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转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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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沉重的脚步，我缓缓走向自己的房间，小九没有跟着，不知去了哪里。想起他刚刚的表情，我终究还是于心不忍，无法说出更决绝的话来。
不自觉地轻触耳垂上的流星耳环，嘴角渐渐泛起苦涩的弧度，轮轮回回，辗辗转转，终是逃不脱过往的纠缠，前世今生，欲断还乱，究竟是缘还是劫……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拉开移门，阳光斜斜地洒入，房间里的阴影寸寸褪去，印入眼帘的赫然是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
竟然是他！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身休闲西装，笑意浅浅的人，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走廊深处忽然传来了细碎的说话声，我如惊弓之鸟一般，慌乱地拉上房门，心脏因为紧张和激动，剧烈地跳动着。
灵泷微笑着，目光在我身上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了左肩，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
“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思绪百转千回，我想象着一切的可能性，忽然心里一紧，“璃呢？他怎么没来？难道……”
“泠儿，我是来接你回去的。”灵泷打断了我的话，却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回去？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回去后解释给你听。”
“那魂晶碎片怎么办？不找了吗？”
“那个暂时先放一放。”
“可是总司他……”
“我会在合适的时间送你回来的。”
看着灵泷不容置疑的神情，我只好把满腹疑问埋在心里，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灵泷这么做，总归是有他的理由的。只是放心不下总司啊。
“能过了今天再走吗？”我拉着他的袖子，一脸祈求。
灵泷轻轻抚着我的头发，眼神有些复杂，半晌无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灯火横流，人涌如潮。
飘忽的栀子花香，掩盖了风中缠绵的血腥，掩盖了刀光剑影的悲凉，掩盖了躁动不安的心情。欢声笑语弥漫了这座灰暗的城，如梦幻，似泡影。
祗园祭燃放的烟花，点亮了这一季的长空。灿烂，绝美，然后灰飞烟灭。
我坐在屋顶上，看到了光影里，小铁和沙夜缠绕的小指，心忽然变得很安静。
“我要离开一阵子。”凝视着他精致美好的侧脸，我轻轻地开口。
“为什么？”他猛地抬头，神情惊愕，澄澈透明的眼眸里染上了些微的刺痛。
“想回家乡看看。”
他缓缓地仰起头，沉默地望着天空，“什么时候走？”
“明天……”
“……会回来吗？”
“嗯！”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握住我的手，长长的刘海柔软地洒下，遮住了眼里深深深几许的寂寞。
“总司……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紧握的手，掌心温度交融，顷刻间，我仿佛看见了那条蔓延在他心底的河，汇聚了无法言喻的伤，顺着交缠的十指一直蜿蜒到了我心里。
“喂，你们两个不要在那里眉来眼去的，欺负我们老了是吧！”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近藤勇盯着我们紧握的双手，戏谑地笑着。
我差点忘了旁边还有两个人在了，尴尬地松开手，不自在地解释道：“这屋顶好高，我怕掉下去，才会拉着总司的手。”
近藤勇冲着我笑得暧昧，一脸心知肚明的样子，“掉下去就不好了，手还是继续拉着吧。对吧，岁仔。”
土方岁三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们一眼，不置可否。
“近藤先生，再说下去，明天就没早饭吃了哦。”待我气急败坏地说完，才惊觉，今夜过后，我就不在这里了，以后，无论是做饭还是治病，都与我无关了呢。等再回到这里的那一天，或许早已物是人非了吧。
“啊？今天的烟火好漂亮啊！好久都没看到了呢……”近藤勇立刻做出抬头望天的样子，眼角余光却四处乱飘。
“唔……我觉得还好。”土方岁三举起酒杯凑近唇边，遮住了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一簇烟花跃上头顶绽开，天空瞬间如白昼般明亮，烟火光芒下，悲伤，快乐，无奈，落寞的心情，仿佛都成了错觉，余下的，只有天，地，人，还有怀念……
该结束的终究不会再继续。
祭奠过后的深夜，愈加空茫寂寥，遥遥的传来悠远的萧音，低徊又轻柔地穿行在风中，恍惚间消散。
红发的男子静静伫立，在浅清的月光中，在淡淡的萤火中，投下了一道忧伤的影子。
忽然很怀念那个曾经倨傲不驯的表情。如果没有遇上我，小九，永远都会是那个超级自恋，却又爱脸红，经常口是心非的小九吧。
“爱上了地球的星星，在宇宙中艰难地前行，燃烧了自身，只为了换取一刻的相拥。可是，地球却用尽一切力量阻止，因为不愿见到星星的粉身碎骨。”我缓缓地说道。
小九背对着我，身子一震。
指尖轻触耳垂，我定定地看着他，“这耳环，是你戴上的吧。可是小九，既然是禁忌，又何苦再错一回呢？”
“你……知道了？”小九慢慢地转过脸，眼神深沉如水，仿佛要把我看穿一般。
迎上他的目光，我的语调很平静，“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我本来就是相隔很远的两个点，即使相交了，也会因为无法停下脚步而愈行愈远。”
“你还是怪我……”他微阂双眼，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淡淡地说道。
“不，不是这样！”我急忙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异常诚恳，
“如果是我心甘情愿呢，那一次，已经让我追悔莫及了，我不想再看着你……”他忽然张开眼睛，伸手捏住了我的肩膀。
“小九，”我大声地制止了他后面的话，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要因为我而毁了你自己。”
“泠……”他忽然紧紧地拥住了我，力量大的惊人，仿佛想要把我揉碎在怀里。
深深叹了口气，我推开他，转过身背对着他，语气有些冷，“第三个愿望，请你忘了我。”
“为什么？”
“这个愿望违反规则了吗？”我反问。
“……没有！”他几乎是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那就行了，不需要理由，请你忘了我。”我平淡地说着，衣袖遮住了紧紧捏住的拳头，任凭指甲刺得手心生疼。
身后是一片寂静，我出神地盯着地上一前一后却显得异常遥远的影子，等待着他的回答。
“如……您……所……愿！”破碎的声音传入了耳际，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却如千年那么漫长。
“对不起……”我不敢看他的表情，低低地说了一句，然后飞也似地逃回了房间。
这样就行了，背靠着紧闭的房门，我在心里对自己说，然后无力地瘫在了地上，沉沉睡去。
混沌中，似乎有谁把我抱到了床褥上，然后，耳垂上印上了一种温暖濡湿的感觉，悲伤得绝望。
“对不起……”我轻声呢喃，眼角似乎有泪滑下。
再睁开眼时，已是另一番景象。
我静静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乳白色的墙面，浅褐色的木地板，没有任何凌乱的装饰，落地窗前纯白的绸质窗帘搭配黑色的透明薄纱，身下柔软的六尺大床是唯一的大件家具，配上浅灰色的蚕丝被，简洁到了极致。
身体一动，忽觉胸口一阵冰凉，我低头看去，红绳系着的羊脂玉佩又重新挂在了我的颈间，‘泠’字上泛着温润的光泽。
下床，赤着脚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温暖的阳光穿过偌大的落地窗，洒下满地的灿烂。俯瞰浦江，来来往往的各式船只从未如此渺小过。
门开了，我没有回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忍不住咂舌道：“啧啧……你可真是大手笔啊，这里可是黄金地段啊。”
“呵……喜欢？”
“嗯……还好吧，住得太高了，有点怕怕的。”我回头笑道。
面前的人看着我，淡笑不语。
放眼尽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天空也不够蓝，却有种奇异的归属感，我的语气也不自觉的轻快起来，“哥，为什么把我带回来？”。
灵泷走到我身边，极目远眺，沉吟不语。
“哥？”我扭头看他，心渐渐地沉了下去。“究竟出什么事了？告诉我。”
灵泷收回了目光，看向我，脸色凝重，“你还记得墨荻吗？”
“墨荻？”我不自觉地捂上左肩，“隐隐约约记得一些。”
“你记得什么？”
“我只知道他是魔族与神族结合诞生的，是……我的恋人，后来背叛了，被我……杀死了。”压下心中的惊诧，我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
“是吗……”灵泷眉峰轻聚，略微思索，又说道，“其实，当时一战，他并没有死。”
似乎早已料到一般，我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惊讶，“那么，上次出现打伤了璃，还有吸取了我的灵力的人，就是他咯？”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我不解道。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天界的人拥有几乎永恒的寿命，如果死亡，不会转世，魂魄散尽后即刻灰飞烟灭。当年，我们都以为墨荻会死，可他的□□并没有消失，只是沉睡了一般。后来才发现，他体内，剩下了不完整的灵魂。”
“呃？？”我听得稀里糊涂，一脸莫名。
“墨荻的体内结合了神族和魔族的力量。当年征战魔界时，有人封印了他体内神族的血脉，以至于在魔界迷失了心智而叛变。当年你那一剑，并没有伤及要害，只是斩断了他体内的禁锢。魔族和神族不同，即使没有□□，也可以靠灵魂附身于人类。基于他特殊的血统，具有魔性的那一部分灵魂遇到威胁后便逃离了身体，不知所踪；而另一半的灵魂被封印在了魂晶里，虽□□不会消失，却与死无异了。”
“你的意思是，上次我见到的，只是他依附于人类身体的那一半魔族的灵魂？”我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他，竟然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灵泷点了点头，语气沉重，“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会在你身上下了血咒。”
“那有解除血咒的方法吗？”看到他紧紧皱起的眉头后，我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也没有办法吗？”
“魔族的血咒，只有下咒的人才能解除。”灵泷的语气里满是抱歉与担忧。
下咒的人？那个来无影去无踪，一心想要得到我力量的不明灵魂体？我立刻摇了摇头，看起来，除咒已经是奢望了啊……
“也许……还有另外一个方法。”灵泷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开口道，“你应该感谢一个人呢，正因为她的提议，父王才解开了封印，把墨荻神族的那一半灵魂投到了人间，借助一个法力高强的人之手，造出了另一个‘他’。”
“另一个‘他’？”
“嗯！青曜当初也只是想……”
“青曜？你是说青曜？她没死？”听到了这个意料之外的名字，我猛的拉住他的手，急切地想要得到证实。
“你记得她？”灵泷疑惑地看着我。
我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能使劲地点头。那个和我一起长大的女孩，那个为我挡了一剑的女孩，竟然还活着。不知怎么的，心里一松，就想要掉眼泪。
灵泷轻轻擦去我脸庞的泪水，笑得很温和：“她可是活得很自在呢。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掉眼泪。”
“太好了……”我哽咽着，只说得出这三个字。
灵泷摸了摸我的头，继续说道，“青曜当初也只是想用这个办法，让墨荻找到自己另一半的灵魂，进而融合它。却没想到，也许能因此而救你呢。”
“那个‘他’是谁？”我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你应该认识，他叫——安倍泰明！”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转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