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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离开齐莱镇 ...

  •   伊耳谜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

      我举手投降:“……开玩笑的。”

      “因为你把电话打到爸爸那条线上去了。”

      我一呆,想起了他家那彪悍无比的电话服务系统,出错了也不能怪我。

      他接着说:“所以爸爸叫我接你回去一趟,第一,完成四年前没完成的任务,不过这个不重要。”他伸出一根指头,接着又伸出第二根指头,“第二,他想知道为什么你和旅团发生冲突还能活下来。虽然我们还没有和旅团发生过正面冲突,但他知道他们不简单。”

      “你没有告诉他我……”

      “告诉爸爸你能死而复生?”他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不说,让他自己伤脑筋。”

      “……没想到你做儿子也这么恶劣。”我又问,“还有没有其他理由?”

      伊耳谜好像犹豫了一下,才比划出三,说道:“爸爸说八月二十八号是桂格先生的忌日,想和你一起纪念。”

      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会是第三个理由。“……这世上除了我以外还有人记得这个日子,爸爸没白交席巴先生这个朋友……”

      伊耳谜打断我,“杀手没有朋友。”

      我反问:“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合作伙伴。”

      “……你说什么梦话?”我不相信他们只是合作伙伴。自小相识,常年往来,每年见面数次,举家上门做客,死后记得住忌日,哪有这样的合作伙伴?“你自己面瘫,别把全世界都当成面瘫。”

      话出口才发现自己说得过于老实,伊耳谜肯定要不高兴。果然,他冷冷看着我,黑洞似的眼睛有点恐怖。

      要是过去,我一定很没出息地讨饶,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心里阴险地笑,握住一旁遮阳伞的铁杆轻轻用力,嘎吱嘎吱的声音中铁杆凹陷下去。

      伊耳谜微微瞪大了猫似的眼睛,“很厉害哦。”然后他伸出右手,手指头在咯啦咯啦声中变得又粗又长又尖,在铁杆上随手一捏,伞晃了晃,向外倒下了。

      ……不想和怪兽比力气了,虽然我此刻的力量不止这些。

      我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在周围日光浴的人们,他们都是一脸惊奇。橙黄色衣服的管理员从远处跑来,我小声地问伊耳谜,“你有带钱吗?我好像没钱赔……”

      伊耳谜的脸黑了……

      天地良心,日月可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本来没想到会出现这么理想的情况。本来打电话给伊耳谜纯属一时兴起,为了得到一些变强的建议,我所认识的强大的人只有他一个。伊耳谜当时电话里回答得我完全摸不着头脑,只好猜测他会来找我,于是打算在见过他之后便离开齐莱镇,要去哪里则完全不知道。

      和他一起去揍敌客家,我反复考虑,未必能完全信任他们,但也没有足够的理由让我认为此行危险。那么便去一次吧,我有很多事情想要请教伊耳谜和席巴先生。

      我打算和利利斯道别的,可他居然不在图书馆。是不是又和哪个女人一起去玩……他本来就不是安定得下来的人。

      我也想和卢卡夫妇道别,他们是我的四年房东,照顾我许多。可是他们十天前就去了海滨度假,还有好多天才回来。

      其他人就没有道别必要了吧,虽然还有很多平时嘻嘻哈哈的朋友。帕德拉尔菲无非是个不知姓氏的来处不明的外人而已,居住四年然后离开,很快就会被遗忘吧。

      “我有一天会回到这里的。”上巴士前,我回头看了眼这个无比熟悉的小镇,视线所及的每一家快餐店、服装店都曾无数次地出入。

      伊耳谜不解:“每周都有飞艇到旁边的乌兹库西市。”

      “可我希望达到目标之后才回来。”

      “什么目标?”

      司机催我们快点上车,所以我没来得及回答。其实这个问题正是我要思考的。我要变强,可怎样算强?我要自保,不要再后悔,但怎样才算足够?

      伊耳谜你知道么?

      巴士停在乌兹库西市的南车站,四年里我来过这里许多次。从南车站到飞艇场只有十来公里的距离,有专线巴士,也可以乘出租。我正往一号出口走,打算买站内换乘的车票,伊耳谜却往二号出口去了。

      “诶,那里是去市区的。”

      “我是要去市区。”

      “……你还要观光购物?杀手这么闲的?”

      “有工作。”

      “杀人?”我立刻知道自己问了废话。

      他抬头望天,掰着手指算了算,低头对我说道:“六个,沿途的任务,不过得稍微绕路。”

      “……与其说顺路完成任务,来找我才是顺路吧……”

      他笑起来,很高兴的样子,“答对了。”

      “……你做这个任务需要多久?”

      “不能错过这一班飞艇。”他看了看时刻表,又看了看时钟,“离六点还有两个小时,来得及。你在这里等我。”

      我点头。

      他于是往外走,走了两步又退回来,目光让人直觉着寒,“回来时找不到你的话……”

      “我绝对一步也不走开。”我立刻打包票。

      他又一次往外走,随着人流一起朝着二号出口,眼睛一眨,居然就没了影子。

      我有这样的速度吗?总觉得这里头除了速度还有其他技巧,杀手世家有什么秘籍?

      五点整,伊耳谜出现在我面前,我早买好了票,所以我们直接去乘专线巴士。六点整,飞艇起航。

      在飞艇上吃了晚饭,我和伊耳谜一起去便利店。飞艇上无聊得很,总得找些乐子。我居然在便利店的特价目录上看到了《五金与人类》,把这本杂志推荐给伊耳谜怎么样?

      我正要喊他来看,背脊却突然一冷,升起了极其不好的感觉。收银机嗞嗞打印着纸条的声音好像瞬间消失,一个缓而轻的脚步声进入耳中。在追加定义之后,神经变得敏锐起来,我能够察觉到附近的异常气息,脑中也好像会产生并不具体的影像——比如此刻,不用回头,我也知道那个令人警惕的脚步来自便利店的门口。是的,跨过了门槛,又走近一步,靠近我的方向,在右侧一米站定了。

      那人开口说:“一盒坡森雪茄,一张5000戒尼充值卡。”

      我往伊耳谜那边走去,转身的时候瞥了那人一眼。黑皮肤,浅金色短发,三十多岁,戴着墨镜,身材高大,西服很考究的样子。给人的印象接近于爱好户外运动的上班族。

      我一路上时常会注意到有念能力的人,即使用了圆,也能察觉到一些痕迹。但始终没有一个能与他比……他有多强呢?

      伊耳谜正站在饼干专柜前,我对这种食物没有什么兴趣。他往篮子里装了两袋香草巧克力夹心小熊饼干,目光从货架移到手提篮的中途目光停了停——虽然只有一瞬间——看往收银台的方向。

      “那个人么?”我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伊耳谜说不能错过这班飞艇,“他很厉害吧,可是,没有你强哦。”

      伊耳谜又拿了包花生曲奇,看向我,完全听不懂似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什么?”

      装傻我最在行,所以辨认装傻也最在行,小伊耳谜你逃不过我的法眼……

      半夜。这里格外接近天空,窗外月色明亮,我不舍得开灯。飞艇始终行进得平稳,偶尔才一晃动。过了两点,隔壁房间的气息消失了。

      脑中好像自动形成了影象,让我看到伊耳谜走出房间,穿过走廊,往楼上去。再远,就失去了感应。

      我好像学到了蜘蛛的鱼之眼,广角的视野能探看肉眼看不到的东西。但一用得久就会头疼,我对于力量这种东西的接受度实在是低。唉,若不是这样也就不用花心思了,听库洛洛的口气,四十分之一的蜘蛛也基本上打遍天下无敌手,自保啊强大啊,谁还去为那些大伤脑筋?

      我下床出门跟上,衣服鞋子根本就没脱下来过。我们买的飞艇票只到罗莎城,听说那里有伊耳谜的目标,明天我们就得下艇,那么伊耳谜想完成这件任务的话就只有趁今晚。

      白天遇见的黑皮金发男肯定是他的第二个目标,一般的路人不会引起伊耳谜的注意——他实在很少关心身边的事情。

      蹑手蹑脚走上楼,脑中又有了感应。模糊的影像,有两人距离三米,杀气横溢,在走廊尽头的房间。

      我加快速度走向那边,发现房门紧闭。一个人正贴在门后,背对着我。

      我下意识要辨认那是谁,头忽然疼起来,门极快地被拉开,我来不及反应就被拖了进去。

      我面前站着伊耳谜,逆着月光,眼睛猫儿似的亮。

      我背后是个浑身血腥气的男人,手掐着我的脖子,气喘得极重。我就说吧,他肯定没有伊耳谜强。

      “伊耳谜,你再过来一步,这个女的就得死!”

      伊耳谜微微歪过脑袋,说得相当爽快,“好,我不过去。”

      背后传来粗重的笑声,咯咯咯,还带着破音,也不知道内脏伤到什么地步了。

      “你说谁得死哪?”我握住他用力掐着的手,极快地向斜上方飞扯开,哐地一下砸上了墙壁。脱离他的钳制,我正要得意地嘲笑他一番,却看见他额头上扎着三根钉子,已经死了。

      “这人真是的,我本来就没打算接近他。”伊耳谜扬着眉毛。

      “……真没成就感……”我抱怨着,扭头看了看肩上的血湿。本来只不过是来观摩学习的,却被拖下水,我弄得一身脏污,伊耳谜却是干干净净利利落落。

      伊耳谜走近我几步,“你怎么在这里?还有,这个。”他看向墙壁上的凹陷,那是我飞甩黑皮金发男的左手造成的坑。

      “如果没记错,你是完全没有任何力量的那种……”

      “好吧我慢慢和你说,现在是不是先离开这里?”我干笑,“我可没钱赔这墙……”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离开齐莱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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