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空寂---物资库西的克苏鲁神话》利夏尔

10、美人蛇雕像3-4

　　美人蛇雕像3
　　乔治飞快地向着钟楼跑去。这几天亨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没有出现。
　　看来亨利又沉迷在某种艺术性的情绪之中了，若非亨利的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子和老母良心发现，拜托乔治去看一看离经叛道的儿子死了没有，乔治是绝对不想要去打扰这个脾气差到飞起的的朋友的。
　　当他打开钟楼的门的时候，发现那些雕像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亨利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蛇美人雕像，手中拿着雕刻刀和画笔，他蓬头垢面，显然有好几天，他处在一种类似罗丹全神贯注地创作的感情之中。
　　他的双手在发抖，动作短促，显然他有点歇斯底里。
　　“亨利。“
　　乔治突然开了口，亨利吓了一跳，不过他拿着雕刻刀和画笔的手没有放松。
　　“怎么啦？”他问。
　　“你爸爸向你问好。”乔治说。
　　“这么说他感受到了？”亨利兴奋地挥了挥雕刻刀：“我想你也感受到了！我想你一定感受到了所谓的世界的真像。”
　　说着，他划破自己的手腕，让鲜红的血液一点一点地渗入蛇美人雕像的嘴唇
　　“什么真相？不要故弄玄虚了吧？”
　　“哦，你可能不相信它。”亨利说：“可是你很快就知道了，它一定告诉了你什么东西，一旦它的力量完全发挥，它会醒来，带我们穿越神奇的时空。”
　　乔治听得云里雾里：“好吧，兄弟，我想你应该不能这样下去了。“
　　亨利顿时笑了：“事情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进行的。它是穿梭时空的关键。”
　　“你说什么？”
　　“我要学会控制他，是如此完美，强大而美丽，他曾经告诉过我，他要找到他的本体，他就可以归位，之后他可以给我想要的一切东西，这几乎算不上为神准备的祭品，他毕竟是一个在神战之中身受重伤的神明。”
　　“啊，我觉得我要疯了。”乔治用手遮住额头，咕哝道：“但愿神能够保佑你，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吉利的玩意儿。”
　　美人蛇的眼睛，通过罩布冷冷地注视着他们。乔治能感到它的胸腔里跳动的火焰，不过那是不太完全的火焰。
　　乔治担心亨利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自己成为嫌疑犯，所以他就匆匆忙忙地逃跑了。在跑出那个阴森可怖的钟楼的时候，他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路边的水果摊正在出售上好的苹果。乔治看到一个妇女正在买苹果，几个的克拉玛就能买一公斤，的确不贵。
　　他也照顾了水果摊的生意。
　　一公斤苹果，一个一个地吃。
　　“嗨，又见面了。”
　　A姓男子在他走过街角的时候走了过来，心情很愉快地对他打了个招呼。
　　“噢。”
　　乔治怏怏不乐地回答着，他觉得实在是没什么意思。除了这个男人的秃头能给他带来一点似是而非的笑料。
　　“那个，你的朋友还是紧紧抱着那座雕像不放吗？”A姓男子很不死心地问。
　　“是的。”
　　他回答得很是直白。
　　“难道没人告诉他，那东西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普通人没有办法压制它吗？”A自言自语地说。
　　“我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

　　美人蛇雕像4
　　乔治突然好奇心大起，以称呼熟人的口吻问：“老A，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想，你不应该知道的。”男子摘下帽子，拍拍自己空前绝后的脑袋说：“我告诉你，我这里面是三十年的思想，三十年的智慧，我还不敢去探究它里面的机密，我奉劝你还是不要探听。
　　故弄玄虚的家伙，而且还很自负。
　　乔治如此心想。
　　之后，A姓男子拿出几张广告来，指着上面的照片说：“看，这就是我的餐厅，如果有兴趣的话，欢迎光临，招牌菜是烤鱼哦。“
　　乔治伸头看了看：餐厅的照片仅仅是拍摄了门面，也不过就是在广告小报上占了一席之地，好吧，装潢是相当雅致深沉的哥特风格，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老A会一门心思地买下那个蛇美人雕像了。
　　当然，关于A的话题到此为止，A很热情地邀请他有时间带着女友到他新开张不久的餐厅坐坐。而乔治也有这个打算，比起怪模怪样，几乎不吃人间烟火的亨利，还是老A这个世俗化的古怪人物更讨人喜欢一些。
　　“我的餐厅虽然说风格特殊了点，但是保证会让各位吃得开心。”老A如此说。
　　乔治表示如果有时间的话必定会带女朋友去那里吃饭，心情愉快地和他分开了。然而有个嘲弄的幻境不停地，在他的大脑之中飘来飘去，那是什么？怎么回事？短时间内，乔治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歪歪倒倒地在大街上趔趄着，摇晃着，直到一辆飞驰而来的自行车险些撞到他，他才从幻想之中回到了现实。
　　他也意识到了那个嘲弄着他的幻境。
　　哦不，那不是幻境，而是事实。一个一直刚才被他忽略的事实，他立刻吓得喘不过气，一屁股坐在路边，关于未来的各种恐惧，压抑和痛苦就像是潮水那样汹涌而来，他很想痛哭一场，可惜不行，他是男人，男人是不能流泪的。
　　在那一瞬间他也想到了死，想到爬上钟楼，跳下来，不就万事大吉，没有恐惧，没有压抑也没有痛苦了？啊啊，二十多岁就死，真的是太可怕了，一死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他想死，又怕死。他认为时间可以淡化痛苦，不，时间是最恐怖和无情的东西，它能够夺走一切自认为坚固的东西，以前认为坚不可摧的，会在一夕之间分崩离析！以前认为能够永恒的，也逃不过短短的一瞬！
　　他认为幸福和平淡的生活，其实到处充满了苦难，危险，疾病，人和各种各样的事故，都在暗处威胁着他，甚至连寰宇之间的某些无可名状的存在，也在和他作对！世界上没有一处是平安的，他无处可逃！只能沦落到越来越悲惨的下场！
　　不！不！不！这不是真的！
　　上帝啊，为什么会给我这么多的考验，难道您真的是邪恶的吗？难道宇宙之中没有任何公平和正义存在吗？难道人的命运是注定的吗？难道人生下来，就是受苦受难一直到死，区别在于或早或晚吗？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乔治脸色惨白，全身颤抖。几次曾经想要昏厥在马路上，过路行人纷纷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因为他们担心这个男子可能患了什么致命的热病。
　　等到他回到房子的时候，他的女友还在等他。
　　“回来得这么晚？你脸色很难看，生病了吗？”她说着，伸出又肥又软的手，在他额头上试探了一下，说：“你果然发烧了。”
　　“是的，是的。”
　　乔治呐呐地问：“扑热息痛在哪里？”
　　“这是你家，你应该知道。”
　　女友一边不满地嘀咕着，一边去找扑热息痛，不知道为什么，乔治凝视着她蓬乱的红棕色长发，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微妙的疏离感和虚幻感，仿佛自己面对的生活是一个肥皂泡，一触即破。
　　乔治服用了两片扑热息痛之后，躺下休息了。
　　女友不辞辛苦地照料着他，因此他感到非常愧疚。可是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人生如朝露，未来会怎么样，他不敢想。
　　他做了个噩梦，梦里全是老A的那张脸。
　　第二天早晨，他勉强支撑着爬了起来，看看电脑的电子邮箱，邮箱里有三封邮件，一封是编辑寄来的，类似人猿的原始吼叫的催稿信，一封是老A的，老A向他道歉，说十年前自己的确做过雕像模特儿，其实他是因为看到以自己为模特儿的雕像，才迫不及地要将它买下的。
　　乔治的疑虑和担忧更沉重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电子邮件地址的？
　　还有，那座钟楼顶端的小屋，至少有六十年的时间是封锁的。没人会费力地将一座铜锡合金雕像藏在钟楼顶端吧？
　　另一封是亨利的。
　　他打开邮件，上面写道：“乔治，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这份邮件，或者你会不会看这些邮件，总之我是必须要写的。你肯定认为我是疯了，事实上我可能要死了，我不知道。不，是那个东西，它让我中了魔，那雕像……那雕像不是什么好东西，唉唉，我真后悔！我不应该胆大妄为地认为它能让我得到什么好处。我看到了疯狂和恐怖，我也看到了其他的东西，可是我没有看到我想到的东西！”
　　乔治摇了摇头：按照亨利这样失血过多的做法，恐怕他过一段时间就死了。亨利继续写道：
　　“是，乔治，你可能不相信，我会死而且这么快，现在，恐惧一直围绕着我。尽管我拼命地遏制，可是无可避免地，我还是将让鲜血流了出来，越流越多。那个雕像是渴望鲜血的，它是天上之物，它渴望着鲜血，渴望着恶魔大君的临幸，他现在睁开了眼睛，振动了翅膀，它要飞了！它是打通一个世界与另一个世界的钥匙！不，它利用了我！诱惑了我！那些在神战之中失败的神，现在是无孔不入的，他们想要利用它来到这个世界如今现在他们成功了它是时空穿梭使的灵魂的碎片也是他身为诸神时候的样貌现在时空穿梭使想要拿回它我早就应该甩了这个招灾惹祸的东西你的设想都是真的……”
　　乔治脸色发白，他不敢去看从钟楼方向腾起的火光和烟雾，现在钟楼起了火，钟楼已经毁了，亨利很可能葬身火海。乔治透过窗子，看到一条像是中国火龙的东西，在烟雾之中展开骇人的恶魔之翼，直冲云霄。
　　他看到了那个东西手持的双刀的反光。
　　从此之后，他要带着这个难以忍受的真相心惊胆战，忍辱负重地过一辈子。永远生活在老A这个男人给他带来的阴影之下。
　　因为，昨天他就知道了这个可怕的事实：老A的长相，和那个飞上天的美人蛇的五官----甚至是遮蔽在布条之下的眼睛的线条，竟然是一模一样的啊！
　　注解：美人蛇雕像即堕天使阿斯塔罗德的标记（魔后亚斯塔路的男性化身，古神形态是上半身为美貌男子，下半身为不可名状之爬行生物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