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峰] Double Combo》兔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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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7.
　　晚饭时间家家餐厅爆满，李易峰在街上来回兜了一圈儿全部都需要排号等座，他对了下时间，距离邀约已经没剩下多少距离，最后迫于无奈地推开了肯德基的大门进去买了个汉堡。
　　张智尧在车里等了很久，今天他们扫荡油麻地，查牌了几家店发现居然都由双龙更名成为洪欣，他知道内幕却没猜到自己这个干儿子动作那么快。帮派之争长久都存在，双龙独大的时期底下也存在许多小帮会，洪欣争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成功，如今陡然要跃居高位了反倒叫他不是那么安心了。

　　李易峰咬着汉堡包拉开车门，张智尧正在里面沉思，他爬上副驾驶座，伸长手臂去猛地按下车喇叭——刺耳的声响把张智尧强行拉回现实。

　　“干儿子做什么呢！”
　　“干爹你魂不守舍，该是我问你在做什么。”
　　张智尧盯着李易峰手里的汉堡包：“也不记得给干爹买一个？我还饿着呢。”
　　李易峰三下五除二把食物解决干净，而后抽出纸巾擦着手指慢悠悠地回答：“你看，我也不吃了，干爹不要计较。你要说什么快点，九点我要去做个谈判。”
　　“谈双龙的地盘？”

　　其实明面上知晓此事的人还不多，李易峰为避免其他小帮派也来浑水摸鱼想分一杯羹所以一直是暗地里在进行这些事情，而且旁人都一厢情愿认为他是个游手好闲的空降坐馆，学生性子少爷脾气，没有半点与大佬一词沾得上边的地方，哪怕有流言蜚语出了洪欣的门，相信此事的人也不会多。而双龙就更简单了，这么丢脸面的事情，陈伟霆总不会是愿意拿出去随意说的，双龙外围头目被吃成了空壳子，那么等着来以牙还牙的人就数不胜数了。可张智尧与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是个身份特殊的警察。
　　李易峰揉搓手里的那团纸巾，若有所思的看向张智尧——在李易峰的记忆中他已经与干爹相识了许久，等到今年自己的二十四岁生日过去，那就是整整二十年的时光。这漫长的时间里，但凡有父亲李复的存在就也会有属于张智尧的一寸地方，无论是美国亦或是香港，就像是从未分离过。他问过李复这是什么人，李复是怎么答他的？

　　“干爹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还废话什么？”
　　“我今天就是来同你说这个事情的。”

　　张智尧上下掏口袋没有找出自己想要的，李易峰心下了然从车座旁边拉扯出来半包烟递过去，张智尧抽出一支点上火：“还是干儿子懂我。”
　　李易峰把玩着那半包烟，里头散开的香烟是透着奇妙味道的针，滋味古怪，毫发毕现，李复在某一年单独去美国探望他的时候，在他的疑问里告诉他：“张智尧可以帮我，阿峰你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全是靠你干爹。”
　　他随意把烟盒摆到座位旁去，闪眼见到座椅侧面的皮裂了几道细小的缝隙，带着年岁的恶意。这辆车很旧了，张智尧买回来许多年修修检检，不到该报废的时候就绝不会考虑换车的打算，李易峰不太明白他何必如此，李复锦衣玉食万众簇拥，即使死也有众多的门徒来为他送行，却不知道张智尧是为了什么。

　　“你做的太快了，陈伟霆如果酝酿反扑的话，我怕你招架不住。”
　　“嗯，我知道的。”
　　“那你有什么打算？”

　　李易峰挠挠下巴，抬手掰过后视镜整理头发，拨了拨额发在扯了扯衣领，食指摸到眉毛的时候放缓了速度似乎是在用指腹去感受自己眉毛的层次。

　　“干爹，当警察好玩儿吗？”
　　“混口饭吃嘛，谈什么好玩儿不好玩儿。”
　　“如果当年干爹你当年没进警队，说不定今天的坐馆就是你了？”

　　张智尧迟疑了，他夹着香烟的两指在嘴唇前方停滞片刻，最后把烟抽出来深深的吐出烟雾，李易峰安静的看他。车外传来巡逻军装对讲机的声音，李易峰耳朵灵敏，捕捉到里面的关键词——油麻地枪声，接着听到的地址名称让他很快就确定了是先前洪欣收到的双龙地盘之一。

　　“当什么坐馆，你干爹我喜欢光明正大，过得自在！问这些有的没的干嘛，快把你的事情交代了不要晚了说我耽误你时间。”

　　李易峰惦记着方才军装对讲机里的对话，他心想自己动作快陈伟霆动作更快，走到这步已经没得拖了，速战速决。

　　“干爹你把那个人的消息卖给凌端吧。”
　　“你确定？”
　　“只要他们之中有一个人被做掉，那我就有办法处理后面的事情。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干爹你知道怎么做啦。”

　　张智尧叼着烟深沉的看着李易峰摇上车窗打开车门，相处多年，他到是从未发觉李易峰嬉皮笑脸的面目表象下藏着的另一层面目，是地下的水脉忽然冒了头，也像是云层后面的星辰忽然露了眼，清冷明亮，是巧克力被剥开了闪着银光的锡纸，不经意间露出了棕色的，包裹着甜牛奶夹心的内里，不知是苦是甜何种滋味。

　　“干爹我走了，拜拜。”

　　李易峰挥了挥手，这颗刚刚展露了些许秘密的巧克力从车上跳出去，闪身跑进了人群没大会儿就消失了。

　　大约利益诱惑永远是人类最为致命的弱点，至少到如今而言，李易峰还没见过几个不要钱不要命只要骨气的家伙，他和尹千觞坐在沙发上，看着头几天脑袋上顶着苹果在墙边瑟瑟发抖的男人在茶几后面弯腰弓身把这间三温暖还有附近几家麻将馆的地契恭敬的递到李易峰的眼皮子底下，地契刚被接走，他又迫不及待的将几家跑马场的文件也拿了出来。

　　“峰少，三叔底下的几家产业都在这里了，你看过后满意的话，不知道你答应的事情……”

　　李易峰拿着那打文件在大腿上拍了几下，纸张在空气里啪啪作响，他皱眉随意翻了翻，不大满意的把东西丢回了茶几上去。

　　“这些就是全部了？不要耍我啊，宗叔底下的最大的一块肥肉我都打算拿出来分给你们了。”尹千觞把东西递过来，李易峰接过去伸到桌子上方：“这么好的东西，你就拿这些来敷衍我？”

　　男人腆着笑脸伸手想拿，李易峰动作迅速，唰地把手里的东西抽回来。

　　“考虑清楚哦，我也不是要你们把东西卖给洪欣，可毕竟是跳槽来的，我总不能白给你们，合并了这许多，改个头脸跟了洪欣，多好的事情。”
　　“是，峰少说的是，再给我几天时间，我回去和我伯父商量下。”
　　李易峰伸出一根手指：“一天，明晚这个时间，我要结果。”
　　“是是是，那我先告辞了，峰少你和觞哥在这儿好好玩儿，今晚场子是洪欣的。”

　　李易峰倚靠在沙发背上不说话，尹千觞挥挥手让人赶紧走。
　　男人唯唯诺诺收了东西，转身打开包间门准备走，可脚还没跨出门槛，就莫名其妙的倒退着走了回来。李易峰和尹千觞同时抬头，半敞的门被一只手推开，门外陈伟霆走了进来，他手里的枪正对着男人的脑袋。

　　“哇，霆哥，好久不见啊。”

　　陈伟霆空出的左手从身边阿祥手里接过烟来，他单手打开打火机点燃了烟。

　　“峰少好久不见，怎么有空来双龙坐坐了。”
　　李易峰摊手：“无聊咯，来光顾光顾你的生意。”
　　“光顾我生意就是免费包场吗？”

　　说话间陈伟霆把视线投向男人，对方已经在冰冷的枪口下连说话的底气都丧失了。

　　“霆……霆哥……”

　　李易峰舔舔嘴唇：“他们给洪欣面子嘛。”

　　话刚落地，陈伟霆枪声接踵而至，男人大睁双眼直挺挺地朝后倒下去了，脑袋上的枪眼是红与黑交织的奇异画面。
　　陈伟霆把枪递给阿祥，香烟在他唇间是闪光的权杖，隔着咫尺距离飘进李易峰眼底，猩红的烟头烫了李易峰的瞳孔，让人禁不住眨了眨眼。

　　“那谁来给我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