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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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阳最后还是没办法瞒过夏耶，因为优阳没有钱支付医务费，他除了选择对夏耶坦白便没有别的办法，然后看着夏耶站在医院柜台前的身影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再一次被磨损不堪。
在他神智未恢复时给他换过药的护士和其他护士小声的谈论着，不时投过来的好奇目光就像在看动物园里的珍稀动作，毕竟身份证明上写着的是男性，而那个护士看得到属于属于女孩子的柔软，所以才会这么好奇的谈论着，说着一个女孩为什么会被当作男孩来养的话。
优阳并不觉得惊惶或如何，如果那个护士完整的看过他的身体，那么目光绝不是现在的好奇，那会是高高在上的怜悯还是鄙夷呢？
优阳拒绝了继续住院治疗，被折断还未恢复的肋骨每分每秒都会传出蚂蚁噬咬般细细密密的痛楚，他用沉默抗衡着夏耶的担心，摸着自己冰冷的手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被夏耶眼里的水光淹没。
他知道夏耶担心他想要他继续住院治疗。
他也知道他住院之后他们两个人的生活又会面临如何的窘境。
优阳自责又愧疚，他和夏耶在面对对方的问题上总是习惯把所有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夏耶终于也停下了温软的话，站在优阳身前同样沉默着看着优阳，他们是母子，连坚持着什么的方式都一模一样，两人都为了对方而不愿妥协，无意义的僵持没有任何用处，固执的换回了自己衣服的优阳安静的站起身来拉着夏耶朝医院外面走去。
夏耶想要挣脱，想要拉住优阳，却敌不过优阳的执拗，又不敢太大力弄伤了此时还伤得很严重的优阳，只有低落的跟在了优阳身后。
栗发少年迎着阳光行走，手里还紧紧攥着夏耶的手，他能听见身后传来夏耶低低的啜泣声，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脱氧的鱼一般有些无法呼吸。脱离了那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地方，优阳没有回头的继续拉着夏耶往前走。
夏耶咬着下唇跟在优阳身后，那张精致漂亮的容颜像是凋零的花朵，脸色甚至不比优阳好多少，同样是苍白无比的，眼底有着浅浅的青灰色，简单的用粉底掩饰着，眉宇间疲倦不堪，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一点点磨去她的光华和青春，她无暇顾忌被眼泪冲开的粉底，无力掩饰岁月磨砺下带来的丑陋。
夏耶不知道自己该懊悔什么，生命好像一直都是错的，她该做的不该做的，导致了现在的局面的，只是懊恼自己的无力让优阳如此决断，只是后悔自己的弱小让优阳不得不担起更多，然后越悔曾经越是感到无力，她突然发觉自己的整个人生过得都如此匆匆，也许，一开始她就不该遇见那个男人。
女人总是多愁善感又脆弱不堪，夏耶不停的试图用温暖包裹住优阳的冷硬，可是现实却是锋利无比的划破了所有美好的假象，只是一个让优阳继续住院接受治疗的决定而已，竟引发了优阳这样的反应。
即使向往着美好的生活也无法挣扎着摆脱越陷越深的现实沼泽，他们不过是一群为了物质奔波的普通人，没有愿望和理想所言，对于连现状都窘迫至此的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是奢求。
夏耶是错的，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如果当年没有遇见那个人，夏耶会失去优阳，但却会得到更加幸福的生活，如果没有优阳，她能更轻松的活着。夏耶不敢想这些，不敢在泥泞的现状中幻想一切都未发生，幻想她还是被父母疼宠的公主，可是夏耶不想，不代表优阳不会想，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让夏耶的人生发出了如何惨痛的哀嚎，而他同样无力，无力挽留夏耶失去的一切。
他们对彼此都存在深刻的爱和镇压在爱之下的歉疚和怨意，如藤蔓般纠缠着将这对母子狠狠的捆在一切。
“对不起。”夏耶小声的道歉，就像喃喃自语般很小声的说，她眼里没有半点光，翻滚着浓厚的歉意溢出了双眸“如果妈妈有能力给你好的生活，如果妈妈.....”
她哽咽着说话，声音破粹在风中叫人无法听清，神情哀漠呆滞，在风中变得越发脆弱。
钱，起因不过是因为这个，这俗不可耐的东西再次引发了这个单薄家庭的分歧矛盾，可就是这低俗的东西，决定着夏耶和优阳存活的基本。
优阳没有说话，他知道要让夏耶结束这种想法，除非等到自己成年后有能力给夏耶带去好的生活，让她再苦熬几年青春。再不然就是死亡，没有他，夏耶会过得很好。
优阳抬头看了看天空，如精心调制出来涂抹在画布上的颜色，在浅蓝和淡白之间暧昧的存在着，周围的人群来来回回的路过，会好奇的看一会哭泣的夏耶和绑着绷带面无血色的他，优阳同样疲倦，疲倦得快要死去。
夏耶的影子在优阳的脚下，附着在优阳的影子上，优阳感觉自己似乎把夏耶的影子揉碎。
他最终疲惫的开口，声音低哑“我们回家吧，妈妈。”
优阳在家里养了一个星期的伤，其间京子曾带回他落在学校里的书包和她做的课堂笔记来看望过数次，就坐在勉强能塞下一个板凳的过道间，笑着和优阳说了几句话之后离开。夏耶还要忙于工作，优阳除了上厕所和吃饭看笔记的时间，其他更多的时候就像死了一样安静的躺在床上。
等着日升，等着日落，等着新一天，等着那伤尽快痊愈。
优阳很庆幸他获得了夏耶的许可而在伤未好完前继续上学，他总有一种会在安静躺着的时候突然在自我抑郁中暴起然后疯狂结束生命的预感。
不是怕死，只是怕夏耶伤心。
然后在新的一个星期，优阳背着书包重新踏进校园，他与披着旧式校服外套表情同样冷淡的少年擦肩而过，谁都没多看对方一眼，像是他不曾被对方所伤一样，毫无瓜葛的各自前进。
其实，优阳认为，要不然那天正好赶上了身体的特殊时期，他必定不会败得如此惨烈。
“早上好，优君。”在优阳刚踏进教室的时候，就听见了京子的问候，少女睁着那双温柔又真诚的眼睛，勾唇就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来“伤已经好了吗？”
优阳照旧无视教室里其他人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很轻微的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
“那就好。”京子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窗外的阳光打在少女的身上，氤氲出一层淡淡的光辉，优阳背对着阳光看着京子，注意到京子身后不远处的视线而不着痕迹的看过去，只见红发少年的视线与他相撞，优阳还没收回目光，对方就做贼心虚一般急忙收回了目光然后看着手中已经拿反了的书，脸上已经飘起红晕还一脸认真的看着拿反的书的傻样，就像一个笨蛋一样。
嗯，优阳不讨厌笨蛋。
像是注意到了优阳的心不在焉，京子顺着对方的目光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然后轻笑一声，压低声音小声道“古里君有来问过我哦，泷川君怎么没来上学之类的话。”京子眯起眼睛笑着，想到了一向不爱和同学说话的少年畏怯着问她时候的模样“他也很担心优君哦。”
优阳移回目光看向京子，却并没有说什么。
那个少年只是把他真的当成了女生而已。
“京子，有花。”女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大声的说着这样的话，然后抱着一大捧白色的花走进来，放到京子的课桌上“这次是白百合哦。”
略带羡慕的声音这样说着，教室里也不停传来感叹声，优阳看着那纯白美丽的柔软花瓣上还沾染的露珠，一大捧白百合在日光的渲染在像是要发出光来，真是十分美丽，京子的神情却有些难为，她看了看四周小声议论的同学们，最后看向了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无动于衷的优阳，接触到优阳仍旧冷淡的目光，她勉强的露出一个微笑来。
“不喜欢，就丢出去。”优阳这样说，一向沉默少言你不问他绝对不会答的少年竟开口说了这样的话，足见京子在优阳心中的分量。
“诶？可是...这样的话....”京子的表情有些难为，犹豫着怕伤害了谁的心意。
优阳站起身来，伸手拿起京子桌上的那捧白百合，头也不回的伸手就朝身后的窗外扔去，那捧花在空气中划出一个圆润的线条，然后隐没在窗边，优阳安静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教室里的同学皆一愣神，然后流言蜚语瞬间就小声的交流起来，确定两人关系的有之，陶醉于优阳举动的有之，心情复杂的更有之。
“优君。”京子小声叫了优阳一声，看优阳的目光从书页上移过来看着她，栗发的少女才抿唇轻笑“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