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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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世国际酒店一层，VIP休息室。
只有两名服务生的房间里静悄悄的，灰暗的照明和放置在沙发旁的观赏植物就好像能将人的影子隐藏起来似的。然而，蓝笑紧张的情绪并没有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松弛下来，相反的，看到已经一脸淡然端坐在沙发上的某人，她不光脑子里一团乱，还莫名地有些生气。
什么叫“她不是展晏，我才是”？！在这个全民皆记者的自媒体时代，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放出这种爆炸性的言论，这家伙说话前到底有没有经过大脑？
“顾先生，能解释一下你刚才的行为么？”憋了良久，迟迟等不到对方先开口的蓝笑终于忍不住了，“你说你是展晏，你想过后果吗？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说出那句话的？单纯是觉得好玩吗？”
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沙发扶手，眼都没抬一下，顾云回得风轻云淡：“不然呢？你有更好的脱身办法？”
脱身？
原本一脸肃然的蓝笑微微一愣。听他的意思，敢情他那么做还是为了帮她？
的确，倘若蓝笑就是展晏这件事被媒体曝光，她想必就再也无法动笔写作了，无关舆论，而是有别的原因。可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顾先生这个陌生人应该并不了解，他为什么要出面帮她？更何况，她不久前才利用顾先生患有强迫症的弱点坑了他……
默不作声，一时间感到有些困惑的蓝笑打量着顾云，那张清俊的面孔上仍旧没有太多表情，令她无法窥见半星端倪。
短暂的一阵静默之后。
“虽然还不清楚顾先生是如何得知我就是展晏，不过，单单是将我从会场里带出来，这件事我就应该对你道声谢。哪怕很快就会被揭穿，还是谢谢你，谢谢顾先生给了我一个缓冲休息的时间。”
尽管语气有些不自在，蓝笑倒也是发自内心。冲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顾云点了点头，说完这句话的她打算离开，刚站起来，却是对上一双沉黑清明的眸子。
“你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
温凉又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情绪。目光在蓝笑竭力隐藏不安的脸上停顿了片刻，顾云淡淡地命令道：“手机给我。”
兴许是对方与生俱来的强悍气场让蓝笑说不出拒绝的话，迟疑了一下，她真的将手机从包里取出来，解开锁屏乖乖递了过去。本以为顾云是要打电话，怎料，接过手机迅速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后，顾云居然将摄像头对准他自己，随即拉远，闹别扭似的偏了偏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以令人捉摸不透的角度来了张自拍。
……不是没见过人自拍，可还真没见过这样自拍的……
目瞪口呆地注视着既不看镜头而且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顾云，蓝笑觉得自己长见识了。然而，就在被雷了个外焦里嫩的她不由自主地揣测着那张照片该有多奇葩时，将手机丢还给蓝笑，顾云从沙发上站起来，整了整根本没有一个褶子的西装。
“从现在开始，展晏这个笔名就交由我来代理。”
“代理？什么意思……”
居高临下地睨了蓝笑一眼，顾云挑眉，“字面意思。”
露出不解的眼神，蓝笑刚想仔细询问，微博消息提醒的声音却像转动个不停的小马达，从刚刚顾云交还给她的手机中传来。
低下头，觉得事有蹊跷的蓝笑定睛看去。就在知名作家展晏得到“大V”认证的官方微博名下，一句简短的话配着顾云几分钟前新鲜出炉的那张自拍照横空出世，而转发和评论数量正以迅猛趋势呈直线上涨——
[初次见面。]
蓝笑：“……”
***
于是，展晏火了。
火得突然、迅速，且一发不可收拾。
与先前纯粹因为笔下的作品而红不同，展晏这个名字之所以能够一夜之间荣登网络搜索排行榜和微博话题第一位，除了话题主角那张足以秒杀一大票偶像明星的英俊面孔，还要归因于他的身份。
尽管具有匿名性的特点，对于名人而言，网络却是最缺乏隐私性的地方。出道整整九年，从未以真面目示人的展晏发出爆照微博还不到十分钟，那张照片就开始在网络上疯传起来。随后，没过多久，立刻就有网民扒出展晏的真身正是知名企业天盛集团的太子爷、天盛地产公司前任总裁CEO，顾云。
既在商界纵横，又在文坛驰骋，现年仅有二十五岁的他竟能将这两个相去甚远的身份同时做得有声有色。再加上英俊的相貌，仿若与生俱来的清贵气质，低调内敛不炫富的行事作风，在堆积如山的种种赞誉声中，展晏俨然要成为一个传奇人物。
受此影响，一些原本不知道展晏、甚至不看他书的人也开始阅读他的作品，包括出道作在内的全部作品短时间内全部售磬，就连各大网上书店都处于缺货状态。
该高兴的不只有出版业，甚至连娱乐圈都摩拳擦掌，想要吸纳这位极具传奇色彩的新任网红。更为神奇的是，天盛集团的股票也在两天内大幅度上涨，一路飘红。
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针对眼下的情况露出会心一笑。按照短信上的地址找过去后，蓝笑可是站在门口努力了好久，这才勉强挤出一个还算友好的笑容，抬手推开了眼前的门。
就在三天以前，在蓝笑看到从自己手机里发出的那条看似是辟谣实则为弥天大谎的微博后，罪魁祸首顾先生非但没有丝毫悔改之意，反而要求蓝笑配合他的行动与他合作。受当时的情势所逼，一时想不到解决方法的蓝笑既没同意也没拒绝，只是找了个理由逃一样的离开了。本想缓上一两天考虑应对的方法，却不想那条仅仅存在了半小时就被她删掉的微博竟会一石激起千层浪，产生如此大的轰动效应。
舆论的力量有时是相当可怕的，事到如今，尽管发微博的人并非蓝笑，她依然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连续关注了两天网络上关于展晏的讯息，发觉事情当真是闹大了，蓝笑这才不得不找上顾云的门，希望能和他共同协商解决之道。毕竟，虽不是心甘情愿，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的确坐上了同一条贼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约见的地点在一个小而精致的茶楼内，茶香袅袅。里面人不多，又安静，古香古色的装修既讲究又雅致。蓝笑想，能把地方定在这里，想必惹出大麻烦的顾先生也有意和她心平气和的谈，怎料，她刚一就坐，就被对方面无表情丢过来的一纸文书和一句听起来异常欠扁的话给整心塞了。
“签了。”
稳稳地放下端在手中的茶杯，顾云抬眸，神色淡漠地扫了蓝笑一眼。瞅了一眼面前厚厚一叠罗列着一系列条款的文件，看着白纸上成片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向来可以跟文字愉快玩耍的蓝笑少见的觉得心烦了。
“这是什么东西？”有种不祥预感的她神色纠结地发问。
顾云面无表情：“合约。”
受思维定势的影响，蓝笑即刻想到了总裁剧中最为恶俗的经典桥段。静默无声地盯着那份文件瞧了好半天，感觉被侮辱了的蓝笑蹙起眉头，表情和说话的语气活像一只倔强的北极熊。
“凭什么要我签这种玩意儿？拿走，我才不签！”
“看了再说。”
似乎并不意外蓝笑会有这种“激烈”的反应，当真用看待熊孩子的高深眼神瞥了她一眼，顾云颇为从容的端起面前的茶，悠然地轻啜一口。
“……”
明显感觉到自己这是被鄙视了，一时冲动提高了嗓门的蓝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硬着头皮拿起文件，她本打算从中找出能证明顾先生“霸道总裁”劣根性的证据，迅速浏览了几条后，却意外地发现合约中的条款非但不霸道，而且似乎……有很多条都是对她有利的，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条居然是这样的——
[有关展晏的各项公共活动，优先考虑蓝笑本人的意愿，除非特殊情况，代理人不得逾越其意志。]
谨慎起见，不想自作多情丢了人的蓝笑又仔细把文件看了好多遍。几分钟后，她抬起头，望着淡定喝着茶的顾云，半信半疑地说出了自己对这份合约的理解。
“也就是说，在面对公众和媒体时，顾先生你会代替我以展晏的身份出面，我则假装是你的编辑。但实际上，你的身份是展晏的经纪人，也就是……我的经纪人？”
“嗯。”静.坐不动，顾云淡淡地应。
既然蓝笑不能承认自己就是展晏，那么眼下，顾先生提出的方法尽管会带来诸多不便，却是当下唯一的解决之道。倘若合约上的条款都能得到保证，她没有理由不接受。
“那么合约里‘代理人不得逾越本人的意愿’这条，我是不是可以解释为，虽然面对公众时你是展晏，具体行动还是要参考我本人的意见……”
稍作停顿，蓝笑一边观察着顾云细微的表情变化，一边小心翼翼地确认道：“就好比你是傀儡皇帝，而我才是坐在幕后垂帘听政的皇太后，不管大事小事，你还是得听我的？”
没有立刻予以答复，顾云挺拔的眉峰轻微地皱了一下。沉静了一秒钟，他偏头看向蓝笑，眸色暗暗沉沉，感觉有点儿深沉难辨。
“只是参考你的意见。记住，没有人能命令我。”
就在两分钟之前，蓝笑还心里默默念叨着：或许是自己的偏见太深，顾先生其实并不可怕。然而，听到他这句中二气十足的话，再被那双漆黑黑的凌厉眼睛一盯，蓝笑顿觉，今后要跟他打交道，还是悠着点儿比较好。
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蓝笑拿出签字笔在两份一模一样的合约上郑重其事地写下了自己的大名。将其中一份递还给顾云，想着这样一来，他们好歹也成了绑在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临走之前，蓝笑问出了这几天一直困扰着她的一个疑问。
“顾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展晏？如果只凭字迹相像这一点，总觉得有些牵强了……”
望着那张神色清冷的脸，蓝笑好不容易才厚着脸皮说出那句像极了蹩脚搭讪的话。
“可能是我不记得了，我们曾经是不是认识？或者，在什么地方见过面？”
眸色一怔，顾云定定地看向她。半晌后，他面无表情地转开目光，温凉沉稳的嗓音里罕见地带着些许迟疑。
“……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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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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