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诱夫记》九灯妖

3、鱼香肉丝

　　鱼香肉丝？

　　顾子律挑眉，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意外的口感不错，无论是肉的鲜嫩还是勾兑的汤汁，恰到好处的让搭配的食材散发出自己的味道又不会喧宾夺主，让肉的味道淡去。

　　顾子律没想到杜青琢竟然会有这样的好手艺，瘦瘦弱弱的身体似乎看不出来一点，竟然深藏不露。

　　“你刚才说你叫阿琢，多大年纪了？”

　　“回东家的话，刚十六。”杜青琢一听顾子律的话，就知道肯定有门道，看来这云中楼自己是进来定了，就是不知道，顾子律到底如何。

　　顾子律点头，“你说你是将军府的烧火丫头，有时间来这里做菜？”

　　“东家，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下，因为我的卖身契还在将军府，但是将军出门远征，夫人和小姐们不让我离开，我、我能不能在酒楼里寻一份差事，我保证我一有时间就过来做菜，这样限量供应，不是更能吸引顾客吗？”

　　竟然还有这样的说法？顾子律倒是思索了一番，倒是明白。

　　如果是限量供应的话，有一些人吃不上就会再次来，吃过的，因为限量的原因，不能吃饱，只能饱口福，所以下次也会再来。

　　倒是一个好主意。

　　“工钱按你在酒楼出现的时辰来算，你的手艺外不外传？”

　　“厨子知道的，当然可以交流，不过一些菜我是娘祖传的，不能外传的。”杜青琢又不傻，要是把什么都交给别人，那以后自己拿什么来谋生。

　　顾子律忽然笑起来，对眼前一肚子鬼主意的杜青琢有几分好奇，不禁打量起眼前的杜青琢，一身衣裳算不上是上等布料也绝非是烧火丫头穿的。

　　烧火丫头？鬼才信。

　　被顾子律上下打量，杜青琢心里毛毛的，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什么，东家，以后要是我出事，你是不是会罩着我？”

　　“罩着你？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如果我被一群恶人欺负，你作为酒楼的东家，会为我出头吗？”杜青琢必须得确定一下，否则到时候顾子律反悔怎么办，那她岂不是亏惨了。

　　顾子律有趣的盯着杜青琢，杜青琢想，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别误会，我不是什么江洋大盗更不是采花贼，我就是想问问，酒楼会不会为伙计的人身安全着想而已。”

　　“恩，只要是别人找你麻烦，我们会出面解决。”

　　“真的？”一听是这样，杜青琢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眼睛里都变得多了几分神采，整张脸都变得生动起来。

　　瞅了一眼桌上的鱼香肉丝，杜青琢咽咽口水，问道：“这个我能吃吗？我还没吃东西，出来买菜，还没吃饭。”

　　杜青琢只知道，这是悲惨的一天。

　　刚来到一个莫名的世界，还没清醒，周身都在疼，又被扇了两耳光，就像是世界末日来临一样，祸事不断。别说吃饭，都没能好好喘一口气，现在一松懈下来，背上在疼，肚子在叫，周身的器官都在抗议。

　　“可以吃，你要让人给你端饭过来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顾子律让门外伺候的伙计去厨房那边端一碗饭过来，还让后厨再准备两道菜，让杜青琢可以好好吃一顿饭。

　　这么干扁的身材，和这个年龄的其余女人差的有一些多。

　　杜青琢当然不知道顾子律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能吃上饭，而且还是酒楼里大厨准备的，心里喜滋滋的坐下，静静等着一会儿的菜上来。

　　刚坐下，背上被藤条打的地方隐隐作痛，但面前有人，又不可能自己扭头去看，而且——

　　脸上应该还有两个巴掌印。

　　“东家，你这里有镜子吗？我想看看，我刚才做菜是不是把脸给弄脏了。”

　　“你脸上的巴掌印就算是再照也照不出一朵花来。”顾子律靠在椅子上，不知道从那儿摸出一把扇子，错开扇柄，轻轻的扇动扇子。

　　即使很轻的动作，坐在顾子律对面的杜青琢也感到了一阵风吹过脸上，有些好奇的盯着那把扇子，再看看顾子律，问道：“东家，我脸上的掌印很明显吗？我以为已经消了才出来的。”

　　当时被二姐追得名都不要了，要不是跑得快，恐怕这条命都没了，哪里还能想到自己脸上被打了两巴掌的事情。

　　“阿琢？”

　　忽然被人这么叫自己，杜青琢一愣。

　　玉婉儿也这么叫过自己，但玉婉儿的声音就像是珠玉落盘，清脆好听，而顾子律的声音更低沉一些，语气很轻，就像是有人在耳边轻语一样。如果比喻成味道，一个像是凉拌苦瓜，清热解毒，另一个就像是花椒鱼，入口酥麻。

　　“阿琢？”

　　“……啊，东家，什么事？”杜青琢脸上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刚才，我走神了，抱歉。”

　　“东家，这是爆炒腰花，这是凉拌黄瓜，还有一壶茶。”伙计端着菜盘过来，把菜放在桌上，看了一眼杜青琢，心里有些疑惑。

　　这姑娘谁家的，竟然和东家同桌而坐。

　　“你不是饿了吗，快吃，吃完我还有事情要交代你，以后你在酒楼工作，就该知道一些规矩。”

　　杜青琢讶异的抬起头，难道这些事情不该是掌柜的告诉自己吗？居然劳烦这位大东家来告诉自己，自己真是走了什么运。

　　“我只是恰好有时间。”

　　心里想的被看穿说出来，杜青琢脸上一红，连忙道：“我知道了，我保证不会惹麻烦。”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的鱼香肉丝，送入口中，口感不错，但剁酱的味道不是很足，看来还是需要改进。

　　吃了一口饭，筷子沾上的菜汁被米饭带走，杜青琢又尝了一□□炒腰花，蹙起眉。火太大，火候掌握的不好，腰花有些老了，不是最佳口感，再瞧了一眼凉拌黄瓜——少葱花和蒜粒，切块太大，不易入味。

　　京城第一酒楼就这个水平？

　　有点失望。

　　顾子律在一旁坐着，扇着手里扇子，并不说话，也不打扰杜青琢吃东西，只是默默的将杜青琢尝每一道菜之后的表情记下来。

　　连着吃了两碗饭的杜青琢擦了擦嘴，这才想起顾子律一直坐在一边——看自己吃饭？

　　“我要回去了，我明天会再来的，应该也是这个时间。”杜青琢每天都会出来买菜，因为将军府里的那几位难伺候的少爷小姐都是要吃新鲜的菜，只能让杜青琢每天出来街上买新鲜的菜回去做，不是新鲜的，被发现，杜青琢少不了要挨一顿打。

　　顾子律站起来，点点头后往外走。

　　“这是药。”

　　一个白瓷罐子从顾子律手里飞向自己，杜青琢手忙脚乱的去接，还好接住了，连忙喊道：“东家，谢谢你。”

　　进厨房里拿了自己的菜篮子，又问厨子讨了两根新鲜的黄瓜放进去，杜青琢这才从云中楼里出来，这一耽误，快两个时辰。

　　前脚刚踩进将军府的门，一声‘狮吼’让杜青琢忍不住背脊一僵，转过身拔腿就想跑。

　　“杜青琢，你再敢跑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一辈子都站不起来。”手里是堪比杜青琢胳膊粗的棍子，杜青珏叉腰握着棍子，站在杜青琢后面，一脸得逞的笑容，“中午不是跑得挺快的，怎么，现在不跑了？”

　　“……二、二姐，我只是没听见你叫我，我不是忙着出去买菜，回来给你们做饭吗？”杜青琢转过身，讨好的看着杜青珏笑，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两步。

　　“爹临走之前可是交代我，让我好好管教你。”

　　“爹说的是，二姐管教得好，我都听二姐的。”杜青琢眼泪都要出来了，背上的疼痛感更强烈，望着那根棍子，觉得娜娜都在疼。

　　杜青珏往前走了两步，杜青琢往后退三步。

　　“还动，是不是要我真的打断你的腿？”杜青珏一横眉，杜青琢腿软的靠在一旁的树上。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凶啊！真要是被杜青珏手里的棍子打一下，杜青琢保证自己十天下不了床，指不定就直接瘫痪在床。

　　“二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错在哪？”

　　“不该偷吃。”

　　“不止，还有呢，说明白了，我就给你免去一些惩罚。”杜青珏摇摇头道：“说不清楚，你就等着我再把你交给张嬷嬷，让你在柴房里再待个三四天。”

　　咬着牙，杜青琢道：“不该不听二姐的话，不该枉顾二姐的吩咐，不该打、动手打二姐的丫鬟。”

　　“丫鬟犯错，改打，但是——我的好七妹，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打狗还要看主人吗？”

　　“下次我会记得。”

　　杜青珏挑眉，“恩？”

　　“呸呸呸，我是说，下次再也不敢了。”杜青琢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眼睛不敢离开那根棍子，生怕下一秒就直接招呼在自己身上。

　　杜青珏满意的点头，拿着棍子在自己手里颠了颠，“回去厨房做饭，记得这次要是被我发现偷吃，那我就罚你三天不准吃饭，明白吗？”

　　“明白，明白。”

　　目送杜青珏离开，杜青琢眼泪珠子收回去，舒了一口气——这个杜青珏，还真是难缠。不过玉芝说得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杜青珏虽然人结实了一点，模样还是挺好看的。

　　刚走没两步，迎面撞上一人，带着两丫鬟，珠钗环佩，罗裙华裳，好一副美人出园图。

　　“阿琢，见到大娘不知道问好，你娘是如何教你的？难道就教你如何做饭？”

　　“大娘，我、我只是低着头没瞧见，大娘好，我身上脏，先回去换衣服做饭了。”杜青琢低着头屈膝弯腰行礼，不敢抬头看眼前的女人。

　　这妇人好生厉害，简直就是凤姐那款的，根本一个眼神就能秒杀你。

　　“下去，下次再这样无礼，丢尽将军府的颜面，去祠堂跪三天禁闭。”杜青琢的大娘傅式不屑的瞥了一眼杜青琢，抬抬手，绕开杜青琢离开。

　　不准吃饭三天，罚跪祠堂禁闭三天，真是——

　　这对母女，连威胁人的方式都一样，不愧是母女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