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于心计》远游的鱼

2、Chapter 2

　　学校可能是想多留给学生一些找工作的时间，所以在这一周里，基本所有课程都宣布了结课。再经过两周的考试，大四的学生就可以和上课彻底说拜拜了。

　　而这一周里程霄的收获也不少。在经过各种的了解和试探后，他已经将原主在学校的情况了解了一个大概。

　　说起来原主的性格并不太讨喜。孤僻冷傲，总给人一种瞧不起对方的感觉。可想而知人缘会如何。连一个寝室的室友都很少和他来往，更别提其他只有上课才会遇见的同学了。

　　这一点和过去的程霄完全不同。重生前年近中年的程霄，早已被社会磨平了棱角。即使不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至少也不会像原主那样无形中得罪人。

　　多条朋友多条路到哪里都是一条真理。尤其像学生时代交下的友情，很有可能成为伴随一个人一生的宝贵财富。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即使程霄有心改变这一现状，也无奈已经大四，同学们很快就会分散各地，想重新沟通感情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不过，程霄想，那他也要试一试，说不定就会有什么意外收获呢？你看，李良现在不就对他改观了很多？

　　到了周五这天，下了课的程霄回到寝室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李良因是外地的，所以周末留在宿舍。

　　程霄不像原主性格那么冷傲，反而因为历练太多所以处事非常圆滑。更何况李良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在程霄看来和孩子差不多。稍微用了点儿连手段都算不上的技巧，就让两人的感情好上不少。

　　见程霄收拾东西，李良还问了他一句：“这是要回家了？”

　　程霄一边应着，一边和李良商量：“估计最近会有公司来学校招聘吧！如果有这类的消息记得叫着我，咱俩一起去。”

　　李良一听，脱口而出：“你不是要考研吗？”从上学期开始，程霄就天天起早贪黑地去图书馆复习考研，怎么这会儿又说要找工作了？

　　李良这才发现，程霄回来的这一周基本就没去上过自习！

　　面对李良的询问，程霄露出个失落的表情，“住了一个月的院，之前学的东西都忘的差不多了，想考上……很难。”现在已经十一月份，离1月初的考研只剩不到一个月。

　　看着室友情绪低落，李良也自觉失言，他干巴巴地安慰道：“你成绩向来不错，说不定可以保研呢！”

　　程霄摇了摇头，“保研竞争激烈，我不能把赌注都压在这上。”

　　实际上程霄根本不想读研。他对这个专业无感，更不想搞什么研究，完全没必要深造。

　　但是李良不知道，他叹了一口气，也为程霄觉得惋惜。

　　反倒是程霄很快“缓”了过来，笑着安慰李良，“说不定能找到好工作，因祸得福呢！”找不找到工作不说，能重生的程霄还真是因原主的祸而得福了。

　　收拾好了东西，程霄来到校门口等公交车过来。大约十分钟，一辆公交车停在了他眼前。

　　因为是始发站，程霄很容易就找到了座位。一路上看着外面繁华喧闹的街道，留心观察各种建筑和人们的衣着，程霄发现这里的时代背景和上个世纪90年代末的中国有些相像。从李良那里他也得知，虽然电器、汽车等等已经走进了人们的生活，但电脑、手机等电子产品才刚刚上市，还属于奢侈品。这里虽然没有程霄生活的年代进步，却也有了靠拢的趋势。

　　半个小时后程霄下了车，从站牌往家里走去。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拎着包的程霄突然有些踟躇。
　　原主的家庭组成非常简单：父亲、母父和一个弟弟。想到这里程霄就有些别扭。因为他这一世的母亲，也就是母父，是个男人。其实这么说也并不准确。因为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女人这种生物，而是由成男和籽男两种性别组成。

　　成男和程霄过去生活中的男人类似，是支撑起整个家庭的顶梁柱，是在外工作赚钱养家的主力，当然在这个世界的地位也比籽男要高。政治、军队、商人、科研等各行各业基本都由成男来担任。总体来说，比现代的男人更加重要，也更加专断。

　　而籽男，则是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的主体。因为生下来额头就有种子形状的标记，所以被叫做籽男。种子的标记会随着婚后夫妻同居发生变化，具体变成什么样子，会根据血脉的不同而有差异。

　　籽男的社会地位比成男低得多。成男除了正夫以外，还可以娶一到三个侍夫。侍夫相当于仆人，是不受法律保护的。比侍地位更低的还有奴，是这个世界地位最低的阶层了。从这一点上来讲，这个世界的体制非常落后。

　　能知道这些还是多亏了那些来医院看完他的亲戚们。那一群男人（籽男）互相拈酸吃醋的样子，给程霄留下了非常非常深刻的印象。

　　归其原因，还是因为籽男的生活圈子太狭窄的缘故。因为除了过于贫寒的家庭外，籽男是不会被允许出来工作的。甚至有成男会认为籽男赚钱养家是对他们的一种耻辱。简直将大男子主义发挥到了极点。没有经济来源，籽男理所当然也不可能掌握主动权。

　　伴侣一个就好，宁缺毋滥。程霄一直坚持这个原则。要不然上一世也不会四十多岁还没结婚，最后只能将公司交给凌子崴的儿子。

　　而程霄的母父就是一个籽男，也就是说程霄是由籽男生育的。每次程霄一想到这里总是觉得有几分别扭。因为籽男虽然性别上和女人应该算做是一样的，但毕竟看起来和一般的男人没有什么不同。而且，程霄上一世得胃癌去世的时候和程父程母的年龄差不多。每次叫父亲、母父的时候虽然心甘情愿，却也难免心里有些不自在。

　　不过，一想到自己也算有了至亲之人，不再茕茕孓立、孤孤单单，那份不自在也就变成了浓浓的暖意。

　　上一世程霄的亲人缘非常浅薄。他从不知自己的生父是谁，从记事起就只有母亲一人拉扯他长大。而母亲也在他十五岁那年病故，剩下未成年的程霄一个人挣扎着生活。当他独自在社会上闯荡后才知道，没有人会因为他是一个孤儿就同情他。如果自己没有本事，面临的就只能是淘汰。
　　那个世界优胜劣汰的程度远比想象的还要残酷。程霄挥霍了大量的时间，直到三十多岁才明白这个道理。当然，也不晚。

　　这一世程霄的境遇变化很大。不仅重新拥有了一副年轻的身体，还多了一个温馨的家庭。或许是因为老天上辈子对他的亏欠太多？程霄无从得知。

　　总之，程霄实在是没有什么地方不满足的了。毕竟他穿的是成男，至少不用嫁人了是吧？

　　这边程霄刚用钥匙打开了门，就见程母从厨房走了出来，“小霄你回来了！”程母的围裙上还带着油渍，手上湿漉漉的，空气里也传来炒菜的香味。

　　程霄看着一脸慈爱的程母，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母父，我回来了。”这一声母父他其实叫得很顺口。

　　“快将包放下，进去收拾收拾，一会儿就该吃饭了。”程母灶上还炖着菜，吩咐了一句，就走回了厨房。

　　“好，爸呢？”程霄换了鞋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程母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还能去做什么，还不是天天去见他那些朋友？”语气有淡淡的不满。

　　程父受家族文化熏陶，特别喜爱书法和字画。这本身是一件高雅的事情，但出身贫寒的程母并不能理解。那些东西又不顶吃喝，天天痴迷岂不是不务正业？但她也知道程父自从家道中落后，就只剩下这么一点爱好了，所以也没想过阻止。

　　“爸总出去转转对身体也好，”程霄闻言替程父说了一句，“反正爸从来也没晚回过家不是？他有分寸的。”

　　“那倒是。”程母一边炒菜一边嘀咕一声。想到程父从结婚到现在没有过一次夜不归寝，也从没提过娶侍，程母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手上的动作也愈加俐落起来。

　　另一边的程霄已经拎着包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床上的被褥叠放整齐，书桌上一丝灰尘都没有，就连窗台上的盆栽都看起来生机勃勃。程霄扫视一圈，眼里透露出一丝暖意。

　　随意将包扔到书桌上，程霄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心想：上天能再给他一次机会真好！
　　他会珍惜自己，珍惜家人，把上一世错过的、失去的、缺少的东西都一一补足。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程父和弟弟程欣就前后脚地回来了。

　　“小欣，叫你哥出来吃饭！”将最后一盘菜端到饭桌上，程母对着程欣吩咐道。

　　程欣一听哥哥也回来了，小脸露出开心的表情，直奔着程霄的房间去了。

　　“哥哥！吃饭了！”程霄听见程欣的声音，从床上爬了起来，给程欣开门。

　　一开门就看见程欣发亮的眼睛。对这个比自己小八岁的弟弟，无论是原主还是现在的程霄都十分疼爱。而且程欣外貌清秀，性格温婉，真是想让人不疼都不可能。只是，程欣是一个籽男，所以在家里给予的关注绝对比不上长子程霄。

　　程霄揉了揉程欣的脑袋，随他走到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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