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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七十九章 ...

  •   赵纯扬心思一转,道:“你可是去找城守求粮?”

      临归一点头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赵纯扬本就惦记着城门外的老弱病残该如何熬过这个寒天,倘若那些稍强壮的男人都去了胡燕关,这里剩下的人只怕会过得更惨。

      因此,听临归一这一说,也立马附和要一起前去。

      于是暂分两路,宣昭带着其余几人继续往北,他脚下一顿,一拍赵纯扬的肩膀,叮嘱道:“速去速回。”

      吴四升见他们走了,忽然是一个激灵,追上几步道:“公子能否留下名字?待他日见到毛大将军,也好告知是受公子所提点。”

      冷风簌簌,白衣渐远。

      独独一个“昭”字落入了这群男人的耳中。

      吴四升沉默良久,已是看不清去人了,才沉声道:“若有机会再见,公子的恩情不敢忘。”

      说罢,朗声回头道:“兄弟们,收拾东西,即刻赶往胡燕关!”

      这一去,便是落入草原的星星之火,就着这开春的寒风以迅猛之势烧遍了整个兖州。

      赵纯扬同临归一找了处掩蔽的地方,翻入城内。

      沛固城内的日子也不比外面好过多少,为了固军,税粮大增,家家户户能吃饱肚子就算不错了,关门闭城也是不得不为。这些边境的小城,个个都是自身难保,比不得南方。

      “这样看来,想要为城外的讨点粮也不容易啊。”赵纯扬感叹道。

      临归一呵呵一笑:“讨?赵兄的手段未免太温柔了。依我看呐,能诈点出来就算不错了。这沛固城虽小,城守却是个老顽固,大半辈子都是守在这,只怕是个冥顽不灵的家伙。”

      赵纯扬抓抓脑袋:“那你打算如何诈他?”

      “这个嘛。”临归一不好意思的咧嘴道:“我也还没想好。”

      赵纯扬眼珠一转,撤下腰间的酒壶吧唧了一口。这沛固城里冷清得很,城墙上把守的士兵倒是多,但四方街道上却不见几人来往,只有些小摊贩还在营生。

      “走,先去打听打听。”赵纯扬拉着临归一在拐角处的一摊面挡坐下来,叫了两碗面,便问道:“这城里如何这样冷清?战事又没波及到这个地方,难民也进不来了,不应该啊。”

      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只有这一桌生意,便也在他们旁边坐下来,低声道:“征兵啊,能干活儿的都征走了。”

      “这样啊。”赵纯扬点点头:“那如何不放开城门,让身强力壮的难民都进来?就是抓去当兵也行啊。”

      大爷往四周瞟了瞟,压低声音道:“小伙子,你们也是从益州来的吧?怕是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哟。胡人都打到兖州腹地了,再往前突一段,就能直逼淮兖边境,谁敢开门放行啊?官家都是自身难保,若是开了这个头,兖州乱民怕都要一拥而散全往淮州来了,那到时候,胡人更是长驱直入。”

      临归一也作势点点头:“原来是让兖州的百姓当马前卒了。”

      “哎,当朝的争权夺利,苦得还不都是我们平头百姓呐。”

      “对了,刚刚你说我们是益州来的,怎么最近很多益州的人来这里?”赵纯扬不解道,益州离这沛固那么远,为何会特意来淮兖边境呢?

      “哦,原来你们不是益州过来的,倒是稀奇了。”大爷顿了顿,继续道:“这几日陆陆续续有许多从益州汶州过来的义士,送粮送米的,听说有好几个武林门派都遣人来此支援。不只是沛固城,边境的其他几个城镇也都有各派的人去。”

      临归一眼神一亮道:“哪几个门派啊?”

      大爷略一思索,道:“好像有什么寺庙来着,还有那个武林盟主的门派,叫什么来着?”

      “你是说贺围仟的天龙派?还有松苦寺?”

      “对,对,对,就是天龙派和松苦寺。”

      赵纯扬与临归一稍一对视,心道:果然如宣昭所料,贺老狐狸才不是闲的住的人,如今桃花宫与遥河派踩在其头顶,他定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不过,此人之行,虽是为了占一席正统道义的位置,却不可否认的对这些边境百姓施以了援手,也算是干了件功德事。

      不过这时机如此巧合,正与毛开年的征兵之势相辅相成,倒令赵纯扬不免疑惑,难不成这其中还有谁穿针引线?

      他对临归一笑笑道:“你们教主可是和贺围仟有所密谋?”

      临归一眨眨眼,道:“铭世子南下汶州,可不只是为了围魏救赵,汶州富贾巨豪之多,难以清数。没有他们的支援,这兖州的仗也不好打啊。”

      “可是,我记得皇帝母家在汶州精耕多年,势力盘错,想要得到他们的支援怕是不容易吧。”

      “赵兄你有所不知,商人利字当头。宣亦昙当汶州是他囊中之地,殊不知巨利之下,太多人眼红其母氏派系拳握的财脉,只是天下不动荡,没人有这个机会罢了。”

      临归一所言,自然非一朝一夕所能成,经营良久,这局势走到今天这一步,怕已不少二十年的耕耘。

      赵纯扬禁不住叹了口气,从长禄王到宣铭,宣昭,说起来是身份尊贵高高在上了,其实蹉跎一生,也不过都在为了时局而忙乎,到死了,也是因权势而亡。

      实在令人唏嘘。

      他倒是佩服这两兄弟,竟然这么一步步走过来了,起起落落生死徘徊似乎都未曾阻碍这十年谋划,步步为营,滴滴算尽,至如今左右皆敌,倒还能展露出力挽狂澜的决心,他不知该喜还是该哀。

      临归一见他面有忧愁,以为赵纯扬担心时局变化,便劝慰道:“赵兄不必忧虑,你本不是朝廷之人,不必思虑过多。小王爷从不拿这些事由扰你,也是不愿见你太过紧张。“

      赵纯扬闻此,却是老脸一红。他倒不是紧张天下时局动荡,他是心疼他那宝贝徒弟这么多年来都陷身在那皇权争斗之中,真正是没过上一天爽利的日子。

      “你们教主就不是个挂心人的主,他之所以不告诉我这些事情,是因为没必要,也不想说罢了。我一介江湖莽夫,在他眼里,又哪里懂这门门道道。”赵纯扬嘀咕道。

      临归一正想为天玄教主说两句好话,却是见两个和尚向这头走了过来。

      赵纯扬见人,先是一愣,而后马上站起来道:“可是老忠?”

      叫老忠的和尚盯着赵纯扬看了良久,才恍然道:“是你?!桃花山一行的赵纯扬?”

      “正是。”赵纯扬看了看旁边另一位年轻和尚,不确定道:“这位可是当你的立天小和尚?”

      那年轻和尚抿嘴一笑,点头道:“立天正是。”

      原来这两人已经行过淮兖边境不下五个城镇了,目的是为了游说城守能开门放行,又或者将赈灾的米粮尽可能多的送往兖州,不过,皆没有能说通。

      “一来是皇帝有亲令,违令便是叛变。二来好些城守都是胆小如鼠的庸官,根本不敢通粮,生怕消息走漏,胡人杀来劫道,引火烧身。”老忠道。

      “他们也是有令在身。”立天道。

      赵纯扬不禁又多看了一眼临归一,这小子,说什么诈开城门,怕不是比诈还要野蛮利落得多吧。

      要不是他跟上来了,这小子估计已经乱来一气,这会儿都追上宣昭他们了。

      “临归一,你不是有计划吗?再说说呗。”

      临归一呵呵一笑,他确实如赵纯扬所想,根本就是要一不做二不休,若是城守不听话,便一剑给结果算了。干脆利落,方便快捷。

      谁知道赵纯扬提出要一起,他反倒束手束脚起来。

      赵兄心软,不像小王爷,他多少得顾忌赵兄的想法,不得撕下那层遮羞布,也算是给教主留点薄面了。

      “既然劝说没用,那就只能依规矩行事了。”临归一笑道:“咱们就告诉城守是皇帝让赈粮布施的不就行了?至于放行,那是不太可能的,就算皇帝下了令,这些城守也会为了保全自己小命,关上城门的。”

      立天脸颊微红,道:“你是说要传封假圣旨吗?”

      “这个主意不错,但得有模有样才能叫人信服吧。”临归一坦然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立天和尚脸更红了。

      却知一旁的老忠两眼一翻,一个巴掌敲上去,吼道:“出家人也不谈风花雪月情情爱爱,师叔怎么不见你腰板挺直断了和那孟奇迁的奸情。”

      立天这下连耳根子都红透了,道:“师叔不要妄言,我只是对孟先生抱着超出一般的感情,非一个奸字可言。”

      “我呸。”老忠一副愤然鄙视的表情:“对了,那姓孟的是不是去了玉龙雪山。”

      立天犹豫了片刻点点头。

      “果然桃花宫和巫谷勾结在了一起,只是巫谷红衣神教向来独行独往,居然甘于与桃花宫相依,不知道是什么缘由。”

      临归一听闻此,一拍脑袋道:“有了,皇帝的圣旨我们恐怕是短时间搞不定的,但是桃花宫与皇帝的关系却是大家心知肚明的。若是以桃花宫的身份,想出个借口与沛固城守相谈,倒不定能让他舍粮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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