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清越少年》秋水泱泱

68、清水冥越·三

　　在机场的候机室。
　　伊谷爸爸笑着使劲地抱了抱我，“冥冥，我可是把冥志交给你了，要好好地照顾他啊。”
　　我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点点头，应了一声。
　　伊谷爸爸似乎有些不满，捏捏我的脸，“小冥冥啊，你的表情不能再丰富一点儿吗？这是离别耶，虽然伊谷爸爸不希望你泪如泉涌，但是你至少应该有点表示啊，以后，你和冥志去了德国，就不能天天见到伊谷爸爸了啊。”
　　我仍旧是笑，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至少在这段时间我学会了微笑了，不过要达到伊谷爸爸的要求，哭笑自如，这辈子都不可能了。这段时间的生活，我知道他们是真心爱我的，但是改变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会努力。
　　飞机就要起飞了，伊谷爸爸揉了揉我的头发，再三叮咛。
　　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的白云，下面的城市如同一副缩图，这个就是生育伊谷爸爸的城市吗？
　　我还会回来的吧——

　　伊谷爸爸已经为我办好了在德国的入学手续，其实我明白伊谷爸爸的心思，他是希望我多交些朋友吧，性格可以活泼一些。但是，我可以看着同龄的孩子欢闹，已经没有了那种单纯的心境，即使有朋友，也只是泛泛之交。
　　冥志爸爸在德国的工作很顺利，我们的日子过得也很平凡，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我期待的幸福？

　　那一天，我照例在厨房做饭，客厅里面开着电视，冥志爸爸在书房搜查着网上的股市信息。
　　我端着碗筷出来，电视里面传来热闹的欢呼喝彩声，然后我听到了一个名字，那个曾经在父母去世后，陪伴了我无数个日夜的名字。
　　手里的碗筷掉落在地上，我几步跑进客厅，看见电视里面的那个少年，璀璨耀眼，如同太阳一样，少年身上的光华眩目。
　　这一刻，我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身体沿着墙壁滑落在地上，眼睛盯着电视的屏幕，眨也不敢眨，生怕这只是自己的幻觉。

　　“冥冥——”
　　许久我才听到了冥志爸爸焦急的呼唤，转头看见冥志爸爸关切的脸。
　　我挤出了一个笑容，“爸爸，我没事。”
　　冥志爸爸没有追问，只是把我抱进怀里，许久都没有放手。
　　我趴在他怀里，静静地流泪。
　　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
　　Echizen Ryoma，我竟然在这里遇见你，原来这是你生活着的世界。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疯狂地搜集着我记忆中的信息，几乎废寝忘食，我不是没有看到冥志爸爸担心的样子，可是我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直到那天——
　　“小冥冥，伊谷爸爸来看你了，而且给你带了一个朋友哦，……”
　　我转头看到站在伊谷爸爸身边的少年，耳朵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华丽的少年带着优雅的微笑，气质带着无与伦比的尊贵，“你好，我是——”
　　“迹部景吾！”我叫出了这个名字，看见这个人，我再一次确定了我所处的空间。
　　少年显然有些惊讶，不过那个动作丝毫无损他的华丽。
　　我扑过来，拉住他的手，不顾他的惊讶，“你跟我来。”

　　两个小时后，我望着网球场对面的少年，泪流满面，手中的网球拍滑落在地上，身体无力地倒下。
　　在身体接触地面之前，我闻到了淡淡的玫瑰花的香气，身体被抱住，耳边听到有些担切的叱怒声，“喂，你什么意思？和本大爷打球，竟敢中途弃权！本大爷竟然陪你跑了半个城市买球拍，买完球拍后和你比赛，虽然本大爷承认你的技术不错，但是，……”少年的声音渐渐小下来，抱着我坐到了地上，嘴里埋怨着，“本大爷今天刚下机啊，——”
　　“迹部景吾，”我唤着这个名字，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好了，”少年的表情有些无奈，“你不要哭了，你还有什么要求，本大爷答应你就是了。”
　　接下来，我究竟和他说了些什么，我已经不记得，只记得最后告诉他，“我的名字是冥越，不是喂。”在他怀里睡去。

　　我醒来的时候，头有些晕。我扶着头坐起来，眼睛看到的东西有一刹那的模糊
　　我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看到了站在床边的少年，少年依旧是高傲华丽得让人膜拜，“啊嗯，你终于给本大爷醒来了啊。”
　　我眨了眨眼，有些迟疑，“迹部景吾，你没有离开？”
　　他皱起了眉，“你这么希望本大爷离开吗？”
　　我掀开被子，下床，站到地上，身体一阵虚软，伸手就抓住了他，他有些慌乱地扶住我，“喂，你没事吧？”
　　我笑了一下，“没事，谢谢。”
　　“清水冥越。”
　　我抬头看他。
　　少年银灰色的眼眸熠熠闪亮，神情是我熟悉的华丽，“你讨厌本大爷吗？”
　　我愣了一下，“不讨厌。”
　　他看了我一会儿，打了个响指，神情意气风发，嚣张不可一世，“本大爷决定了，允许你称呼本大爷的名字。”
　　我愣愣地看着他，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声音有些迟疑，“景——吾——？”
　　他俯下身来，看着我的眼睛，脸上带着笑容，“冥冥，你在德国怎么也过了一年多了，一会儿就带我去逛逛吧，我听伊谷叔叔说了，冥冥你可是过目不忘，对于到过的地方，就像是人工地图啊。”
　　看着他的表情，我发现自己竟然不能拒绝，“好啊。”
　　听见我的回答，果然看到他脸上露出了华丽炫目的笑容，很耀眼很灿烂。看着这个笑容，我低下头笑了一下，这样的笑容，我什么时候才能再次拥有？

　　那个夏天，我知道了他，越前龙马。
　　那个暑假，我认识了他，迹部景吾。

　　坐在德国慕尼黑的城市街头，我手里捧着红茶，微微扬起了头，“景吾，你和爸爸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身边的景吾沉默着，没有开口。
　　“那可以告诉我吗？”我看着他。
　　“冥冥，”他踌躇着，最终还是告诉了我。
　　我听完，仰起头看着天空的太阳，暑夏的阳光很热很耀眼，我眯起了眼睛，“景吾，阳光很温暖啊。”
　　因为情绪太过激烈，大喜大悲，或者太过劳累的时候，就有可能导致视神经的暂时萎缩，外在症状就是暂时性失明，头疼，严重的时候甚至可能导致永久性的失明。因为在之前，我的情绪一直都保持在一种无悲无喜的状态，所以一直都没有发现。但是那一天，我的情绪太过激动，加上前几日的劳累和疲惫，在景吾把我抱回去后不久，就发现了我的情况有些不对，加上伊谷爸爸在身边，及时地叫来了医生，控制住了病情。
　　我扬起了笑容，“景吾啊，谢谢你。不过，没有关系，只是暂时性地失明，又不是永久性的对不对？再说了就是真的看不见了，我还有两个疼我的父亲啊，而且，还有景吾这个朋友呢。”
　　暑假过去，我加入了学校的网球部。当然过程不可能只是说说这么顺利，但是我了解他们，无论是冥志爸爸还是伊谷爸爸，他们都没有办法拦我，因为他们疼我。
　　景吾知道了，没有阻拦我，只是一天三通按餐点儿打来电话询问我，有时还会加上下午茶和宵夜。我知道他是关心我。

　　我记得景吾第一次生气是那一次，我说要参加德国全国青少年组网球比赛。第二天凌晨，他站在我家楼下，身上还穿着校服。
　　“清水冥越。”
　　这是他自从开始叫我“冥冥”之后第一次叫我的全名。
　　看着路灯下，他脸上的表情，我能说的话竟然只有一句，“对不起。”
　　“冥冥，”他叫着我的名字，“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们的心情吗？”
　　“对不起，景吾。”
　　“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只是因为那个人吗？那个叫做越前龙马的人？”
　　我惊讶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脸上露出痛伤的神情，我从来不知道那个华丽尊贵的少年露出痛伤的表情是这个样子，心里钝钝地痛着，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