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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我的大学——暑期如梦(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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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把我从睡梦中拖起来。由于文静的腿还没完全康复,所以今天,我们没有出行的计划。
于是只能窝在文静家里看碟,女生都喜欢看偶像剧,她们俩也不例外。尤其是信子,眼睛几乎没有眨过,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情节。
我对这个显然没有多大的激情,于是在一旁拿了文静的小说翻了起来。有些悲情的故事,却格外动人。
“有没有什么吃的?”信子边看边说。
“不是才吃过午饭吗?”我随意回了一句。
“可是就是有点饿嘛!”信子狡辩着。
都说女生喜欢吃零食,这话一点也不假。
“对,家里的零食都吃完了,是该去买点。不过这里离超市挺远的……”文静左右为难。
“我去买吧。”反正我对那部电视剧提不起一丝兴趣。
“这样不好吧!”文静说道。
“好主意。就让哲仁去买吧!”
“可是,哲仁,超市真的挺远的。如果要去,我就叫辆车一起去吧。”文静的语气是种关切。
“没关系,我一个人去就好。”
“那我帮你叫辆车。”文静说。
“不用,可以坐公车吗?”
“坐公车去?不行,毕竟你对这里不熟悉。何况车站离这里有十五分钟的路呢!”文静坚决反对乘公车。
“你们真麻烦!哲仁,就打的去吧!因为比较快,我快饿扁了!”信子在一旁瞎起哄。
信子仔细地将要买的东西写在纸条上,生怕我忘记。在叮嘱声中,我出门去了。
其实坐出租还真的比较快,不到二十分钟,车子已经停在超市门口了。市郊的超市很大,但人不多。一眼见底,这不常见。
我按照信子写的,一样一样地找。由于全是零食,我很快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只是,有一件事情让我觉得有些奇怪。我似乎总感觉有人走在我后面。然而一回头,要么是空无一人,要么是其他买东西的陌生人。
我一般穿运动鞋。只是,我感觉后面总有一双皮鞋的声响。所以,我马上排除了回声的可能性。我当然会联想到电视里演的那种被人跟踪的场面。只是我又没带什么钱,又是个外地来的,总不该有人会铆上我。
结了账,我依旧有些慌张,四处张望,可是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走到门口,突然发现外面竟然下起了雷阵雨。这时,电话响了。我不由浑身一震。
是文静打来的,她见下雨了,叫我向超市申请一把爱心伞。我按文静的意思,要了把爱心伞,准备出门打的回去。
突然,我用余光可以看见有一个黑影穿过我背后,然后随着皮鞋声的消失。我知道他已经停在我后面了。心里比先前更寒了,然后不自觉地转身。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一双黑色的皮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真的好久不见啊!室友同学。”声音低沉,却明显有挑衅的意味。
我先是一言不发,因为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还真是没有教养,连个招呼都不打。”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十分疑惑。
“我当然是早就知道你们会来这里,特地来找你们的。多开心啊,来杭州旅游。记得我先前跟你说过的吗?”他的态度差到让人无法忍受,就像是不良青年的模样。
“对不起,有事的话,等开学后再说。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我觉得与他搭讪,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说完,我没等他回话,就匆匆离开,叫了一辆出租车。我回头,他站在原地,神情却淡定得很。这让我感到莫名的恐慌。
回去的路上,脑海中反复出现刚才的镜头。感叹出门不利的同时,心里的紧张越来越浓,一个一直无法解开的谜再次升温。
终于到了。
“哲仁,怎么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文静似乎细心地观察到了。
“我……”还没等我说出来,只听见门铃响了起来。
“下雨天的,谁会来啊?”信子和文静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是他,肯定是他!我刚才碰到他了!就在超市。他一定跟踪我了。”我开始语无伦次。
“谁啊!哲仁,你怎么了?”还没等文静问完,信子已经蹦蹦跳跳地出去开门了。
传来了开门声,接着是一片沉默。
我和文静也走到门口。只见朱利枫站在门前,眼神和先前看到的一样。文静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你怎么会来的?”文静的语气有些冲。
“连他都可以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我可是找了很久才找到的。真是工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了。还是三个!”他不坏好意地笑了一下。
“你给我听着,这里不欢迎你!所以请你马上离开,否则这叫私闯民宅!”文静越发激动起来。
平时话很多的信子,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眼神呆滞。
“私闯民宅?笑话,我可是来找我的未婚妻的。”朱利枫的话让我听得一头雾水。
“你是个禽兽!你快滚出去,这里根本就不欢迎你!”文静几乎要上和他对抗。
“你给我闭嘴,专出馊主意,不要脸。”
突然,信子一个健步,冲到他面前,“啪”地一声,重重地扇了他一巴掌。朱利枫一手捂着脸,一手首几乎就往信子脸上打去。
我见状,立刻走过去,阻止朱利枫。只是他真是个野蛮的家伙,他用足力气,就把我推到了一边。我只觉得一阵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
“哲仁,你没事吧!”文静急得大叫,“阿姨,快点报警!有人私闯民宅,打人啦!”
“哼,打人,是谁打谁,你给我说清楚。”他用手指着文静。
“还有你,不要脸,可真会装啊。自己做过的事情,你可别忘了。”他又把矛头指向信子。
“你给我滚!”信子开始抽泣。
“要我走,好!我马上走,只是以后,你们都给我小心了。游山玩水,做梦去吧!”说完,他就消失在大雨之中。
我们进屋,三个人都沉默了。
显然,这事带给我的意外和冲击,无法使我一下子回过神来。她们俩坐在沙发上不说话。
信子哭了,那种很伤心的哽咽。文静在一旁,默默地递着纸巾,眼神似乎很愤怒,但更多的仿佛是无奈。
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似乎打破了这次旅行的快乐守则。一阵阵莫名涌上我心头,只是,在此时,我根本没有勇气,也不忍心去询问事情的原委。因为他,一直是进入大学以来的一个迷。
电视开着,却没有人再去贪恋它了。信子的眼神露出黯淡的光,很暗;文静把弄着手中的纸巾,把它们撕成一条条,然后扔在地上,显然,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地上已经堆起了小山。而我,却空白了整整一个下午。
晚饭依旧丰盛,地道的江浙小菜。只是我们动筷子的频率不如前几天了。文静这才渐渐意识到僵局,试着让我们多吃一些。
天色渐渐黑了,无助得想要留住白天的光芒。
“我想早点睡。”信子显得有气无力。
“好吧。今天也累了,去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的。”文静带着安慰的语气。
“可是……”还没等我说完。
“哲仁,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的旅程照常进行,要养足精神。”文静对我使了个眼色。
“那我先上去了……好好睡吧!晚安。”说完,信子便向房间走去。
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无聊得很。脑海中,有关所看见的朱利枫的一切,都在脑海中循环出现。可是越想越没有头绪,而且依旧没有丝毫睡意。
在床上翻来覆去,月光照进来,有些惨白。
我坐起来,突然发觉右腿一阵酸痛。这才回想起下午被朱利枫的那狠命的一推。揉了好半天,才感觉舒服一些。
疼痛让我想到我的热敷工作还未完成,于是我准备起身,想要出去倒些热水回来。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我拖着酸痛的腿,打开门,是文静。
她先是长叹了一口气,“你也没睡吧!想和你聊聊。”
记得刚来杭州那天,我对文静的那种极其不自然的感觉,现在已经被其他事消耗得剩下不到一半了。
“进来吧。”
“哲仁,其实很多事你都有经历,但是你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文静的口气郑重起来。显然,她是来和我谈信子的事的。
“其实说实话,我和朱利枫很早就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
“哦,是吗?”其实我还是对“关系不错”四个字感觉很糟,很刺耳。
“是啊!但是,真的,日久见人心。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假相而已。”文静说着说着,就感慨起来。
“现在信子怎么样?”我其实是出于真的关心,而并非想刨根究底地问清楚。虽然我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但话一说出口,才觉得此时的关心大于任何一种感情。
“她说她想睡了。但一定睡不着吧!还是让她冷静一下吧!”文静停顿了片刻,接着说,“其实本来有些事情真的没有必要说出来,但是现在有说的必要……”
“有事就直说吧!憋在心里一定不好受吧!”我关切地说。
“是啊!其实,信子长这么大,她付出的要比别人多得多。我真的很佩服她。”
头一次听到文静夸奖信子,所以愣了一下,没等我开口,文静就接着说了。
“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她的妈妈因为生病去世了。而她爸爸虽然很有钱,是个公司老板,但是却常常喝酒赌博,发脾气时就会打她。”
这令我想起信子说过的话,说她想离开家里,一个人搬出去住。
“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她爸爸再婚,和一个离过婚的女人结了婚。而那个女人,不但心计很重,贪财,还常常挑拨信子和她爸爸的关系。所以她们的父女关系进一步恶化了。”
故事的发展似乎比我想象得更曲折,我从心底里同情这个有过如此遭遇的女孩子。
“她的后母,不仅给她带来了无穷的痛苦和折磨,但更严重的事情却还远不是这些……”文静又叹了一口气。
“这些听来已经够严重的了……”我突然感觉后面的事将是令人匪夷所思的。
“她爸爸和她继母结婚后,继母突然宣告她有一个儿子。她爸爸起先当然也因为被蒙在鼓里而愤怒不已,但是那女人一阵花言巧语过后,事情也就平息了。而且她爸爸也渐渐承认有这么一个儿子,并让他成为他们家里的一份子。”
“儿子?那也就是说,信子还有一个兄弟?”
“是啊。但是这也倒算了。可是偏偏这个人就是……”文静再一次停顿了片刻。
“你说的难道是……”我几乎要脱口而出。虽然我觉得这件事比我想象得离奇。
“是的,就是他,朱利枫。”说完,我看见文静特意看了我一眼。
我的脸感觉有些麻木,虽然这事分明与我无关,但是却仿佛有一种小宇宙般的能量冲击着我。
“她真的很可怜。然后就发生了更让她害怕的事情。”
文静正要开口继续说,就传来了敲门声。我看了一下手机,已经十点半了。
“我可以进来吗?”传来了信子的声音,很轻。
“可以,进来吧,门没有上锁。”我回答道。
信子推开门,第一眼就看到了文静。然后又迟疑了一下。
“文静,你来找哲仁聊天吗?”信子带着几分疑惑。
“是啊,随便聊聊,你也睡不着吗?”文静显得有些尴尬,轻轻地摸了摸秀发。
“哦,没有,我已经睡着过了。只是晚上没吃饱,想找你们一起吃东西。”信子虽然摆脱了晚饭时的无力,但是依旧可以看出憔悴。
“对啊。中午可是去买过好多零食,都忘了吃了。不如一起吃吧!”我提议。
“信子,你没事吧!”文静问道。
“感觉好多了。你是知道我的,心情不好时我是什么都吃不下的。”信子吐了下舌头,却显得不太自然。
于是,三个人下楼去拿零食。然后坐在电视机前看碟。只是碟里的情景依旧没变,看的人到底又在想什么呢?
之后的几天,我们照着原计划继续逛。
西湖真的很美,清晨的湖面上一层丝绸般的雾气,很神秘,很深邃。
信子似乎恢复了刚来时的兴奋,只是如此之快的改变,让我也觉得奇怪。
眼看就在文静家呆了足足一星期,这对于游览杭州来说的确是多了一些。但是,这次暑假旅行带给我的却不只是游览这么简单。事情似乎都在向复杂的方面进展着,只是我不愿多想。
还清楚地记得旅行前文静发来的短信,她一定在等着我的回答吧!只是,她什么也没有等到。我想,她一定很失望。而我,又何尝不是呢?
回程的火车开动了。站台上,文静向我们挥手告别。车厢里的我,窗外的文静,我们的距离到底有多远?我不敢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八月,毫不收敛的阳光,火辣辣地在脸上肆虐着,摸一下,滚烫。而坐在对面的信子,她又在想什么?我还是不知道。
之前的迷茫在此时都是小巫见大巫的角色。在略微的颠簸中,疲惫的双眼终于抵不住闭合的诱惑,于是便昏昏欲睡起来。
没有做梦。但这次旅行,仿佛真的就像一场还没有做完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