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曲东风破》伶侜

20、第二十章 争锋相对

　　赵烨平时除了去大将军府找无双一般都是不出宫，而这次他竟然一身便装，并且一个随从都没带就出门了。轻车熟路地来到花街第一楼倾雪楼，京师花魁楼倾雪亲自出门相迎，笑语盈盈地说，“民女拜见六皇子殿下，我家公子在内室恭候多时。”
　　楼倾雪把赵烨送到屋内，关上门后自己便识趣地退下了。里面发生的事情是自己不能知道，也不是自己该知道的，如果自己想活得久一点的话，就要少知道点秘密。
　　“宋国的六皇子殿下？”躺在虎皮椅子上的异域少年看着来人懒洋洋地问道。即使身着便装也掩盖不了高贵逼人的气息，压迫感油然而生。不过他从来没有给人行礼的习惯，而且他又不是宋国人，所以身子依然躺着没动，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请坐。”
　　“不知异色的大老板颜无邪，或者应该说是金国的王子殿下完颜破邪，亲自来到汴京是为何事？”赵烨对少年傲慢的行为不为所动，一副了然的表情。
　　“为表诚意。”完颜破邪微微一笑，一双绿眸里流光溢彩。“果然不愧是大宋最睿智的皇子，这么快就把我的背景调查得一清二楚。”
　　“殿下谬赞了，在下并不知道我们需要什么诚意？宋金两国交战已久，乃是宿敌。”
　　“我们可以改变这种关系，不是吗？”
　　“承蒙王子殿下看重，在下现在只是个皇子而已。而且金国现在还是您叔父在位吧？”
　　“如果我们联合的话，我相信宋国会是你的，金国也会是我的，而我们两国也可以和平共处，岂不美哉？”
　　“抱歉，皇兄尚在，况且我们一母所出，兄弟情深，本人现在并没有谋权篡位的打算。前有金人惨死天香楼，王子殿下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杂碎处理了才好谈正事，不过看来六殿下与我并不能心意相通啊！”
　　“王子殿下的叔父不是一向对您看得紧吗？这次离开这么久，他怕是想你得很啊！”赵烨说得别走意味，果不其然地看到对方脸色骤变。
　　“你做了什么？”完颜破邪立马正襟危坐。
　　“不是我，我只是偶然得知一些消息而已，特意通知殿下。”赵烨笑得深藏不露。“况且帝师已经出征，金国的鬼面将军还留在宋国京城，想必金王也会很着急。”
　　完颜破邪知道这次肯定要无功而返了，无奈地说，“希望你不会有求我的一天。”
　　“自然。”赵烨回答得很干脆。
　　“哈，别说得这么绝对，世事难料，不是吗？”完颜破邪被对方噎得不轻，气得打开折扇使劲扇了几下。
　　赵烨却被扇子上熟悉的字体吸引了目光，“这是……”
　　完颜破邪看了看扇子如实说，“一位朋友送的，人比这字还美。”
　　赵烨撑着头思考了下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再谈谈……”

　　暗影阁，魅影居——阁主的寝室，位于暗影阁的中央最高处。阁主夜如魅正斜倚在帷幔飘动的榻上，一身黑色长袍，黑发如瀑披散腰间，脸上是精致的金色面具，白皙纤细的手正举着一个琉璃杯，身边依偎着两个低眉顺眼的白衣侍童。
　　天字十三一进来便看到这样一幅画面，但是已经见怪不怪了。“十三拜见阁主大人。”
　　“咳咳，十三你回来了啊。伤好点了吗？”夜如魅的武功很高，但是身体一直不大好，据说是曾经受过重创，常年咳嗽已经成了宿疾。
　　“承蒙阁主大人关心，已经没有大碍了。”
　　“好，上次的任务你和阿七完成得很好。”夜如魅饮下一杯酒，想着这么多年来，喝酒和咳嗽一样，都成了习惯。我是不是应该感谢那个人？不由自主地又自嘲了一下：可是他会在乎吗？当他狠心刺下那一剑的时候，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不过，上次那件事最后闹得有点大，惊动了御龙直，最近风声有点紧，京城里也加强了戒备，我们目前要小心行事，毕竟朝廷还是很忌惮我们的。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暗影阁最近停止一切活动，静待时机。我也要闭关修炼一段时间，十三你，也好自为之吧。”
　　“属下明白，属下谨遵阁主指示。”
　　十三一向是最聪明的，果然一点就通，还是十三最贴心了。夜如魅对身边两个侍童说道：“你们下去吧。”
　　“遵命，阁主大人。”
　　看着侍童恭敬地关上门后，夜如魅心情大好地说：“十三，你过来。”对下面跪着的人伸出手，让出身边一块地方。
　　十三听话地走过去，乖巧地倚在阁主怀里。“多谢阁主恩典。”
　　夜如魅熟练地抚摸着十三的头发，摘下他的金色的面具，慢慢地摸上十三柔嫩细滑的脸蛋，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上露出天真又无辜的表情，夜如魅总能感到很欣慰——这或许是他们最亲近的时候，也是为数不多亲昵的机会。一开始因为这样的亲近还会让一心仰慕阁主的风月误会，后来风月也释怀了，反而和十三成为了好朋友。
　　“十三，还记得你是怎么来暗影阁的吗？”
　　“记得，那天雨很大。”十三回忆到。
　　“你一个人在巷子里游荡，也没有打伞，失魂落魄的样子。”夜如魅接着说。
　　“最后我坐在雨里，阁主撑着伞出现在我面前。”
　　“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我到底是谁？来自哪里？又要去哪里？”
　　“迷路的孩子啊，想要寻找你的答案，就跟我来吧。”因为这句话，十三就一路阁主走到了现在。
　　“后悔吗？”夜如魅看着怀里的十三，认真地问。
　　“不后悔，是阁主收留了我，要不然我无家可归。”十三坚定地说。
　　夜如魅听后满意地笑着，不断变幻的瞳孔盯着十三的眼睛，嘴角一弯，“我亲爱的孩子，睡吧……”
　　不一会十三便昏昏欲睡，夜如魅掌风一挥，室内灯火尽灭，一切都陷入黑暗之中。

　　异色是京城里一家有名的西域珍宝店，当然它的闻名不仅是因为精美的奇珍异品，更是因为它的老板是一位英俊非凡的美男子，而且是一位正宗的波斯人，虽然是第一次来京城，但是其独具异域风情的面容就迷倒了京城一大堆少女，近来几天客人络绎不绝，生意热闹非凡。
　　等到东无双带着阿忠来到异色的时候，天色已晚，可是客人却还是络绎不绝。东无双进店后径直走向掌柜的问到：“掌柜的，请问你们老板还在吗？”
　　掌柜一看是上次老板亲自领着参观还特意送了颗夜明珠的公子，便恭敬地回道：“回公子的话，我们老板已经回波斯了。”
　　“已经走了吗？什么时候的事？”东无双暗叹来晚了一步，与颜兄没机会告别了。
　　“今天才走的，说是最近京城里对异族人查得很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还是先回国吧。不过我们老板特意交代了，如果是无双公子来了，一定要好生招待，并表达他的遗憾。”掌柜如实回答，并从身后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个锦盒递给无双，“我们老板说，这个以作赔礼，并让我带一句话给公子。”
　　“什么话？”无双接过锦盒，一时间感慨万千。
　　“若是有缘自会再相逢。”

　　“公子，你怎么了？”看着坐回马车里就一直抱着个盒子发呆的公子，阿忠不由得担心地问到。
　　“啊，没什么事了。”无双这才回过神来，最近经历了太多的离别，无双已经恍惚了。人生无不散的宴席，总是有相遇有别离，莫要强求不就行了。
　　“我也相信啊，若是有缘自会再相逢。”喃喃地说道。
　　“公子你在说什么？”阿忠听后如丈二和尚摸不到脑袋般糊涂，公子最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没，没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们无法掌控别人的人生。无论如何，我相信每个人都有得到幸福的权利。或许离别，也只是为了下一次相遇。遇到对的人，遇到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