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隐藏的身份（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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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坐在书桌前，他的双手交叉抵在唇下，拇指抵着颚骨，表情严肃。
书桌上放着三样东西：一把手枪，那个闯入宴会的男人的；一把打磨成蝙蝠模样的飞镖，很锐利；一本韦恩家族史，是布鲁斯之前翻阅的那本，现在它已经被翻开了，停留在末底改·韦恩的那一页，这位韦恩祖先衣服上的蝙蝠图案和那把飞镖的样子一模一样。
布鲁斯在想着比尔，他救了布鲁斯的画面，和蝙蝠侠从天而降的画面不断在布鲁斯大脑中重演，把从洞穴中受惊飞起的蝙蝠，和蝙蝠侠驱使的蝙蝠联系起来似乎太过牵强了，但是布鲁斯一直没法说服自己，比尔那时候去了哪儿呢？
布鲁斯已经在纸上列了两行字，分别是：谁是蝙蝠侠，和一个犹犹豫豫的单词“韦恩”。其中“谁是蝙蝠侠”底下已经写上了比尔这个单词，第二行字底下则是空落落的。
如果说蝙蝠侠的身份已经足够让布鲁斯疑惑了，蝙蝠镖和韦恩的祖先使用的图案相同的发现，就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或者说，蝙蝠侠来自于韦恩家族？
但是等布鲁斯不断查询后又否认了这个推测。
布鲁斯的父母发誓对彼此忠诚，也就是说，布鲁斯不可能有私生的兄弟或者是姐妹；他也翻阅了韦恩的族谱，上面除了自己的名字，就没有其他留存于世的韦恩了：他也没有其他家人。
但如果这是碰巧的话，也未免太巧合了。
布鲁斯揉了揉眉心，他把这几样东西一一收好，放在身上，然后走下楼。
阿尔弗雷德正在楼下等着布鲁斯，他已经准备好了晚餐，那诱人的香味和金黄的色泽足以让任何人心情愉悦——只是这一招从来对付不了布鲁斯，他吃饭时候的神色足以把任何享用美味的美好时光，转变为无聊乏味的消磨时间，或者一场凶狠的搏斗。
“请坐吧，布鲁斯少爷。”
“额，我不太确定，阿弗，”布鲁斯说，“我和比尔约好在他的木屋见，晚餐也许要等我回来？”
“好的，少爷——？”阿尔弗雷德想说什么，但是布鲁斯已经匆忙地走了出去。他狐疑地挑高了一边的眉毛，补上了后一句话，“我会等你回来。”
布鲁斯站在木屋的门前，他紧张地僵在原地，想着自己的说辞。无数的词句从他的脑海内飞速闪过，然而他的逻辑却像打结了一样无法组织起哪怕一个问句。他现在恨不得冲进去责问比尔，负责运动的神经却尖叫着阻止了这个轻率想法。
最终，等布鲁斯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轻轻地敲了敲木门。
没有人应答。
布鲁斯不甘心地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人出现。
好吧。布鲁斯在心里想，我也许该离开了？
他不甘心地重重拍打着门，出乎意料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比尔没有给门上锁。
布鲁斯犹豫地走进门去，昏黄的光线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咳嗽了几声，四下扫视。
狭窄的空间里并没有放置多少东西，窗下是一张做工简单的书桌，旁边有一个小书架，书架对面是洗漱用具，它的右侧有一个床头柜，在旁边就是一张廉价的木板床。
在床头柜那儿，布鲁斯发现了一本日记和一只钟表。
布鲁斯翻了几页日记，那上面记录的都是些园丁的琐碎事情，没什么奇怪的。
接着布鲁斯又翻看了一些地方，但是什么也没发现。
布鲁斯懊恼地站在原地，他的眼睛逐一掠过这间小屋——最后停到了唯一没有被查看过的钟表上。
这算是一只考究的钟表，那些精美的、犹如藤蔓般的花纹攀附在它的钟盘上，给它增加了一份魅力。但是它现在全身都布满了灰尘，蜘蛛网似的裂痕蔓延在玻璃制的表盖上，刷着金色颜料的表面也由于时间的沉淀，而变成了暗沉的铜色，这些都足以让人第一眼就忽视它。
钟表的时间是14:38，它的秒针一动不动，看来是损坏了。
为什么不换一个新的表？
布鲁斯一边想，一边伸手想要把它拿起来，但等他尝试的时候，才发现钟表牢牢的和柜子连接在一起，根本无法移动。
……这是一个密码？布鲁斯皱起了眉，否则谁会钟表和柜子连接在一起？
那么，比尔会把这个密码设置成什么时间？
如果比尔是蝙蝠侠，蝙蝠侠的飞镖图案和韦恩祖先使用过的图案相同，比尔住在韦恩庄园，那么会不会密码和韦恩庄园有所关系？
韦恩庄园所有的钟表都处于同一时间——除了大厅的那座老爷钟，布鲁斯为了悼念父母的死亡，将它的时间永远固定在了晚上的10:48。
布鲁斯仍然记得他和比尔一起看那座老爷钟的情景，假如，假如当时比尔的沉默不只是一个局外者对布鲁斯的同情，而是还有着其他的成分呢？
鬼使神差地，布鲁斯伸出手，慢慢地旋转着分针，看着它们一点点挪动到了正确的位置。
布鲁斯的心跳得很快，他急促地呼吸着，睁大眼，期待而又惶恐地等着什么东西出现。
一秒，两秒……
时间的流逝让布鲁斯的心渐渐沉入谷底，就在他失望之前，异变开始了。
床后的墙壁忽然从左右裂开，暗藏在地板下的轨道一闪而过，接着，木板床无声地移动到了墙壁让开的空间中，一个正方形的台子从原来床的位置缓缓升起，托起了一个手提箱。
布鲁斯走上前，他瞪着那个手提箱，仿佛它一下子成了最为可恶的敌人。
而后手指僵硬的布鲁斯打开了手提箱。
手提箱里有几个凹槽，有几个是蝙蝠型的，刚好能放下五把蝙蝠镖——其中的三个已经空了。在这些武器的下面，放着一个类似于枪械的东西，布鲁斯仔细观察了一下它，发现这是种能射出钩锁的枪械，它看起来完全能承载一个成年人的体重在空中飞跃。另外，布鲁斯还发现了一些小圆球，它们身上的那些没有亮起的感应灯让布鲁斯谨慎地没有碰触它们。
现在一切都无可置疑了：比尔就是蝙蝠侠！
那个在夜空中飞翔的影子，那个身手敏捷的义警——可是几个星期前，比尔还因为和一个杀手搏斗而受伤……或者说，那只是他故意受伤来骗取布鲁斯他们的信任？
他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震惊的情绪席卷了布鲁斯，他一直以来对比尔的信任、好感，此刻仿佛变成了上万把尖刃刺中他的心脏，狠狠嘲笑着他。
在布鲁斯心中，比尔不仅只是他的园丁，而更像一个导师，比起阿尔弗雷德而言，比尔仿佛能从一开始就看穿布鲁斯的内心，当布鲁斯遭受他人的打骂，虽然比尔并非替他反击，但他教会了布鲁斯回敬的办法；当布鲁斯深陷于恐惧，是比尔从盘旋的蝙蝠群中救出了他，告诉了他如何控制恐惧。布鲁斯有时甚至觉得比尔和自己如此地相像——永远不再是了。
布鲁斯紧紧握着那把蝙蝠镖，上面尖锐的棱角割破了他的掌心，鲜血不断从指缝中溢出，一滴滴地打在地上。
“布鲁斯？”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布鲁斯慢慢转过了身。
一个怪物站在那儿，他的身体半隐于黑暗，整个面孔被面具遮盖着，只露出苍白的下巴和嘴唇。
“你向我隐瞒了这一切。”布鲁斯说。
怪物动了一下，他走出了阴影，那长长的黑色披风拖在地上，发出蛇类动物爬行似的声音。他那戴着皮革手套的手撑在了头颅的两侧，然后慢慢脱下了面具。
比尔的面孔渐渐显露出来，他的神情完全褪去了一个园丁的淳朴、温和，而变为了独属于黑夜的冷酷和漠然。
然后他开口了：“我并非向你隐瞒，布鲁斯。我只是相信你总有一天会自己发现。”
“借口！”布鲁斯怒气冲冲地责问，自从韦恩夫妇死后，他就没有发过脾气，甚至连一点儿激烈的情绪也没有表露出来，然而他此刻却全然不在乎地发着火，脸上显露出的，是一个年幼孩子被欺骗后深深的伤心和不可置信。
比尔叹了口气，他的表情变为了显而易见的疲惫，然后他强硬地按住了男孩儿的肩膀，蓝色的眼睛对上了另一双相同色泽的眼睛：“布鲁斯，我隐瞒你并不是有意的，我从想要欺骗你。”
布鲁斯的手指颤动了几下，然后他昂起头，残留的怒意还停留在他的脸上，可至少他已经保持了冷静：“那么向我证明。”
比尔站起身来，他伸出右手，从腰前的载物腰带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布鲁斯。
那是一张年份悠久的照片了，它的边角已经微微泛黄，却看得出来受到了精心保护，以至于十分平整。
照片上是一家人，其中的男性穿着一身西装，他应该是个严肃的人，然而此刻，他却开心地微笑着，手臂挽着一位端庄美丽的女性，她也微微笑着，亲切地依靠在她的丈夫身边。这对幸福的夫妇还牵着一个小男孩儿，他同样笑着，大大裂开的嘴角表明着他欣喜的心情。
布鲁斯一眼就认出了这一家人，那个男孩儿的面貌如此地和他相似，而那对夫妻几乎和韦恩夫妇长得一模一样。
布鲁斯眨了眨眼好让泪水不要落下，恰好在此时，比尔开口了：“那是个很快乐的星期天，不是吗，布鲁斯？一起去了游乐园，几乎玩了所有的娱乐项目，吃了所有的垃圾食品。托马斯讨厌任何有关于高空的东西，但他从未表现出来，而玛莎，她拉着你的手，跑遍了所有地方，尝试了她也许一生都不会碰触的东西，而忘记了任何训责。”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布鲁斯试图恶狠狠地盯着比尔，但被泪水洗刷过的蓝色眼睛，却使这威胁变成了硬撑的强硬。
那些蝙蝠镖、家族史、图腾从他眼前一掠而过，他看着它们，却无法思考任何事。
比尔半蹲下来，他的语气如此郑重，让布鲁斯几乎有了夺门而出的冲动：“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布鲁斯。
“我是你。”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隐藏的身份（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