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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 ...

  •   其实飙车是我们每次见面之后的惯例,以抽签决定哪两个人比车,输的人将在下一次的会面中出钱请客。
      而我们最不想抽到的那个对手就是老六,原因很简单,他是出了名的快车手,一个标准的速度疯子,他当年是街头少年的大头目,这个位置就是比车赢来的,他和上一任头目的终极对决被少年们当做传奇,口口相传。
      今天的倒霉蛋是阿图,而我的抓阄结果则是要坐上老六这个疯子的车;公布结果时我和阿图同时苦笑,祝对方好运。
      没跑出多久结果已经显现了,老六远远地甩掉了阿图,我顶着风朝后看,连半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老六一阵欢呼,终点站到了。
      我们两人下车,朝后望,也没看到阿图的影子,于是大笑,又东拉西扯谈了一会儿,阿图才到,无奈地摊开手说,“好了,下回我请客。”
      “组织上一贯喜欢自觉的同志。”我上去拍了拍他的肩,“不为难你,一桌满汉全席吧。”
      “满汉全席,我煮了你做满汉全席好不好?”阿图说着,朝老六抬了抬下巴,“老六,今天你送送阿喜吧。”
      老六站在摩托车旁也不动,“不对吧,今天是你输了,该你送阿喜回去才对。”
      我双手插腰做茶壶状,对阿图吼,“什么时候也没见你那么关心过我!”
      “你们都忘了,最近的连环杀手。”阿图说。
      “小丑是吧,杀人跟做戏似的,还要搞什么个人风格,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在演戏啊。”老六不屑地说。
      阿图低着头摸着摩托车的把手,用他一贯的淡漠口吻说,“这年头,到处都是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却魂归西天;我虽然不知道这个小丑有多厉害,不过还是小心一点吧,特别是阿喜。”
      我接受阿图的看法,于是提出,“走吧,你们不如一起送我,如果来得及或许还能去我们老家的‘遗址’看看。”
      “遗址?”他们两人异口同声,表情诧异地很。
      “你们不知道吗?一个星期前,陈旭阳竞拍下了那块黄金宝地,一年之后它就会成为规模最大的金融中心。”
      “那原来的孤儿院呢?”阿图急切地问。
      “作为交换,陈旭阳会为他们在郊区建一所面积更大设施更新的孤儿院。”
      “那么院长呢?陈旭阳是不是也会找一个新的来代替呢?”老六满脸戾气,冷冷地问。
      我坐到了老六的后座上,伸了个懒腰,“和陈旭阳做交易是他,他怎么可能会被换掉。”
      气氛在一瞬间变地冰冷,他们两个同时都沉默了,这不是什么好现象;于是我拍拍后座说,“即使要革命,也不能是现在,走吧,两位大佬,不如先送我回家。”
      两人对视了一眼,这才骑上摩托车。
      一路上各怀着心思,也没再交谈,只是开了一段后,周围的引擎声忽然杂乱起来,四周的光线顿时亮了;我回头一看,只见几辆摩托车从四周迅速超上来,将我们三人团团围住。
      老六停下了车,“最近新闻里的热门人物飞车党,自己送上门来了,真他妈中了头彩了。”老六脱下了皮手套,一付整装待发的样子,“阿喜,看来暂时不能送你回家了找个地方躲吧,免得伤了你。”
      “收到。”我跳下车,想乘机找个机会溜出包围圈,躲藏起来,打架的事交给男人就行了。
      跟在后面的阿图也停下了车,若无其事地看着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飞车党,满脸的讥笑。
      一名看似有点儿像头目的年轻男人走了上来,左右打量了我们一番,冲我轻佻地笑,“三人行?有意思啊!”说完一把揪住了我的领子,看样子是想先拿我开刀。
      老六二话没说,冲上去就是一拳,阿图迅速又默契地跟上去补了一拳,周围的小弟看势不妙一拥而上;正式拉开了他们两人久违的群殴。
      我则快速退到一旁,打架我一点不在行,冲进去至多做一只人肉沙袋,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我才不会干,再说这两个人从小就从打群架里千锤百炼出来,今天的阵势对他们而言并不算太壮观,应付起来应该绰绰有余,最多受了伤我替他们叫救护车就是了,是替那些飞车党。
      我边看边朝后退,也没注意后面有什么,砰一声就撞到了一个铁家伙,疼地我直跳起来,正想破口大骂谁黑灯瞎火乱扔垃圾,回头才发现,一辆黑色的车不知何时悄悄地隐伏在了一旁,我们都忙着打架谁都没注意。
      我眯着眼看了过去,借着微光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这时车窗突然慢慢摇下,我在空气中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心口一悸,还未来得及防备,从黑暗中就窜出了一个男人,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将我拦腰抱起,打开车门,就扔了进去。
      车门一关就飞速调头离开。
      我还未来得及喘口气,黑暗中就伸来一只手,冰凉的贴在我脸上,“喜欢这一季我寄给你的裙子吗?”
      车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显得格外安静,我惊魂未定,喘了好几口气才定下神。
      “你要我玩COSPLAY吗?”
      他凑近我淡淡笑,“我觉得很适合你。”
      我用力将他推开,怒斥,“恶趣味。”
      “好了,好了,你不对我说好久不见,也总得给我一个拥抱吧。”他说着就张开了手臂。
      “你他妈的一直在跟踪我们?”
      我不客气地问,然后任他紧紧搂住了我。
      原来他对我们的行踪一直都了若指掌,可怕但更可恶。
      不过向来如此,如果真要追溯的话,其实从我们认识他那一刻起,我们身上就像装了全球定位系统一样被他盯上了。
      我不会忘记他那让人惊心动魄的出场,郑逍南从黑暗中出现,单薄的身形却给我们带来了前所有为的威慑感,我们三个几乎是狼狈地跌坐在他面前,他却云淡风清地笑了。
      “这个游戏好不好玩儿?”他微笑着问。
      没有人回答,没有人敢回答。
      “这个游戏好不好玩儿?”他又问了一次,仿佛很有耐心似的。
      我看到老六的手在发抖,他用刀子捅别人的时候手都没抖过一下;阿图则别过脸,皱着眉,满脸的不爽,眼底深处却涌动着恐惧。
      他的目光在我们三个人身上游走,最后定格在我身上。
      “即使是游戏,那也是我的游戏,与你无关。”我终于按耐不住,站了起来。
      他的眼睛闪了一下,手上的拐杖忽然挥舞起来,朝我笔直地劈了过来。
      我知道应该躲避,但可悲的自尊心让我宁愿挨他的打也不肯让开。
      等来了预想中的闷响,头上却不痛,慌忙睁开眼,拐杖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方向,死死戳在阿图的太阳穴上。
      他用力一推,阿图的身体摇晃着,脸上全是嫌恶的表情,却没有反抗。
      有趣的是,郑逍南脸上也挂着同样的表情,这时的他们格外地像,连带这份相似也一同厌恶。
      “你们几个最近很出名啊”他举着拐杖将我们一个个点过来,“阿图,老六……”他手上迅捷地一转,拐杖笔直地指向我,吓地我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还有你,阿喜,林欢喜,我喜欢这个名字。不过我现在只想带走我弟弟,你们没意见吧。”
      他忽然就笑了,脸上的笑容柔和地让人不敢相信,刚才那个人就是他。
      我和老六同时将目光移到了阿图身上,阿图却看着他的大哥,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定。
      “你们走吧。”阿图叹了口气,坐在地上苦恼地说。
      我和老六对视,不知所措。
      “走啊!”他忽然大吼了一声。
      那支拐杖犹如黑蛇一样,嗖地一下又钻了出来,在阿图太阳穴上狠狠戳了一下,“对自己的朋友客气点儿,否则你会连这最后的两个朋友都失去的,你这个蠢货。”
      我只觉得这两兄弟的感情实在很怪,不由回头看郑逍南,他正盯着阿图,满脸是不屑的笑。
      老六悄悄靠近我,拍了拍我的手,低声说,“阿喜,我们走吧。”
      这个时候似乎别无选择,我只能跟着老六离开这里。
      可刚迈开一步,我的脖子上就被什么硬东西勾住了,随着一股扯力,我站立不住,倒退了几步,背后伸来一只手,搂着我的腰,将我转了过去,我只觉得腰里一紧,便被抱住了。
      冰凉的皮肤贴着我的脸,犹如滑动的蛇摩擦着我的脸颊,一丝丝微弱的热量擦过我的耳际,耳垂有些微微的刺痛,该死,他在咬我。
      “嗯,我记得这个怀抱,那么温暖,林欢喜,你可曾忘了我?”
      我挣脱了几下没能脱离,只得回答,“郑逍南,我记得,你弄脏了我唯一的一条裙子。”
      他呵呵直笑,放开了我,却拉着我的手不放,“对不起,不过那条裙子和你不相称,不如我买一条送给你。”
      “是赔。”我说。
      他笑地更大声,“我一定赔你。”说完,他又将我拉进怀里,在我脸颊上亲了亲,说,“我会记住你的。”
      我推开他,跑远了一些,这才对他喊,“最好不要。”
      然后飞也似地跟着老六跑了;心跳地很快,伴随着急速的奔跑,虽然不过是简单的几句对话,但他的气势却容不得我半点敷衍;在这个黑夜我势必要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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