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寻魂》泠桥

51、缘由

　　“姐姐……姐姐……”
　　是谁？
　　“姐姐……洛儿学会召唤术了哦……”
　　谁是洛儿？
　　“你答应过的，等洛儿学会召唤术，就把那个给洛儿的，姐姐骗人！”
　　终于看见了，浓雾里那个哭泣的孩子。
　　等等，不要走，告诉我，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想追，却如何也追不上，哭声越来越远，余下一片死寂。我在浓雾中跌跌撞撞地奔跑，终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无论如何也无法靠近，睁大眼睛却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听见幽幽的叹息声。
　　“谁？”
　　身影却越来越远，轮廓也越来越淡。
　　“等等！”我伸手，确是意料之外的触感，骨节分明的手指，冰冷而毫无温度，我又惊又疑地看着忽然挡在面前的熟悉身影，声音有些微的颤抖，“小九？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你又弄丢了不是，好好戴着。”小九似乎没有听到我的问题，专心地把什么东西戴在了我的耳垂上，然后，又漠然地离开了。
　　“等等！小九——”我惊呼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张错愕中带着喜悦的脸。
　　“叫我干什么？”是我的错觉吗？一向注重外表的小九，看上去竟有些憔悴，忽然间，他的神情变得十分怪异，定定地盯着我的耳朵看。
　　“怎么了？”我疑惑地摸了摸，惊异地发现多了点什么，立刻掀开被子，冲到了镜子前。
　　“这是什么……”我怔愣地看着镜中，喃喃自语。原本空无一物的耳垂上，竟然戴了一对流星形状的耳环，我可是连耳洞都没有打过，怎么会莫名其妙就戴上了耳环？难道……梦与现实交错了？真是见鬼了，做梦跟现实还是有差别的吧，可这又是什么状况？
　　总觉得，很眼熟啊……
　　看到镜中小九变幻莫测的脸色，我渐渐皱起了眉头，一直以来，心中的某些怀疑，似乎隐隐约约地得到了证实。
　　“你……认识这对耳环？”我试探着问道。
　　小九身体一僵，立刻移开了目光，“不认识！”
　　“是吗？”逼视。回答得这么快，摆明了有问题。
　　“你的耳环我怎么会认识。”小九的脸色不太好看。
　　“那你干吗老盯着看啊？”继续逼视。
　　“只是好奇，你以前从来不戴耳环的。”小九被我盯得发怵，索性别过了脸。
　　见他语焉不详遮遮掩掩的样子，我不再发问，而心中所想却更加清晰起来。两人相对无言，各有所思，一时之间，气氛沉闷地有些怪异。
　　“天亮啦？”我打破了这种让人窒息的沉寂。
　　“是啊，你还好意思说！昨天晚上不知道谁看到那么多血就吓晕了，还要被别人抬回来，真是丢人啊！你说你跑去那里干嘛？”小九似乎松了口气，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通，顺带是满脸的鄙视。
　　我？吓晕了？怎么回事？
　　我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小九见我这副模样，倒是不太确定了，小心翼翼地问道：“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昨晚？
　　对了……池田屋……
　　一瞬间，那种割裂般的疼痛又涌了上来，思绪却异常得清明。所有的画面都飞入了脑海，洒溅的鲜血，摇摇欲坠的身影，还有苍白得让人心痛的笑靥……
　　似乎是晕过去了呢，我禁不住苦笑，竟然会是……痛晕的……
　　没想到，他的身体渐渐虚弱，竟会是因为我……
　　心如刀绞，也许就是这种感觉吧。
　　“他……怎么样了？”明知道一切，却还是忍不住要问。
　　“虽然暂时还死不了，不过……”小九看着我沉下来的脸色，立刻敛了口。
　　不过，命不久矣，小九，想要说的是这个吧。
　　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他，或许会好好地活着吧，做一名剑客，快意潇洒，即使死，也是英勇悲壮地倒在战场上，而不是，如今这般……
　　这一切，也是注定的吗……
　　胸口似乎又开始疼了。
　　该怎么做呢？
　　“我去看看他！”
　　“泠！这是他的命运。如果陷得太深，会很痛的。”小九在身后平静地说了一句。
　　我的脚步一滞，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句：“是在说你自己吗？”
　　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凝固了，我垂下眼帘，微微启口，“束手无策的时候，自欺欺人地说这就是命运，是不是就会好过一些？可是，小九，”我顿了一下，声音轻得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一般，“所谓命运，究竟是什么呢？”
　　身后是死一般的沉寂，我扬起头，迈开了脚步。

　　异常宁静的清晨，总司闭着眼，沉沉地睡着，长长漆黑的睫毛分明的点缀着苍白透明的肤色，安静得有些恍惚。我站在门口，凝视着那个憔悴美丽的睡颜，不忍打扰。
　　低头看手中黑棕色的药汤，漾着着丝丝的腥红，指尖的尖锐疼痛，似乎减轻了胸口的痛楚。
　　不知这个办法能撑多久，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呢。
　　“小泠！”不知何时醒来的总司，正看着我，温柔地笑着。
　　我深吸一口气，强撑起笑脸，坐到他身边，“醒了？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啊，你那是什么脸啊，笑得真古怪”总司凝视着我，露出了一个很灿烂的笑脸，“我很好，不要担心，笑得开心一点嘛！咳咳……”
　　“还说没事？”我慌忙扶住他，轻拍他的背。
　　总司停止了咳嗽，悄悄地把捂着嘴的那只手伸进了被褥。我心里一酸，假装没看到手心的那一抹鲜红，端起药碗对他说道：“先把药喝了吧！”
　　“真是麻烦你了！”
　　我看着他一口气喝下了那碗苦涩无比的药汤，忍不住皱了皱眉，“怎么样？是不是很苦？”
　　“一点也不苦呢，” 总司看着我，笑得很灿烂，眼角的明媚似乎抹去了脸色的苍白，“胸口也不疼了。”
　　“那样就好……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忙了。”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房间，我站在庭院里，对着刺眼的阳光，抑制不住地落泪。
　　总司身上都有种让人很熟悉很安心的气息，我却一直都没有意识到，那是魂晶碎片的气息。一直寻而不见的东西，竟然会在他的身体里。原本应该相安无事的，却因为我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平衡。如今，魂晶碎片被我吸引，想要却无法离开他的身体，这么剧烈的力量波动，他又如何承受得住，最终的结果就是，衰竭而亡。
　　肺结核吗？还真有点像呢……
　　可是，我究竟该怎么做呢。
　　“你的手怎么了？”小九一把拉起我的手，仔细地查看。
　　“以血引药！”我直直地盯着他，脱口而出。
　　“你……竟然……”小九的脸色很难看，似乎在发怒。
　　我轻轻地抽回手，笑得有些冷，“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不然，你去救他？”
　　“你明知道……”小九皱了皱眉。
　　“知道什么？不能改变别人的命运吗？呵……我很想知道，爱人和规则，小九会怎么选择？”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看着小九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色，我不禁有些心虚，别过头，不敢看他眼神里泄出的赤裸裸的疼痛。
　　夏日的阳光照耀着两个人沉默的侧影，一前一后，炽热却悲伤。
　　过了很久，我才听到他一声幽幽的叹息，声音空得飘渺，“许愿吧……如果是你的愿望……我会治好他……”
　　心里微微的痛，我闭上眼，轻轻地说：“小九，我又怎会牺牲你而去救他呢……”
　　这原本，就是我造成的。
　　只是小九……到了这一步，也许，该说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