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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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阳做了一个噩梦。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只是窗边的阳光实在太温暖，等他发现自己睡着的时候，他已经从噩梦中醒来了。
他梦见了年幼的自己正在笑着，面目模糊的男人和一脸幸福的夏耶站在一起，用幸福溢满的温柔目光凝视着他，他梦见自己笑着跳着，发出不属于他的笑声，天空和阳光如斯美好，肌肤相亲时的暖意传达着被拥抱的感觉，他听见夏耶和那个看不清的男人在他耳边缓慢的说，我们爱你。
这真是个可怕的噩梦，可以轻易动摇优阳封闭世界的门扉，从中生出注定颓败的花。
优阳不喜欢奢望。
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他安静的坐了一会之后拿出柜子里的书包，他似乎是在刚放学的时候不小心睡着的，现在看起来好像也没过多久，优阳呼吸了一下教室里安静微凉的空气，然后朝教室外面走去。
呼吸很浅、存在也很浅，优阳低头看着路，能看见自己的栗发随着行走的动作微微扬起，能看见脚下及前方一米左右的视线范围内的东西，他顺着地板扭曲的纹路往前走着，若是纹路断开他就换一条纹路盯着看。
因为身体的伤还没完全好，所以优阳的行动仍有些迟缓，在他将要离开学校的时候，他看见了站在校门外不远处的夏耶和京子。
两个有着同样发色瞳色的人站在一起，就这么远远看起来像极了姐妹，只不过更细致的去注意时，就能发现两人的脸庞五官完全不同，此时她们俩正站在一起说着什么，京子咬着下唇眼里闪着清澈的泪光，而夏耶则是淡淡笑着像在回忆什么一样，然后，或许是血缘联系，夏耶第一个发现了走出学校的优阳。
栗色长卷发的女人笑着朝优阳招了招手，眯着眼笑得很是好看。
“你们怎么了？”优阳看着急忙拭去眼中泪光的京子，看向了夏耶。
“我是在接小优放学的哟，然后看见京子被奇怪的大叔纠缠了。”夏耶将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歪着头回答，一派纯洁无辜的姿态“然后我就去一脚踢爆了那个家伙的小丁丁。”
......
京子也微微勾起唇，她点点头“多亏了伯母。”
刚放学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顾及优阳就被好友黑川花拉去看足球社团的练习赛，直到练习赛结束后各自回家，然后她就被奇怪的大叔堵在了回家的路上。
“京子。”其实根本没见过几次面的大叔用较为亲近的称呼叫她的名字。
在公园遇见后就多次在她生活里出现的大叔其实还算英俊，被那双眸认真凝视的时候会感觉对方夹带着深情款款而来般叫人无法拒绝，只是并没有对对方荷尔蒙产生反应的京子无法回应，原以为只要疏远距离，对方就会明白她的意思，可是最后却是开始每天收到不同的花，鲜花攻势对作为校园偶像的京子来说实在常见，尽管是一束和一捧的差别，京子也并不想这么接受对方的感情。
“京子酱？”在她为难的时候，来接优阳的夏耶发现了京子的窘境。
“伯母。”看到熟悉的长者，少女松了一口气靠近夏耶。
夏耶拢了拢自己的长发靠近，她挑着嘴角露出礼帽又显桀骜的笑容来，看着拦着京子的男人“京子，这位是.....”她挑了挑眉，故作好奇“你爸爸？”
“不是的，伯母。”京子摇头，想要解释对方的身份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毕竟要说对方和她的关系，要说朋友都很勉强。
“你好，我是.......”
“你是谁对我来说不重要。”夏耶淡淡的打断对方的自我介绍，微微昂着头眯着眼将眼前的男性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然后不屑般露出了一个傲慢的笑容，已有结果般将目光浅浅移到大叔的手指，他的无名指上有浅浅印记，像是戴过戒指“再缠着京子，我就把你送进警局。”
不管是咏叹调般拉长的声音还是嘴角的笑容抑或者轻慢的眼神，都在完完整整的诠释着嘲讽脸的最高境界。
“我想，你还控制不了我的人身自由。”感觉被侮辱的大叔也无法再对夏耶露出好脸色来“况且我和京子的事，不用你多管闲事。”
路上还人潮汹涌，放学的学生们鱼贯从学校里走出来，这里离校门不远，也因为京子在这里的原因有不少人将视线投过来，夏耶挑高右边唇角，像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一样拉着京子退了两步，然后猛地冲过来突然的就给大叔造成了致命一击！
大叔的惨叫声让周围放学的同学都驻足看过来，很快将这边围成一团，然后风纪委员的同学也很快赶过来，在京子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后意味不明的看了开始装乖的夏耶一眼后，叫其他维持风纪的同学将大叔拖走。
夏耶的做法也许过于粗暴了些，毕竟那个大叔也只是怀着喜欢的心情才会这样，夏耶不由分说的动手，像是在践踏别人的心情。
可是夏耶无法控制。
单纯善良的京子，正处于如此青春明媚的年纪，就和当初生下优阳的她一样大，夏耶无法避免那样的感觉，像是历史重合般叫人忍不住恐慌，她会不会经不住那样的诱惑，会不会相信那些所谓的承诺然后迷失在相爱的谎言里，然后在真实在眼前爆裂前颓败死去。
那不是爱情，夏耶很清楚也很明白那种感觉，那是他们互相将对方逼入绝望深渊的过程。
夏耶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控，她不停的解释着，告诉着京子她失败的结局得出的所谓经验，她试图将自己的过往灌输给眼前这个和她当年像极的女孩，告诫她不要走上她的路，踩着荆棘痛苦舞蹈。
夏耶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的，京子和她完全不一样，那个美丽干净的女孩，是被眷顾宠爱的，她早已被决定了会有怎样美好的幸福，而夏耶只有沉到肮脏的泥泞里，孤立无援的挣扎。
然后京子哭了，然后优阳到来，然后夏耶停下了自以为是的告诫，她不知道自己语无伦次的说了什么，只是不着痕迹的用自己的左手紧紧抓住自己右手的手腕，像是极力抑制着什么。
她怕自己在优阳面前因为自己封存的记忆重新活跃而失控又狼狈的哭泣。
“我们回家吧，小优。”夏耶露出明媚的笑容来。
优阳沉默着点点头，然后看了京子一眼，栗发少女也笑着跟他们道了别。
夏耶首先转身，然后离开，优阳安静的走在夏耶身边，一勾手就能牵到的位置，可是他知道夏耶不会拉住他，那双憔悴得冷漠的栗色眼睛，是优阳无法填补的孤独，他们是两栋紧紧挨在一起却并非一体的钟楼。
优阳难得有余心去想了并不关乎他的事，他去想夏耶从不多讲的曾经，去想她和京子那些对他而言过于隐秘的话，他听着夏耶穿着的高跟鞋叩击地砖，在空寂的世界里发出落寞的脆响。
“夏耶，你在想......”优阳斟酌了一下用词“父亲吗？”
能让夏耶脸上的假面破损至此的，无非就是那些渗透埋藏在过往里的曾经。
夏耶的脚步没有变化，仍带着笑的脸也没有分毫改变，她安静又温顺的摇头，然后那双和优阳如出一辙的栗色眼睛变得尖锐凌厉，又隐藏在掩饰而起的温和中。
她在不停的试着抛弃那段青春，和那段青春里甜蜜笑着的男孩和姑娘。
夏耶看起来无比清醒，所以优阳不再说话。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