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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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的阳光洒满整个餐厅，顾睿诚静.坐在餐桌旁的实木高椅上，正拿着助理送来的天盛集团财务报表在看。
顾睿诚白手起家，在商界摸爬滚打了三十多年，才创下了天盛这份基业。现在他年纪大了，尽管还坐着天盛集团董事长的位子，真正插手的事务却并不多，除了个别大事过过目，其余的都交给了独子顾云。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儿子出了点状况，在他休假静养期间，总部花高薪从外面聘请了新任CEO代替其职务。毕竟是自家基业，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全权交给外人总觉得不放心，所以，顾睿诚又重新出山接手了天盛。
跟同辈人相比，顾睿诚算是老来得子，因而对独子顾云器重有加，从小就给予了厚望。他这个儿子，性子虽然淡了些，且行事过于我行我素，没有生意人应有的那份圆滑，但好在心思缜密，头脑精明，加上果决的作风，交给他的事无论大小，都能做得滴水不漏。总体来说，顾睿诚对儿子算是满意，唯有一点……
“医生那边怎么说的？臭小子，也不知道回来汇报情况，目无尊长。”
将名下的财产账务清点完毕，顾睿诚从账册后抬眼，看向对面安静喝着早茶的妻子，语气中透着不悦。
生来就是大小姐命的陈嘉月有着老上海名媛般高贵温婉的气质，即便上了年纪，举手投足间还有昔日里大家闺秀的影子。知道丈夫其实是关心儿子，陈嘉月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精神科高级诊疗室被宝贝儿子砸了个稀巴烂的事只字未提，她柔声宽慰道：
“我问过了，云云前几天已经听我们的话去精神科接受治疗了。莫教授也说了，情况已经有所好转，放心吧。”
“他最好给我赶快好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顾睿诚的儿子是神经病。”
冷哼一声，顾睿诚搁下财务报表，这才板着脸开始吃早饭。
别墅里的佣人悄无声息地送上精致的菜肴后就自觉退下了。偌大的餐厅只有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更是显得冷冷清清。吃了一会儿，大概是想到了什么，陈嘉月小心翼翼地问：
“睿诚，你这两天有没有听说过那件事？说云云是作家……”
做生意的人一向消息灵通，自己这个窝在家里享清福的人都知道了，丈夫顾睿诚应该不会一无所知。只是，那件事发生好几天了，陈嘉月一次也没听他提起，这才主动开口。
“假的。”头都不抬，顾睿诚回得干脆，“我的儿子我还不清楚，他哪有时间写小说？退一步讲，就算你给他时间，他也写不出那种东西。”
“可是我抽空也看了那几本书，倒真像是云云写的。我以前读过他写的东西，风格笔触确实有许多相似的地方。睿诚，你说会不会……”陈嘉月顿了顿，说：“云云一直都没放弃写作的梦想，他小时候不就想当作家吗？”
似乎是想到了不愉快的事，顾睿诚皱了皱眉，“当作家？路上的广告牌掉下来，砸死十个其中九个都会写小说，这世上真正的作家能有几个？还没熬出头就被饿死了。想起他小时候我就来气，不写作业，大半夜拿着手电筒在被窝里偷偷写小说；给他买电脑，他还是给我写小说，还在乱七八糟的网站上登什么连载，没出息。”
“那有什么？云云虽然不写作业，成绩可从来没差过。”
同样是回忆起往事，出于心疼儿子的心理，陈嘉月一不小心话就多了，“说真的，我倒觉得你先前那事做得有些过了，就算你觉得他写小说是浪费时间，云云毕竟耗费了心血，你居然找人删了他的连载，还当着他的面把那么厚的手写稿给烧了，让他自己点火。唉，难怪儿子之后都不怎么和你亲近，八成还在心里记着呢。”
“臭小子，他还敢记仇？当初我要是不好好管他，他现在哪有本事管理这么大的家业？哼，不亲近就不亲近，谁稀罕！”
眼见丈夫有上火的苗头，陈嘉月赶紧缓和气氛，“对对对，你对，你都对。云云还是听你话的，你不让他写他就再也没写了。是我多心了，作家那件事里肯定有误会，等云云下次回来我们问问他，你别动气。”
在顾家，一老一少两位男士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倔脾气，形势所逼，陈嘉月早就练出了炉火纯青的哄人技能。听到她这么说，绷着面孔重新拿起刚刚拍在桌上的筷子，顾睿诚低下头继续吃饭。
两三分钟以后，还是头也不抬，他故作深沉的强硬话语中透着浓浓的别扭：
“周末让臭小子回家吃饭，多久没回来了，不像话。”
明明就是想儿子了，嘴上却从来都不说，这该不会就是年轻人形容的……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傲娇还是闷骚？大的小的都一样，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忍住笑，陈嘉月点点头，“知道了，我到时候给云云打电话。”
“要提前打，”顾睿诚敲了敲桌子，没好气道：“免得那臭小子找借口说自己有事回不来。”
“行行行，我提前打给云云。”
***
与了解当事人的顾爸爸顾妈妈不同，不明真相的公众俨然已经将展晏和顾云当作同一人。由于顾云的存在感实在太强，附加在他身上的光环又太耀眼，先前那个最早爆出展晏的御用编辑蓝笑就是展作家真身的微博早就无人问津，即便被挖出来也只是当作笑话和八卦来对待。
对于蓝笑而言，威胁着她的一个大危机姑且算是险险地渡过了。而随后，从那明显很低端的用词和几个不忍直视的错别字及标点符号，蓝笑也大概判断得出，那条爆她身份的微博倘若不是出自程晶晶之手就是出自她的前男友杜思远。本着睚眦必报的性情，蓝笑果断在心里给这两个嫌疑人记上了一笔，只等着事情彻底水落石出后找那个背后捅刀子的小人算账。
因为有顾云自告奋勇地担当起了展晏的代理人，蓝笑平静的生活才没有经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如往昔，她还是以星河出版社编辑的身份，按照作息时间表上班下班，做着分内的工作。不过，由于蓝笑原本就是展晏的编辑，她起初还以为，这次的“展作家真身揭晓事件”不会对她产生太大影响，无非是蒙面作者在公众面前露了脸而已，即便展晏如今再怎么红，应该也碍不着她这个编辑什么事。然而这天，当社长徐鸣秋单独找她去办公室谈话时，这个天真的想法却破灭了。
“蓝笑来了，坐。”
蓝笑刚走进社长办公室，徐鸣秋就热情地招呼她坐下，不仅如此，这位出版社内的一把手还亲自给蓝笑泡了杯西湖龙井。蓝笑听社里的人说过，那茶极好，徐鸣秋自己平日里都舍不得喝。
“社长客气了，您有什么指示？”
虽说谈不上如坐针毡，顶头上司亲自端茶倒水，蓝笑固然淡定惯了，也难免有些不自在。双手接过茶杯，她心里正暗暗寻思着，社长此举想必跟展晏有关，果不其然，徐鸣秋一开口就直奔主题，谈得是展晏新书活动的事。
“不用我说，相信蓝笑你肯定也关注着展作家的消息。他现在这么有人气，我和社里的其他部门领导，还有爱世的高层管理一致认为，有必要趁热举办一次空前盛大的活动。活动具体是签售会还是书友会暂时没定下来，不过无论是哪一个，最重要的一点不会变，那就是需要展作家出席。蓝笑，社里希望你能和他说说这件事。”
诚然，展晏以往拒绝一切会露面的活动是为了隐藏身份，可这并不是唯一的原因。把成为真正的作家视作人生目标，蓝笑确实不喜欢那些商业化的活动，她打心底里认为，作家的本职就是创造震撼人心、令人动容的故事，整日穿梭于觥筹交错的社交场合会令作家变得浮躁，无法静心书写。因而，即便如今有了代理人，本着心中坚守的那份信念，蓝笑还是不想答应徐鸣秋的要求。
“好的，我会跟展晏说。但社长不要抱太大希望，我觉得以他的性格，恐怕不会答应。”
说话也是一门艺术，直白的拒绝太不给领导面子，蓝笑选择了相对委婉但言外之意很明确的措辞。本以为徐鸣秋不会再说什么，没想到，闪烁着韬光的眼睛盯着蓝笑，他竟哈哈笑了。
“答不答应，难道不是要看蓝笑你嘛？”
表情猛地一怔，蓝笑心中微惊。本以为对方识破了她的身份，怎料，下一秒，徐鸣秋这样说：
“虽然只在庆功宴上匆匆见过一面，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你和展作家的关系不一般。别人的话没用，女朋友的话多少还是有些分量的，就看蓝笑你愿不愿意为我们出版社出大力了。”
女朋友？
听到这个词的瞬间，蓝笑觉得自己被一道惊天大雷给劈中了。
“社长，您误会了，我和顾先生不是——”
只当赶忙摇头摆手的蓝笑是不好意思了，徐鸣秋笑着打断她：“我知道，蓝笑你是害怕社里的人说闲话，所以才隐瞒和展作家的关系。我很欣赏你为人处世的低调，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瞒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不是吗？”
“不是的，社长，我和顾先生才……”把“认识没几天”这几个字咽回喉咙里，蓝笑一副举头三尺有神明的正经表情，“我们真的只是作家和编辑的合作关系。”
“作者和编辑也可以谈恋爱嘛，更何况你们都是年轻人，男才女貌。不用瞒了，蓝笑，多少双眼睛看见了，那天在庆功宴上展作家可是牵着你的手离场的。不仅如此，胡枝子的经纪人刘先生后来也跟我提起，说看见你们俩单独在昏暗的走廊里有说有笑的。”
那怎么能算牵手，是拽，拽手腕！而且有说有笑也没有，她当时正在被顾先生逼问，那个气氛分明是剑拔弩张你死我活，哪里有说有笑了？那位刘先生究竟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是语文老师死得早？！
听不到蓝笑内心的咆哮，意味深长的停顿了一下，徐鸣秋放出又一个核炸弹，“貌似你们还有什么亲密的肢体接触吧，年轻真是好啊。”
亲、亲密的肢体接触？
脸上呈现少有的呆滞表情，意识到这八成指得是她握住顾先生双手的场景，“轰”的一声，蓝笑觉得自己的脑袋里炸开了一枚□□。
看徐鸣秋的表情蓝笑就知道，眼下她说什么他都只当是狡辩。肩膀无力地耸拉下来，正当蓝笑在心里默默为百口莫辩的自己点蜡时，社长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跟蓝笑示意了一下，徐鸣秋接起了电话，那边刚一说话，他原本和煦的神色立刻由晴转阴。回了几声后，他放下电话，一脸愁苦的对蓝笑说：
“展作家出事了。”
出事……
蓝笑心里“咯噔”一下，赶忙问：“他怎么了？”
徐鸣秋：“他动手殴打了记者和几位民警，现在人已经被送进了派出所。”
凶是凶了点，但根据平日里的接触，蓝笑不觉得顾先生是那么粗鲁野蛮的人。现在是早上，还没过正午十二点，他该不会是……犯病了吧？
沉了沉眸光，就在蓝笑思量着那种可能性时，包里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打开包，一看是顾先生的号码，蓝笑二话不说就接了起来，然而，电话接通的下一秒，听筒里传出的声音却不是顾云的。
“蓝编辑吗？”年轻的男声透出显而易见的焦急，“你好，我是顾先生的助理周朗，你现在方便来派出所一趟吗？可以的话我十五分钟后过去接你。”
用眼神请示了一下领导，在接到对方点头的答复后，蓝笑沉声，“好。”静了一瞬，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顾先生没事吧？”
那边沉默了数秒，根据周朗死气沉沉的语调，蓝笑仿佛能看到电话另一头的他无限苦逼的脸。
“他没事，有事的是那个记者……还有民警……”
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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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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