着那只书签看了很久,越看越觉得它活灵活现,这种感觉也让江母觉得邪门。

      开车回去的路上,她在想该把这个书签怎么办。

      恰巧有人在‘烧七’,白色圆圈内是燃烧着的纸质贡品,艳丽的火苗吞噬着纸张,留下一道道黑
      色的痕迹。

      江母下了车,犹豫了一下,在书签上绑了块小石头,掷进火堆里。

      火焰轰地一下燃得更旺了,火焰上方的热浪中卷出了零碎的纸片和黑灰,被别处来的风一吹,晃
      晃悠悠地落在圈外。

      一个透明的气泡无声裹住一个烧得半焦的碎片,在路人的面前轻轻飞过,眼看着落在虎斑猫的头
      顶。

      虎斑猫抬头微微一顶,气泡又在地上咕噜滚了一圈,啪一声破了。

      花似玉晕头转向地从地上爬起来,脚下晃了两步被虎斑猫顶了顶,勉强稳住。

      水润润的鹿眼盯着前面那个硕大的湿润润的猫鼻子,几乎成斗鸡眼。

      哦,原来猫咪鼻子上是长毛的。

      花似玉漫无边际地想着,晃了晃自己的大脑袋,觉得头一边重一边轻。

      咦?

      “你的角被烧了一边。”

      虎斑猫好脾气地为她解惑,又甩了甩自己长长的卷曲自如的尾巴。

      “又见面了,编号一零一散执行者花似玉小姐。”

      “……”

      这种语气,这种情形。

      “黑猫?”

      “……这么称呼一位绅士是很不礼貌的,花小姐。”

      虎斑猫蹲在纸鹿面前,两只橙黄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花似玉说道。

      “你能不能别离我这么近……”

      我屮艸芔茻一嘴的鱼腥味。

      “你很喜欢吃鱼吧。”

      花似玉跳过了刚才那个话题,并往后退了一步。

      总有种猫抓老鼠的即视感……

      体型的关系么。

      “啊,是的!我所出生的大陆很少有这种鱼类,居然味道辣辣的,很少见。”

      虎斑猫眯起眼睛,回味一般的神情,偏偏语气很正经。

      “= =那叫辣椒。”

      “我知道辣椒!那是红色的长圆形的植物果实,有青色的柄,淡黄的籽。”

      虎斑猫回答完,眼睛紧紧盯着花似玉,好像在问‘我回答得对不对’。

      “……”

      恶意卖萌的你够了。

      【该世界的任务已达成,获得200积分,是否退出该界面?】

      【退出】

      “……”

      雪白的纸片静静落在地上,虎斑猫低头嗅了嗅,打了个喷嚏。

      “啊切!”

      “啊切!!啊切!!!”

      第三个喷嚏打完,地上只剩下一只巨型的狐犬,说狐犬也并不贴切,它的头部更像是凶恶的狼。

      暴躁地在原地走了几步,它仰头跃上一侧的高楼,锋利的爪子像是吸盘一样牢牢地附着墙面,快
      速的攀爬间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又很快恢复原状。

      它的身长接近三米,吐出的猩红舌头留下足以腐蚀岩石的涎水,像鹰一样凶狠的眼睛窄窄地镶在脸的两侧,嘴长而窄,凝视的时候不动声色就让人吓破了胆。

      空兽感受着空气中忽然密集又一下子疏散的基础元素,碍于该世界的规则,又伪装成了虎斑猫,步伐悠然地跃下了天台。

      “卧槽,哪来的猫?”

      虎斑猫并不理睬瞠目结舌的男人,从打开的门走了出去,一个拐弯就不见了踪影。

      “哎不对啊,难道是哪个顾客偷偷带进来的?”

      “……奇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纸中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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