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于心计》远游的鱼

3、Chapter 3

　　吃过晚饭，程父把程霄叫了过来，询问他以后的打算。儿子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就要毕业，对于家里唯一一个成男的未来，程父一直记挂在心上。

　　“想找工作。”程霄还没计划好未来，但是不会深造是可以确定的了。

　　程父皱了皱眉，“你不是一直想读研？”

　　想起儿子住了一个月的院，程父眼里划过冷厉和心疼，“就算是今年考不上，你也可以明年再考。一年的时间还是耽搁得起的。你本就比别人早一年上学。再说，不试试怎么知道今年考不上？”

　　连学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考得上？程霄真想告诉程父隔行如隔山的道理，但他只是回道：“我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做研究。”

　　“这样也好，”程父其实最开始都不太赞成程霄学这个专业。在他看来干什么都不如从政。虽然程家没落了，但当初的人脉还在，只要程霄有这个心，当父亲的就要为他筹划周旋。

　　“你有没有想过从政？”虽然程霄早就提出不想从政，但人的心思总会变的，所以程父又再问了一遍。

　　程霄自然是不记得原主曾经被程父问过这个问题，但他和原主在这方面的观点是一致的，“爸，我不想从政。我想经商。”

　　程父算是比较开明的家长，对程霄的选择并不横加干涉，虽然有些失望，却还是表示了支持，“只要你想清楚就好。家里还有些闲钱，你可以拿出练练手。”说是练练手，显然是不太看好一点经验没有程霄。

　　程霄闻言心中一动。他从来不觉得借助家里的势力是一件可耻的事情。既然有条件，不利用才是傻子。但，程家已经败落，程父真的能拿出一笔资金给他练手吗？如果是程父程母留下的养老钱，那还是算了。以他的本事，积累最初资本也只是需要一段时间而已。

　　程父显然从程霄的神色中看出了端倪，轻笑一声解释道：“这点儿钱爸还是有的，不用担心。”
　　程父语调轻松，神色间也没有一丝为难，让程霄放下心来。转念又一想，难道程家并不像别人想象中的那么败落？

　　“爸，我现在什么经验都还没有，想先去公司工作实习一段时间再说。”不管怎样，程霄还是把自己的打算说给程父。

　　这是程霄刚才突然升起的念头。虽然这个世界和他原来的生活的地方非常相似，但这并不意味着程霄可以把上一世的那一套直接生搬硬套过来。经商就好像是在撒一张大网，不仅要撒对位置，还要注意不要套住暗礁把网撕破。所以，不管程家能不能给予他帮助，必要的经验还是要自己慢慢的积累。

　　虽然担心儿子会吃苦，但程父知道长大的雏鹰总要学会自己飞翔，他心中也不是没有历练程霄的意思，尤其是在发现儿子最近性格似乎成熟了不少以后，“你有计划就好。切记，无论如何，还有家里。”

　　“我知道了，爸！”程霄笑了笑。不知怎地，有程父这句话，他心里突然多了一份底气。

　　父子谈心结束时，两人的神色都非常放松。程霄余光一瞥，正好看见一旁的茶几上，程母在教程欣绣一个花样。程霄感兴趣地凑了过去，看着那一枚细小的针轻巧地在布料上下穿梭，不一会儿一个图案就显出了轮廓。不禁啧啧感叹程母手艺精湛。

　　程霄的夸赞对程母非常受用，他对着大儿子笑骂道：“一个成男在这里碍什么事！这是我们籽男的活计。”

　　程霄笑了笑。在他原来那个世界，女人能会绣个十字绣都叫做有耐心了，更别提是刺绣这种繁琐复杂的工艺。他的夸赞绝对是出自真心的。

　　看着客厅的光线有些暗，程霄皱了皱眉。转身回到自己房间拿了一只台灯，插好电放在茶几的角落。

　　程欣冲着程霄笑了笑，手里举着一块布料，神色里都是“求表扬”的意思，“哥，你看我绣的怎么样？”

　　程霄接过布料，上面绣着一朵五瓣的小花。虽然有的地方阵脚不够紧密，但从整体上来看也不错了。程霄知道夸奖对一个孩子的作用，所以不吝夸奖道：“小欣绣的真不错！”末了还不忘带上程母，“都是母父教的好。”

　　“好什么好，”程母却不领情，“十五岁了，刚会绣点儿小花，还想让你哥夸你，羞不羞？看你以后嫁人遭嫌弃怎么办！”程母说着责备的话，语气却不严厉，反而有些担忧。

　　程欣被程母一说，脸上也带了一丝忧愁，正好被程霄看在了眼里。但他不知道情况，也没敢插嘴，只能装作看不见。

　　程母不一会儿就缓了过来，抓着程欣继续学习刺绣。那架势，好像想将各种针法、要领一股脑儿地全塞给程欣似的。

　　程霄见他们没空搭理自己，就又坐回了程父身边，和他讨论起当下的时事。

　　周末两天很快就过去了。周一一早，程霄就回到了学校。

　　一推开寝室门，程霄看见一个有些陌生的人影正站在中央。他楞了一愣才从记忆里翻出这个人，对方应该是他的室友沈鸥。

　　沈鸥也不知道是不是混杂了别族的血统，长相颇为不同。高额挺鼻深眼眶，本应是英俊的外貌，却因为比例不和谐大打了折扣。而且沈鸥身材矮小，程霄目测了一下，以他178cm的身高，对方至少比他矮10cm不止。

　　沈鸥见是程霄，瞥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会，连招呼都不打，继续整理手中的衣物。

　　倒是李良听见开门声，从床上伸出个脑袋，“程霄，你回来了！”

　　“嗯，”程霄虽然圆滑，但也不是习惯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人，他也直接忽略了沈鸥，“带了点儿点心回来。我母父做的，要不要尝一尝？”

　　朋友之间总是会分享一些东西的，这是最好的沟通方式。程霄深谙其道，所以这点心是他特意为李良带的。

　　李良一听，从床上骨碌下来，把爪子伸向了程霄，“赶紧给哥来一块！”

　　程霄露出个嫌弃的表情，“洗漱了么？”

　　李良满不在乎地伸出爪子：“填饱肚子要紧。点心拿来！”

　　程霄无奈地摇了摇头，把特意包好的一袋点心递给了李良。

　　两人这一番的互动，倒是让沈鸥一愣。他怎么不记得程霄和李良的关系这么好了？他不在的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见者两人谁都不理自己，沈鸥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他们一同排斥了一样。
　　压下心里的不舒服，他也凑了过去，“给我也尝一个呗！”

　　还没等程霄反应过来，李良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往旁边一撤，“我这份儿你别想！想要找程霄去！”不仅面露不悦，语气也透露出了他对沈鸥的不满。

　　程霄有些不明情况的眨了眨眼，拿着装点心的盒子没动。

　　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痛快？程霄一边观察两人的神色，一边猜测到。要不然以李良好说话的性格不会这个反应。

　　沈鸥立刻露出尴尬的表情，看着李良的眼神还有几分心虚。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愈加的不痛快。

　　程霄见此，也不想三人闹得太僵，就又分出一份点心递给了沈鸥。

　　沈鸥道了一声谢，也不理会冷眼看着他的李良，呆了不一会儿就出了门。

　　“就你好心。”李良白了程霄一眼，拈起一块点心送进了口中，“好吃！你母父的手艺真好！”

　　程霄笑了笑，“当然，我母父做点心的手艺可是一绝！”

　　笑过之后，程霄才开口问道：“你和沈鸥怎么了？我看你刚才态度有点儿不对。”

　　李良撇了撇嘴，点心也不吃了，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程霄旁边，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还不是因为他说话不算话！”

　　“怎么了？”程霄记得寝室里李良和沈鸥的关系最好，好的都快穿一条裤子了。

　　“你住院了不知道，他是咱们班最早找到实习单位的一个。”李良叹了口气，准备从头说起，

　　“这本来也是他的本事，我也没什么好嫉妒的。但后来，他回来说单位还缺一个实习的名额，可以推荐我去。当时我还挺高兴，一想这小子自己得了便宜还没忘了哥们儿，心里别提多感激了。那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是看着发展还不错。我这边儿都准备去报到了，谁成想他那边儿掉了链子。”

　　李良脸上露出个愤懑的表情，“我等了几天都没消息，打了无数电话给他，他都不接。要不是赵清告诉我，我现在还蒙在鼓里呢！你说他要是不想把名额给我，别提这件事不就得了。前头答应的痛快，结果转身却把名额给了别人。这叫什么事啊！枉我还是他哥们儿这么多年呢！”

　　“所以你就和他吵架了？”程霄听明白了来龙去脉，挑眉问道。

　　“我才懒得理他，”李良脸上的愤怒褪去，这时有些恹恹的，“你也知道，寝室里我和他关系最好，这件事一出，我自己都觉得心凉。唉，反正都要毕业了，我们以后各走各的路吧！”虽然这么说，但是四年的感情摆在那里，到要毕业的时候脑僵，李良心里也不好受。

　　“他没和你解释？”程霄记得原主似乎也特别反感沈鸥。倒不是因为对方做过什么，而是因为沈鸥行事作风他看不惯。

　　李良摇了摇头，“我本来是在等他解释，反正我也不是非这个实习机会不可。但是他却一直躲着我，要不是因为考试，估计还不会回来呢。”

　　“让我猜猜，他把名额给了谁……”程霄把记忆里和沈鸥交好的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是陈亮是吧！”

　　“你怎么知道是他？”李良惊奇地看着程霄。

　　“很简单啊，”程霄给李良分析，“虽然沈鸥的人缘不错，和他交好的人很多，但比你和他感情还好的就不多了。而且，对方能从沈鸥那里拿到名额肯定有什么原因。再依据我对沈鸥的了解，那么人选也就只剩下陈亮了。他家世较好，人也比较大方，沈鸥把名额给他说不定是收了人家什么好处。”

　　“□□不是家世更好？”李良反驳道。

　　“家世太好的也得排除，”程霄朝着□□的床努努嘴，“就像那位，家里工作都直接安排好了，哪儿还用抢这么个实习机会。”说完程霄拍了拍李良了肩，“那个实习名额不给你也没什么。本来你也没什么大的损失。沈鸥不过是人现实了一些罢了。”

　　程霄说的是实话。人有亲疏远近，沈鸥选择把名额给陈亮也无可厚非。只是不该先承诺李良而已。

　　李良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被程霄这么一劝也不再纠结。皱紧的眉松了开来，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反正我现在就是看他不顺眼。”

　　程霄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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