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卫]小王子》相忘韶年

7、第七章 恍然顿悟

　　一场秋雨落下，天气一日日冷起来，占了黑板半边角的高考倒计时牌换了又换，荆轲终于有了危机意识，无比哀怨地早早爬出被窝。

　　原以为盖聂已经走了，探头一瞧发现人还在阳台，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书，碗筷稍显凌乱地搁在桌子上。

　　踢着鞋子过去，自己盛早餐。甫一走近竟瞅见盖聂支颐望着远方失神发呆，而非背书！荆轲震惊了。

　　“怎么了？”盖聂漫不经心地眨了眨眼睛，偏过头看向荆轲，仍有些神思不属。手势一转，书便反了。

　　荆轲嘿嘿直笑，“你的书拿倒了你晓得吗？”

　　“嗯？”盖聂微怔，低头一瞧，果真拿倒了。默不作声慢吞吞把书正过来。

　　“咦，粥又煮多啦！昨天不是提醒过你嘛，卫庄现在和那什么新一届校花打的火热，没闲功夫再来咱们这儿蹭饭啦”荆轲苦着脸，眉头皱成一团，依着盖聂勤俭持家的破习惯，多下来的一准儿又要自己吃完！可怜的胃啊。

　　“我……”盖聂起身收拾书本，准备去教室。眸光平静似无风春水、和煦无波，可本该替小庄高兴的情绪却变作如梗在喉的憋闷，动了动唇，只淡淡道：“下次会记得的。他们，我见过，不错的姑娘”。

　　荆轲边整书包边喝粥，因喝的太急险些被呛着，一抹嘴，拍着盖聂肩膀调侃，“瞧你这些天失魂落魄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呢”

　　“失恋？”盖聂摇头倍觉好笑，“这个词，挺新鲜”失魂落魄？他并不觉得。

　　“没谈过恋爱的高中，是不完整的高中。你的生活就太残缺了，一点儿趣味都没有”作为好友，本着一切为你好的心态，荆轲不止一次对盖聂循循善诱、谆谆教导，偏偏此子不可教，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半句话都没听进去。

　　“谈的太多，就该通胀贬值了”意有若指地瞥了荆轲一眼，盖聂难得还嘴。

　　荆轲挠头假咳，欲盖弥彰地嘻嘻讪笑，“说的也是哈。这个时候，没谈的最好不要谈了，已经谈了的尽量不要让自己失恋，免得影响心情”

　　盖聂晗首，不置可否。抱了书走出宿舍，步履悠悠轻缓，抬头望了望灰蒙蒙未亮的天，很有些茫然。

　　恋、爱？那，是怎样一种感觉？

　　俗话说，再丑的容颜看久了也看惯了，再好的景致看多了也看厌了。

　　红莲的舞姿，而今在卫庄看来，虽没到看厌的地步，也早失了最初的惊艳，意兴阑珊、兴致缺缺。

　　漫步长街，两人步调稍错，一前一后，隔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暧昧又疏离，拿捏得恰到好处。

　　不自觉蹙了蹙眉，一声轻叹出口。卫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叹气，却情不自禁这样做了。时间过得恍惚，心里时不时停顿的空白让他不解，也让他惊悸。

　　这种感觉，就像一时性起点了一道从未吃过的菜，初尝很是新奇，再吃才发觉并不合胃口，兴味索然之外又怅然若失。

　　经过米线店的时候，卫庄下意识朝里望了一眼，一个白色背影堪堪映入眼帘，忽然惊喜，迈步便要近前，下一秒却又察觉不是。刹那间，惊喜悉数化作浓浓的失望，前后落差跌得心脏一疼，无端生出丝丝委屈。

　　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了

　　不，其实是见过的。可即使遇见，盖聂也只向他微一点头，就又继续走路，云淡风轻得仿佛雁过无踪，留不下点滴印象。所以，那为数不多的几次偶遇，便好似、不曾有过。

　　仰头看了看天，双目闭上又睁开。卫庄承认，他想念甜糯米粥的味道了。

　　“你，在想什么？”卫庄孤冷的沉默，使红莲拘促不安，带着不甚明显的翼翼讨好，笑语相问。

　　“快高考了”

　　红莲愕然，卫庄才高二，离高考还有一年半吧？笑笑没有多问，顺着他的话道：“你将来有什么打算？想考哪个大学？”

　　被细针猛地刺入心肺一般的骤然惊痛，卫庄脸色倏地一白。恍悟在很久以前，他十二分用心地计划过将来、打算过以后。然而这些，都和红莲、无关。而与之有关的那个人，不在身侧。

　　一件物什，他一直珍而重之紧紧抓在手里，不经意的一个疏忽，好像、就要失去……

　　“我走了”话音未落，卫庄已经迈开步伐，急促的模样犹似迫不及待。

　　红莲心里一慌，卫庄片刻不停、义无反顾不回首的转身，让她惶恐。可除了兀自惶恐着，她还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