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军夫人》罗久

42、孝心

　　第二天醒来，代文文兴奋的跑去找徐氏，“娘，答应了答应了，齐樊他答应了……”

　　徐氏按住儿媳妇乱抓的手，“好了，他答应就答应，怎么就这样高兴了？”又不是没有出去过。

　　“这怎么能一样呢？娘，我还没有和你一起，逛过街啊。”她就是想和婆婆一起出去炫耀，婆媳关系好，让你们羡慕嫉妒恨，怎么了……？

　　“也是，咱们还没有一起出去过。诶……又想起来老家日子了……”在老家时候，可不就是么，这孩子从小想哪到哪，嫁进了老齐家，困了她四年多，不知她还怎么闷呢。

　　那些黑暗日子再不来就行，代文文似是没什么反应，依旧拉着徐氏衣袖晃动，娇声娇气的，“娘，我们要不要列个单子出来？到了镇上好挑选东西，不用多费时间，也不怕忘了买些什么，多好……”

　　“老婆子不识字，你……好意思拿出来么？”徐氏可没有忘记，第一次儿媳妇说了，她认识字儿，结果写出来的是，一堆缺笔画的字儿。

　　吐吐舌头，代文文状似苦恼的纠结着，“那怎么办？我是个忘性大的，娘你又不太记得这些……”

　　“这哪是事儿啊，啊团最近不是在练字儿？就让他写。”徐氏轻敲代文文额头，不争气的对她说着。

　　这反应怎么这么慢呢？代文文自己也想着，是该敲打敲打。徐氏看她那傻样子，又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就这样憨厚…？

　　代文文跟着徐氏，两人坐在啊团对面，给啊团说了这个事儿，啊团并不马上应答，而是思索一番后，开口对她们说，“可否带上我？”

　　“不能！”代文文坚决的否定。

　　啊团不理睬她，只看着徐氏。徐氏张嘴想要否决，啊团眨眨眼，瞬间便湿润起来……徐氏不忍拒绝最疼爱的孙子，轻轻点了头。

　　得了奶奶许可，啊团高兴极了。眉眼挑的老高，朝着代文文轻蔑的一笑，“嗤”了一声。

　　敢挑衅人？代文文生气起来，这该死的儿子，专门生来和自己作对的！“娘，你为什么…？”

　　徐氏拍拍她的手，“嗨，孩子想要去，就让他去好了，总是圈在一个地方，就是雄鹰也飞不了啊？让他见见世面，放心！”

　　啊团当即笑眯眯的，愉快的给徐氏道谢，“谢谢奶奶，还是奶奶最好……”代文文又想发起脾气来，啊团赶紧又说，“要买什么？说吧，我记好了还得收拾收拾。”

　　“诶。”徐氏笑着开始给啊团说起家里要添什么东西。

　　代文文努努嘴，算他识相，要是两人闹起来，估计又是徐氏难做了。

　　近半个时辰时间，啊团总算放下了笔。吹干了笔墨后，啊团拿起来，让徐氏看看过目。“奶奶，你看看，是这些么？”

　　徐氏接过来，摊开看着，不过一会儿，笑着说，“嗨，老婆子不识字儿，只觉得啊团写的真好，不愧是我孙子！”

　　说了递过去给代文文，“文文看看，是不是这样的。”

　　粗粗一看，嗯……还真算那么回事，笔迹丝毫不见模糊，字也棱角分明，已经有了形状。

　　“还可以吧，就是字儿描了好几天了，怎么进步不快的样子。”总之无论怎么可以，看了之后，使劲儿挑刺就是了。

　　啊团气结，娘诶，这才几天啊，字儿练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啊团沉沉的抖起自个儿娘亲的那些囧事儿，老神在在的样子，“是不怎么好，让别人看了，说是咱们千总府上这点儿水平就不好了。”

　　代文文得意起来，看吧，儿子也不反驳，证明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啊团又点起头来，“听说娘亲写的字儿颇好？那就娘再来写一次就好了！”说完还煞有其事的继续点头，问着徐氏，“奶奶…？这话儿，谁说的来着？小时候的事儿都不太记得了，只隐约有人说过。”

　　徐氏看向儿媳妇，只看到了一个脑袋。两人掐起来了，徐氏扶额，“大概………诶，奶奶也老咯，这些事儿都不记得了。”留了面子给儿媳妇。

　　代文文“嗖”的抬起头来，没人揭穿自己，我不承认，谁能逼着说是我？

　　想通了，什么都不是问题，代文文这一刻觉得面皮蹭蹭厚了起来。“时间不够了，你没看见么？”

　　连老天都在帮她，门外传来叫门声音，徐氏起身去开了门。果然，门外是过来接几人的士兵。

　　“哟，怎么是你来了？”徐氏惊讶起来，来人是金横。

　　“嘿，又不是金贵人物，哪里就不能来了？”金横摸摸头，嘿嘿的笑着。

　　“可不能这样的小事儿，让你来啊？都是小事儿……”这人是儿子麾下看重的人，徐氏可不敢随意指挥。

　　“大人吩咐的，从来没有小事儿！婶子，好不容易偷回懒，你就让我跟着你们吧，一会儿我带着啊团！”拍拍厚重衣服底下胸襟，“我皮实肉多，力道也大，一个雪橇而已，妥妥的！”

　　“那行！一会儿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几人忙忙摆手。

　　徐氏请人进去喝了热茶水，代文文不知道要准备什么，只好跟在徐氏后头，看着徐氏拿了几个大麻袋子。

　　代文文和徐氏一起上了同一个雪橇，一路风呼呼咆哮而过，不久就到了成野镇。

　　“你和我们一起么？”徐氏闻着金横。

　　金横摆手，“不不不，我去前面等你们，一会儿都好了，就到那儿。”徐氏随着金横手指看过去，是靠城门的一棵大树。

　　徐氏点头，“知道了，那你们先去等着吧。”

　　金横带着几人向她们道别，徐氏笑眯眯的受了，看着他们往城门走去，徐氏就喊上代文文，手里牵着啊团去买东西去了。

　　几人先去了米铺，徐氏和米铺老板洽谈，啊团装着淡定模样，只眼珠子从进了镇里，就没有停下来过。

　　代文文好歹来过一次成野，不像啊团一样眼珠子乱转。拉了啊团，“娘，您先看着，我和啊团到外面看看。”

　　徐氏不放心，“一会儿咱们买完了再一起去。”

　　“娘，我好歹比您多来一次成野呢，不会走岔的。”

　　到了陌生地方，总有许多不安生思绪。徐氏还想在说什么，代文文拉着人就跑了。

　　徐氏追了出去，看着两人东摸摸西摸摸的，街上摆摊子老板也任由他们乱来。

　　米铺老板笑着对徐氏说，“夫人放心，咱们这成野镇上，是最安全的，没有什么大乱子。我在这儿多少年了，比这儿还要安稳的地儿，还没见过。”

　　徐氏想起来还在买米，尴尬一笑，又和老板商谈起来。只眼角不住的往外瞧，若是突然瞧不见人了，就走到门口搜寻一番，看见人了才重新回去……就怕那逛的欢的两人，走哪里去了。

　　代文文手上拉着啊团，两人逛着街边上摊子，这儿挑挑，那儿碰碰……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成野镇上，摆摊子的人脾气好好。看她看了这么久，试也试过了，就是摊主没有出来阻止……代文文不好意思起来，拿出荷包给了钱买下了东西。

　　啊团仰头和代文文说话，“娘你很喜欢那个东西？”

　　代文文知道他说的是哪个，不自在了下，“是啊……不喜欢我买它做什么？”

　　“可是你很犹豫？……我一看就知道你不喜欢它。”

　　啊团一副我知道你不喜欢模样，代文文梗着脖子辩驳，“就是喜欢它，怎么了？”

　　啊团还要说什么，代文文拉着他停了下来，问他，“你要吃糖葫芦么？”

　　啊团细细的看着，圆润光泽有光亮，散发着酸甜气味。他不着痕迹的咽下到了喉咙的口水，非常淡定的点头，“来一个吧。”

　　代文文接过来糖葫芦，咬了一口，酸甜酸甜，真可口。“再给我来几串。”

　　“要这么多做什么？”啊团哧溜哧溜，颇为看不起自个儿娘亲行为，“我们吃完咯这个就好了，买这么多回去，这个不知道能不能放。”吃多了零嘴的啊团，对零嘴要求必须严格。

　　代文文不屑的说，“你以为就你能吃这个？你奶奶这么疼你，不应该给她带回去？你这么崇拜你父亲，不应该给他带回去？”

　　“奶奶从来不吃这个……爹爹也不会喜欢这个味道。”到了家，岂不是全到了她嘴里？

　　“她吃不吃是她的事，你带不带是你的事！这是你心里想不想的到他们……的事儿！”

　　“既然这样，去买了布匹回去给奶奶，让她自个儿做，岂不是比这个还要好？”既然牵扯到了孝心问题，啊团还是觉得，孝敬到了人心上，那才是真正的孝心。

　　“可以啊，但是……”代文文真心不是打击儿子积极性，可是……“你有银子么？”

　　啊团咬着糖葫芦动作停了下来，“我没有。”想了半响这才回答。

　　“那你要怎么买布匹给奶奶？怎么买你爹爹~喜欢的东西给他？”早知道，下不说布匹，男人那样的人，喜欢的不外呼就是兵器，可就是卖了两人，都未必能买的上男人喜爱的兵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