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意外的相见（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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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内尔·莫顿站在门厅前，用最热情又不失礼貌的态度迎接着每一个客人。他有点儿胖，还有一个不讨人喜欢的鹰钩鼻，不过好在这并不妨碍他的业绩。
丰沛的工资让他对自己的这个职业十分满意，他表现得不亚于任何一个优秀的侍者——尽管他爱好在一转头就像别人讥讽嘲笑别人的缺点。
尽管如此，莫顿还是认为自己的生活太过于不理想了，他曾无数次在教堂装模作样地祈祷自己能够时来运转，大概是上一次的祷告起了作用，所以当莫顿和一个，他认为“头只有鸡蛋那么大”的人握过手后，就一眼看见了小韦恩。
在哥谭，人人都在谈论富人，其中韦恩夫妇就是一个被津津乐道的话题。他们在经济大萧条时，不顾几乎破产帮助他人的蠢傻做法，和他们家的巨大财富一样声名远播。
如果莫顿和小韦恩有了联系，那么他大可以向这位朋友求得帮助：很多的钱。
布鲁——什么？莫顿暗暗着急地想，布鲁斯？
天知道，莫顿现在多么后悔，他早应该听听别人对这位小韦恩的评头论足的，或者他也可以像他爱做的那样，拿着杂志封面，好好挖苦一下韦恩。那样，他就会记得韦恩的名字。哦，韦恩能让他的工资翻一倍！那个没脑子的八岁小孩儿会对他言听计从！可是现在一切都泡汤了！不知道一个人的名字，还怎么显示出自己对他的关注呢？
莫顿不无怨气地走上前，扫了一下这三位客人。
是了：韦恩，韦恩的管家，还有——
莫顿怀疑地看着那个陌生人，韦恩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说：“他跟我们一起。”
哦，当然，这是你父亲的公司，你想带谁来就带谁来。莫顿想，嘴上却道：“欢迎，欢迎。请从这边走。”
那几个人跟着他一起走进门厅，莫顿还想努力一下。他挤出一个笑容，那个管家——该死的老头，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你了，先生。我们现在不需要你的帮助了。”
莫顿笑着走了出去，可一转身，他就哭丧起了脸，
他的同伴假惺惺地走过来安慰起了他，装作好意地问：“不如你去休息一下吧，莫顿？我替你的工作。”
莫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家伙，嘴里不住地骂骂咧咧着。同伴揽住他的肩膀，小声道：“让我来吧，我还没见过一个富人呢。求你了，伙计。”
“我就这点好处了。”莫顿说，但还是不禁感到了一阵虚荣的满足，“不行。”
同伴又夸了莫顿几句话。
莫顿的脑袋在夸赞下忍不住有点儿云里雾里，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走进了一个荒僻的角落。
“唉，求你了。”同伴又说，“那些唧唧歪歪，腻腻乎乎的富人我早就想见识见识了。”
“不行，我——”莫顿晕晕乎乎地说，他还想提点儿条件，但是等他转过身的时候，那个同伴朝他歪了歪嘴，咧开一个狡猾恶心的笑容，随后在莫顿的肚皮上迅速戳了戳。
莫顿刚想骂他，低头一看，却见大片大片的鲜血正从自己的衣服里浸透出来。而那把方便好用的手枪，正被同伴拿在手里。
莫顿现在才感觉到不对劲，但那已经晚了。他捂着伤口缓缓倒下，几股鲜血激烈地随着心脏最后的涌动喷洒出来，同时宣判了他的死亡。
同伴把莫顿的尸体拖到一边，慢慢地把莫顿的衣领整理好，朝他垂下了头：“感谢你的付出，伙计。杀死那些人后我会算上你的一份功劳。”
他没有再哀伤地抽泣，而是又带着那假惺惺的笑容回到了门厅处。里面的人们，对此却还一无所知。
“来点儿果汁，少爷？”阿尔弗雷德低声问道。
“不用了，谢谢。”布鲁斯回答，他正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人，仿佛正在对待一门严谨的课程。
阿尔弗雷德咳了一声，这下布鲁斯总算听到他声音里的不悦了。他顺着阿尔弗雷德的视线看去，直到看见了独自站着的比尔。
“好吧……”布鲁斯咕哝了一句，随后走到比尔身边犹豫地问：“这里怎么样？”
比尔连头也没回，就像是他早就知道了布鲁斯要走过来一样：“很好。你不觉得吗？”
布鲁斯摇了摇头：“我以为他们会想谈些事情，我找了一些人……但他们看起来似乎只想讨论乐子，而不是把精力花在一个孩子身上。”
“他们是商人，布鲁斯，”比尔轻轻说，他厌恶地垂下眼睑，冷漠地站在那里，“如果你不能给他们点儿好处，就算是有人拿枪指着他们，他们也不会告诉你任何东西。”
“你很讨厌他们？”布鲁斯问。心里却在疑惑比尔的表情。“厌恶”？比尔表现得并非是这类场合的常客，怎么会仅仅来过一次后，就产生了“厌恶”的想法？还是说，和他第一次见到比尔时一样，这又是另一个“错觉”？
比尔没有回答，布鲁斯也注定听不到比尔这句回答了——有人突然踹开了大门。
门的背面热烈地亲吻着墙壁，于此同时，像是伴奏似的突然又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尖叫，伴随而来的还有枪械喷吐子弹的蜂鸣声：“砰”！“砰”！
布鲁斯无措地站在原地，但好歹还是保持了冷静。比尔则是先把布鲁斯护到了身后，微微地眯起眼，警惕地盯着前方。
阿尔弗雷德也赶了过来，经过前一次的波折，他的情绪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只是给手枪上了镗，默默站在了比尔身边：“抱歉，比尔。看来你又得冒一次险了。”
比尔朝阿尔弗雷德摇摇头，表示没关系。他似乎还想让阿尔弗雷德站到自己身后，但这位善良的老人拒绝了他的好意，而是站到了他们两个前面。
此时的场面空前安静下来，布鲁斯他们站在人群靠后的位置，虽然看不见前面发生的事，但是能清楚地听见前面传来的声音。
“……你们这群城市的蛀虫……你们害死了哥谭！”
“……我们的市长贪污枉法！而哥谭警局是一帮饭桶！你们需要为此付出代价！”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因为周围人群隐隐的骚动，布鲁斯有些听不清他说了什么。比尔和阿尔弗雷德的表情都变得十分凝重，阿尔弗雷德试图报警，但无论怎么拨打，电话里传来的只是一片无人接听的滴滴声。
“他们屏蔽了信号。”比尔说，他刚刚说完这句话，前面突然又响起一个女人歇斯底里地尖叫。
她啜泣着，喊出的声音因为极度惊恐，已经转变成了一种纯属发泄的、兽类似的吼叫，布鲁斯能想到她满面泪水的痛苦样子。紧接着，这股尖叫戛然而止，转而变成了一种扭曲的哀求声：“不……求你，不要……我保证我不会犯了！不——！！”
“砰”。
那是声枪响。
布鲁斯的脸色突然变得无比苍白，他知道那是藏于他身体中的恐惧又出现了，但这次又有些不同：有一个人死去了，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布鲁斯慌不择路地抓住了身边的东西，也不管那是什么，只是用力地紧紧抓着。
“哈哈哈哈！！”前面传来男人疯狂的笑声，他乱无章法地又开了几枪，布鲁斯已经听见了一个站在他们前面的大个子哭泣的声音：“天啊……我恨这噩梦，那些警察怎么还不来？”
就在这时候，布鲁斯手里的东西微微晃了晃。他转头看去，才发现自己抓的是比尔的手。
比尔看起来也同样不好，尽管他神色上比布鲁斯镇静多了，但脸色却和他的一样惨白。这让布鲁斯不由怀疑是自己影响了他——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毕竟比尔不可能和他是一个人。
无论如何，比尔的动作奇迹般的让布鲁斯从恐惧中挣脱了出来，他慢慢松开了手，看见比尔冲他安慰似的点了点头。
于是布鲁斯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前面的事情上。
男人仍在大笑，流泻不停的脏话俚语从他的嘴里发射出来，被他注视的每个人都忍不住战战发抖，却引来了更多的笑声。
“好吧，让我们来看看下一个是谁……”男人说，他的厚底皮靴在光滑的地板上不断发出“叩叩”的嘈杂声，周围的人们畏惧地退散开来，给他让开了一条空旷的道路。
然后，男人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男孩儿的身影。
“布鲁斯·韦恩？”男人似乎愣了一下，他顿了顿，伸出手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叹息般的道：“我认识你的父母，他们是哥谭唯一的好人了——不过，”他突然绽开一个狞笑，“谁知道你这个小崽子会不会变得和其他人一样罪恶呢？”
男人揪住布鲁斯的领子，拉着他走到了刚刚站立的地方。布鲁斯的右脚不慎踩在了那个可怜女人的身体旁边，软糊糊的白色胶状物瞬间溅到了他的皮鞋上。
接着布鲁斯的视线转移到了人群之中，阿尔弗雷德冷静地望着他，布鲁斯知道他的手里握着一把上膛的手枪。但是他没有看见比尔，哪里都没有。
“啧。”似乎是不满于布鲁斯脸上的平静，男人难以忍受般的对着布鲁斯狠狠一脚，布鲁斯倒在地上，忍耐地皱着眉。
“够了，放开布鲁斯少爷！”
男人直直盯着布鲁斯，面孔变得狰狞起来：“一个多么忠心的奴仆啊。”
一把冰冷的手枪对准了布鲁斯的额头，然后男人扣动了扳机。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意外的相见（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