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奋发的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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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茶杯，宣布：“我要奋发图强。”
利利斯噗地喷出满口面条。
我鄙视地看着他，抓了包纸巾丢过去，“可别叫戴安娜爱丽丝萨琳娜琳达看到你这幅样子，你怎么尽做些伤害少女心灵的事情……”
“谁叫你讲这么冷的笑话？”利利斯皱着眉擦着嘴，美少年形象荡然无存。
我莫名看着他：“你都可以立志念书，我怎么不可以奋发图强？”
“你图哪门子的强？”
“我也不知道啊……”我托着下巴看向窗外，“你想做建筑师，那么造起世界最高的建筑是不是就算最强？还是得造世上最华丽的楼？把建筑造上大海，或者建在山顶？”
“我又不是建筑师，哪里考虑得到那么远。走一步算一步，考上城里的高中再去考虑那些也不晚。”
“前途未定，为学业烦恼，为梦想迷茫，你越来越像校园青涩少年……”和利利斯在一起的时候，脑子里出现的就是吃喝玩乐、读书作业、老师同学，旅团也好，杀手也好，根本只是书上的虚构。
“我才没为学业烦恼，和你说过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用不出瞬间转移，爸爸妈妈知道了居然很高兴，说我可以专心读书不惹是非。”他一脸郁闷，“练了那么多年，突然就没了。就算我已经决心不考猎人专心读书了吧，这好歹也算是个方便的能力，看电视的时候可以躺在床上就拿到遥控器，打游戏的时候可以直接拿零食不用跑开……”
他苦着脸唠唠叨叨，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其实说什么都不好。安慰好像就是欺瞒，我又没办法像平时一样嘻嘻哈哈地拍着他的肩嘲笑他的可怜人品。
利利斯忘记了，我却无法忘记。盗贼偷去了他的念，偷去了他的片段记忆，我就那样在旁看着，无能为力。
他抱怨半天，忽然停下来，看着我，“房门坏了你就报修，是不是又被夹着脑袋？干嘛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盯着我？你打我什么主意？”
他好像在看什么异型生物，皱着眉眯着眼，表情极其怪异。我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你别自我感觉良好，以为凡是女人就都爱盯着你。本小姐对中学生没兴趣。”
利利斯是好孩子，十五岁，拥有完整美满的家庭，住在安定富饶的镇子，他正下定决心为了升学考试努力读书，或许将来会成为建筑师。这样的利利斯，即使失去念能力，或许也不会记挂太久。可他原本可以不用失去。
是盗贼偷走了他的念，而不是我。可我的遗憾无法抹消。
“我要奋发图强，不是说笑。”我笑眯眯看着利利斯。
“你受什么刺激了，突然想起这个？我不觉得你现在过得好好的有哪里需要奋发，你不就以自己的没出息为荣？”
“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的话的确不需要什么上进心吧，强与弱也没有什么区别……”我本来就是这样想的，四年前虽然发生过一些事情，但在这里大可以将那些全都抛诸脑后，“可是一旦出现危险，就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应付了。会失去很多东西，会死。”
“这里会有什么危险？只要不发生战争，就这么个小地方也会出事？”
没有危险么？可盗贼确实已经来过了。
像这样的偶尔未必会再发生，却也未必就没有下一次，我绝不愿意再体会一次什么叫做无能为力。爸爸的死，我的死，利利斯的能力被偷，这些已经太多。
“我担心下一次，所以必须从现在开始准备。必须要尽快开始，因为真害怕我会忘记决心。你知道，我就是个没出息的人，从来没志向，没抱负，没计划，没打算……”我招手叫来服务生结账，“所以利利斯，这或许是我一生唯一一次的奋发图强哦。”
利利斯肯定无法完全理解我的想法，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等人。”
“谁？”
“一个外星美少年……唔，现在来说的话该是美青年了……”
我靠在水池边人造沙滩的躺椅上休息，夏天就是应该在太阳下度过。一个暑假过去还白惨惨的人会被同学耻笑，虽然九月份我已经不会再回到学校。
伊耳谜在我留言的第二天就打电话给我了，因为这儿的固定电话留言都会自动转到手机上。遗憾的是我也正好外出，所以也是由答录机与他对话。
“有。”
我坐在电话旁又等了好半天，居然没有下文了。他的回答就这一个字，而我的问题是“你家还有没有银行文件要我签”。这位少爷将简约发挥到极致，声音倒是与过去没什么变化，立刻激起了回忆——很难称其为美好回忆，但似乎也不坏。
房间已经全部都整理好，私人物品打包装箱放在角落，我离开后卢卡家可以很轻松地腾空房间再次出租。出门的时候其实什么都不用带，除了证件和钱。
现在的我，百无聊赖。
一道黑影忽然遮去了我头顶的阳光。我眯起眼，隔着灰褐色太阳镜看着那逆光的高个子长发女人，很不爽地吸了口冰水，她居然还不让开。
我皱眉，说道：“喂……”
“你戴太阳镜的样子还真是独一无二。”那个声音熟悉无比。
“伊耳谜？”我脱掉太阳镜坐了起来，看清了乐他逆着强烈阳光的脸。
他毫无表情地看了看四周，“本来这么多人，可能要花些时间才能找到你，不过你戴着太阳镜真是显眼……”
我摊摊手，“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想通了。我戴太阳镜，舒服的是自己，痛苦的是别人，只要不照镜子就完全没问题。”所以我买太阳镜从来是拿了就走，反正哪一付都是一样。利利斯对我的评价让我意识到世界上原来还有超越奥特曼的存在，果然女大十八变，我的太阳镜造型越来越极品。
“你的效率很低啊……虽然这里很偏僻，来这儿也用不了大半个月吧？”在利利斯面前我已经游手好闲到了八月，让奋发图强的宣言沦为梦话。事实上他去图书馆我去健身房，却如预料中的一样怎么练都不得法，我需要的是专家。
“你知道我会来？”他挑起眉，有点惊讶的样子。
我装模作样摸摸下巴，“……唔，这个解释起来复杂。首先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轻易认为我死在了飞艇场。“
“我见过你死而复生，前后持续一秒。”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的时间都是用0.1秒做单位的。”关于复生，既不能肯定也不好否定。我又接着说，“既然你知道我没死，又有文件需要我签，那么说不定会找我，我绝对相信杀手家族的情报网连这小地方也不会漏过。而且我不信你不想确认我的生死，那时候我掉下飞艇你可得负责任的……好吧，以上都是我的无责任推测，唯一的确切理由是因为我雇来调查环境的猎人告诉我齐莱镇附近有出现过揍敌客的眼线。”
他听到这句话，有点不满的样子，眉毛微微皱了一下。唉，都四年过去了，我说大少爷你的面部表情就不能丰富点么……又不是脸越瘫就代表实力越强，说到此生所见表情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是四年前在飞艇上遇见过的红发男，那叫一个英俊的变态啊……
“有什么好不爽的，是人都会有大意的时候，你家手下的人平时如何小心，调查我这么个普通人时松懈下来也再正常不过，也难怪会被我雇的猎人给嗅到……”雇猎人的钱来自过去存私房钱开的特殊账户，这种账户的好处是报上用户名和密码就可以支取，不用身份登记，坏处是不能存太大的金额，而且风险自负，银行不会让一般人办理。那时候我打算在齐莱定居，总得雇人调查了下周围情况确定安全无虞，结果居然查到了揍敌客……
“呐，你们当时找到了我，为什么不叫我去签那笔钱？”这个问题我好奇了四年，“用最大的善意来推测的话，你同情我经历那么多风浪难得安定所以不想破坏……”
“因为虽然查到了你，但我当时还是打算杀了那个行长，他太麻烦了，换成其他行长一定不会为难我家。”
果然不能用善意推测别人……屡试屡败。
“你杀了行长？”
他摇头，有些遗憾的样子，“没有。爸爸阻止我，说要和银行保持良好关系，我们家一直要和银行打交道。”
“那后来银行文件怎么办？”
“过期了，弄得妈妈很不高兴。”
我一呆，“……你电话里明明说有文件要签。”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你打电话找我本来就不是为了签那什么文件吧。”
“我能再用善意推测一次么？你知道我需要帮助所以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奋发的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