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曲东风破》伶侜

19、第十九章 告别风月

　　午后小雨初歇，地上还是湿漉漉的，春雨滋润过的大地焕然一派新生，花瓣随风飘落，枝头却冒出了新芽，一个生命的凋零换来的是另一个生命的重生，万物方可生生不息。看着屋檐上新筑的燕巢，这是燕子呕心沥血的成果，只是为了给小燕子们一个栖身之所，东无双忽然就想到自己从未见过的娘亲了，听说她是一位温婉美丽的女子，是名副其实的宋国第一美人，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妹妹，也是宋太师的掌上明珠。只可惜红颜薄命，生自己的时候死于难产，年仅十八，正是最美的年华，刚刚绽放就凋零了。而爹爹当时还在前线征战，都没来得及看最后一眼，等他回来只剩青冢一座和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不知道娘亲最后的时候有没有怨过爹爹，也不知道爹爹是否因为愧疚发誓终身不会再娶，只是娘亲用生命换来自己，爹爹一向是宠得不得了，才导致了自己现在的任性吧？无双从小就缺少娘亲的关爱，所以很容易对爱护自己的人产生依赖，小哥哥是这样，赵烨也是这样。一旦习惯了，就会难以割舍。

　　“公子啊，这里不愧是皇宫，金碧辉煌的，真气派！”阿忠四处看着，越看越惊叹。
　　“呵，那你想一直留在这里吗？”东无双看着没见过世面的阿忠笑道。
　　“一直啊，那还是算了，还是家里好啊，我从小就在东府长大，东伯就像我父亲一样，我还说他老了要孝敬他的。”阿忠诚实地摇了摇头。
　　“是啊，不管哪里，都没有家里好啊，可是我们现在回不去了……”东无双望着城墙外的天空幽幽道。
　　“回不去是什么意思啊？阿忠没明白，今天是东伯让我来的，让我以后保护好公子，也没说那么多……”
　　无双转过头，看着比自己还小一点的阿忠，果然还是个孩子啊。“那阿忠愿意留在这里陪我吗？嗯，每天都有好吃的哦！”
　　“好啊好啊！”对于阿忠来说只要吃好睡好玩好就行了，作为一个几代都在东府为奴的小仆人来说，服侍好主子就是他一生的追求了。
　　“阿忠马车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公子。”
　　“那就走吧，先去风月馆，不过等到地方了，你就在马车里等我，切记不要跟着我哦！”
　　“好吧公子，可是风月馆是什么地方啊？”
　　“嗯，是个秘密，等你再大点我再告诉你。”

　　到了风月馆，东无双绕开大堂从熟悉的小门进了风月小筑，候在门口的小童熟练地领着无双上楼。
　　刚走到门前便听到如流水般悠扬的琴声，忍不住拍手称赞。“这首《凤求凰》风月弹奏得比上次还好！”
　　风月听声抬头按住了琴弦，看到来人顿时眉开眼笑，“是无双公子啊，请上坐。”
　　无双虽然只着一袭白衣，但是眉宇间透着一股清冷之气，脱俗出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而风月正好相反，一身艳红华服，脸上浓妆艳抹，风华绝代，美得惊心动魄，就像迷人勾魂的妖精。然而，无论是仙是妖，都是不容于世的。
　　“风月真是越来越美了！”无双坐下后看着为自己倒茶的风月，忍不住称赞。
　　“呵，无双公子过奖了。”风月莞尔一笑，“公子许久未来了。”
　　“是啊，”无双想起自己来的目的，继续说道，“抱歉风月，以后我就不能来风月馆看你了。”
　　“为何？是因为不方便了吗？”风月一直在达官贵人的圈子里周旋，对无双的事情自是略有耳闻。不过至今想起上次六殿下瞪自己的眼神，都有点不寒而栗。
　　“嗯……”东无双有些不好意思。
　　风月体谅地笑笑，拉着他的手说，“没关系的，不管我们能不能再见面，我们始终都是朋友。”
　　“谢谢你，风月。”无双回握住对方的手，暖暖的，很贴心。
　　这时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一个老实又醇厚的男声说道：“风月公子，楚王府的马车已经等在楼下了。”
　　风月听后神色微变，从怀里拿出了一把镶金折扇，仔细把玩了一阵，脸上是所有所思的表情。无双一看扇子上的题名——煜韦，着实惊讶不已。他们俩什么时候有的交集啊？
　　“好的，我知道了，马上下来。”回过神来后先回完外面的人，又对无双说道，“无双公子，抱歉，我有客人了。”说完起身打开房门，对着门口的人说，“进来帮我把琴收拾好。”然后把折扇收进怀里，坐到梳妆台前。
　　无双见状也起身告辞，“既然风月有事，无双也先行告退了。保重！”
　　离开的时候想了想又说到：“风月，若是你有什么难处，记得告诉我，作为朋友，我一定会帮你的忙。”
　　“多谢公子好意，风月感激不尽。”听完无双的话风月对镜梳妆的手一顿，对着镜中那双诚恳的眼睛一笑，“风月还要为楚王寿宴精心准备一下，无双公子慢走不送了。”
　　无双在出门时与进屋里收拾古琴的小厮擦身而过的瞬间，突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特意看了眼，结果只是很普通的一张脸，除了一脸的朴实别无长处。摇摇头想想自己多心，于是继续往外走。快下楼的时候却被风月一句话怔住，
　　“阿七，你手脚利索点，千万别碰坏了我琴。”
　　阿七？阿七是谁？为何这么熟悉？无双不解地摇摇头，自己肯定是不认识一个叫阿七的人的，可是这事奇怪的感觉又是为何？头又开始痛了，啊……
　　仿佛脑海里有一段缺失的记忆，陌生又熟悉，只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还原过去。
　　放弃努力的无双决定不再多想，继续走下了楼。
　　下一站，去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