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今生不爱你(新版)》木带鱼

13、完了

　　桃花眼微微眯起，笑意自眼中弥漫出来，屋中蔓延的全是他半带讥讽半是开心的笑容。讲来不可思议，但在那一刻，孟然，醒来的丫头以及妮子却感觉要被他的笑湮没，窒息。
　　长大后的丫头永远都记得这个大雪翻飞的天气，陪同姐姐深一脚浅一脚上山，竹屋里温暖的空气与甜甜红薯香，以及姐姐与神仙的争吵。
　　直到神仙笑的肆意，无法言喻的悲哀意味包含其中。
　　孟然呆呆看他，直到晨清停住笑，眼睛里满含的哀伤深深刺入她心底，成为另一个永久的记忆。
　　轻轻，再轻轻，再轻轻的问一句：“你，后悔了？”
　　轻轻，再轻轻的：“你，后悔了？”嗓子里轻到不仔细听会忽略掉的一句话。却让心，沉下去，再沉下去，沉到不见底的深渊。
　　有丝疲惫袭上。
　　他阖目，道：“命定的，谁也别想改变。”
　　拍板定案。谁也别想改变。命运，牵连太多。多到他无法把握。看多了人世变迁，如今的这些人，在他眼中不过蝼蚁，早晚都要湮灭在长到令人厌倦的时间当中。既然早晚都要死，何必花费心思同精力去搭救。
　　换个角度，自私如他，只搭救有用的人。
　　掺杂个孟氏夫妇进来，已是多余，不想再损法力。至于刚才的问题——她，一直在后悔。
　　早知道啊，早知道。
　　她多痛恨自己的霸道多事，硬要扯她趟浑水。面上相处甚欢，但偶尔，谈起家乡谈起前世，不容看错的遗憾与不甘。每到这种时候，会有淡淡遗憾。
　　遗憾不该扯进无辜人。
　　又发恨的心情。
　　长长岁月里，触了云雕再没有活物肯陪他。哪怕强迫，也要留下她来陪同一起走。反正已经错了，何妨错到底。
　　而且，她的眼中，已经不再纯粹的防备抗拒，依赖，是年复一年相处中培养出来的新情绪。
　　眼角弯起——要她依赖，给她依赖，让她生命中只剩陪同一件事，给她眼中只有他一个！
　　某种狠厉，在阖起的眼中升起。
　　孟然只是发怔。
　　既为他略带惨淡的笑，又为他无情的话语。
　　一直认为，玩笑归玩笑，再桀骜不驯，身为神佛，身为佛门弟子。他按时打坐参禅，总还是悲天悯人，良善至上的。
　　如今想来，何时见过他念佛读经？每日里看些不着四六的书籍，却从未见他钻研佛经。大殿里的小沙弥每天念经拜佛，却从未见他捻过一束香。闲谈中偶尔透漏的憎恨，表情中偶尔出现的嫌恶，原来并非毫无征兆。原来他一直，都对佛有恶意。
　　身为神佛，却不敬佛不拜佛，对佛心存恨意。
　　建立佛殿，却不念经不上香，日日呆在竹屋。
　　满口天下事，遇到了，却孤傲的要置身事外。
　　这个人，或者说，这个神佛，为何如此奇怪而又处处矛盾？
　　冰凉的手中塞进暖暖软软的事物。
　　低头看，是弟弟醒来，小手放在她的手中暖和着。天真无邪的笑容绽放，未被俗事沾染的纯洁。另一只手也被人拉住。侧头去看，是丫头。
　　小手牢牢抓着，眼里是信任。
　　心里又是一酸。
　　丫头，小小的丫头，乖巧的丫头，懂事的丫头。小小年纪，为何总会让她感动而又心酸。
　　毫无防备的信任。
　　感受到另一只手的温暖。再侧头，是妮子，两只嫩手牢牢抓着姐姐。呵呵笑，眼中犹带困意。打个大哈欠，眼泪逼出。
　　姐姐温暖目光笼罩在身上，暖暖和和的，厌恶看眼神仙——讨厌，没事干吗要跟姐姐吵架嘛，害人家都不能好好睡觉！
　　顺势低头，泪水同眼屎一起擦在姐姐衣服上。趁孟然哭笑不得的时候，向后一仰，继续睡去。
　　小弟弟脑瓜转转，看看大姐，再看看经常同他抢吃的小姐姐，也向后一仰，睡觉去也。
　　这下她可真是哭笑不得。
　　再看看丫头，也是倦怠疲惫爬满面孔，却强撑着。她用空下的手轻轻拍拍，示意自己无事。
　　再看晨清，心下已有计较。
　　“你不帮忙，我帮忙。”
　　闻言睁开眼睛。略带嘲笑的问：“你？”
　　点头，用力点头：“是，我！我帮大家度过这个冬天，总不会牵连到你吧？”
　　不是每个人都能理智的狠心，不是每个人都能眼看身边人受苦而无所为。至少，她不行！三年相处不是假。村民们或许喜欢指指点点，却个个淳朴善良，同爹娘一样，善良到令人生气。她可以面对路边乞丐视若无睹，因为没有感情，但他们，都在三年相处中建立了深深感情，不能不管。
　　决心定下，凄凉感觉顿时消失。
　　看着晨清的眼里竟也有了某种讽刺意味：“你们神仙不管的闲事，我这个不该存在的凡人来管管！”
　　回头，倒下。睡觉。
　　爬山的路途是漫长的，但当时有一鼓气撑着，心里有希望小火苗在燃烧，也不觉得太累。来到竹屋弟妹都睡了，她还必须强撑着搞出悠闲自在的样子迎接妖僧。
　　如今对妖僧的希望破灭，也就完全没必要装样子——下山的路途是艰苦的——必须休息好才能迎接更猛烈的暴风雨！
　　看着她背对自己的柔弱背影，晨清嘴角浮上几乎不可见的笑容。
　　赞许，还是气极而笑，已经无法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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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放上来.国庆放假,暂停更新.
　　笑.虽然没人看.........我写给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