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女王之灵犀传》疯狂的薯条

6、赏花会

　　到了下午的时候，客人们已经陆续来了。幽兰馆里也渐渐热闹了起来。有老顾客早早就来到幽兰馆正楼，呼朋喝友在馆中相好的姑娘那里吃酒，随便探探后院里待出阁姑娘们的信息。幽兰馆后院里今晚初次亮相的姑娘们，早已由画师们画好了小像，存在如萱掌苑那里，如果有顾客肯出银子，也是可以先人一步一睹佳人风姿的。

　　这批待出阁的女孩子共22个，其中虽没有当年思蕴那样的绝色，但品相才情也算不错，雅苑掌苑如萱跟慕月楼前院的如意掌苑一样，也是个口齿伶俐，八面玲珑的女人。但她是掌管的堂堂慕月楼的雅苑，身价自是不能比一般青楼的妈妈。

　　如萱掌苑当晚高梳峨髻，衣着华贵，虽巧舌如簧，却也有礼有节、步履翩翩，穿梭于各房之间，有意给客人们传达内院姑娘们的讯息，调足了男人们的胃口。

　　灵犀和锦瑟站在后院门口，看着前院的热闹，议论着如萱和众姑娘，内院忙的有些混乱，绿芜师傅到现在还没出来，不是这个姑娘要重新缕缕头发，就是那个姑娘因反复的更衣弄乱了发髻，压根都没顾得上她们。

　　天色刚暗下来，雅苑场子里的歌舞声响起了。锦瑟和灵犀忙借机溜出了幽兰馆，跟随着人流到了赏花会现场。

　　只见场中木台上，已经响起了音乐。十来位短衣长裙的姑娘已经伴着鼓乐声翩翩起舞。灵犀和锦瑟在台子侧面角落找了个自在的位子，瞪大了眼睛往台上看。

　　台上的姑娘衣着有些暴露，上衣极短，竟露着纤细的腰肢。不过，个个身材婀娜、舞姿曼妙，是灵犀从来未曾见过的。仔细一看，姑娘们的长相还不像是中土人士，高鼻梁大眼睛，眼窝深陷，睫毛极长，瀑布黑发编成满头的小辫儿，垂至腰间，打扮跟长相跟中原的姑娘全然不同。

　　灵犀虽然见过世面，但这样的美人也是为所未闻，不由看得呆了，突听背后有人说：“这是歌舞坊的姐姐们，都是从西域来的。”扭头一看，蓝玉和紫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了过来，站在她们身后。

　　“西域来的？难怪长的这么好看。”锦瑟看得眼睛都不眨，目不转睛的说。

　　灵犀她们站在的位置，一扭头正好可以看清楚台下的客人们。台下最靠前有三排贵客区，还有部分位子空着，但是三排往后，一时间已经坐满了人，场子最边上还有好多人站着。

　　灵犀想：不知道一时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多人？看打扮样貌，当官的、从商的、文人、武士、垂垂老者、弱冠少年，什么样的男人都有。这慕月楼赏花会，当真是天下男人的盛会。但在此时此刻，所有的男人竟都只有同一个表情，同一个眼神，都直勾勾的盯着台上姑娘，惊为天人，一时连鼓掌喝彩的功夫都没有。

　　灵犀心道：天下的乌鸦，果真是一样的黑。天下的男人，全都逃不过一个色字。

　　台上西域女子热情而妖娆的扭动着腰肢，成功将全京城里的男人迅速吸引到这雅苑之内。过了约莫一刻钟，鼓乐声渐渐停了，姑娘们翩然退场，台下的看客虽意犹未尽，但也渐渐安静了下来，知道赏花会马上要开始了。

　　如萱掌苑笑意盈盈的提群上到台前，今晚的妆容更显妩媚，她一双杏眼风情万种，笑意盈盈的扫了一眼前三排，见贵宾区也差不多坐满了，示意人敲锣鼓静了静场，这才开口说道：“各位客官，慕月楼雅苑如萱感谢各位的厚爱和捧场。今天又是一年一度的慕月楼赏花会，赏花会的规矩大家都再熟悉不过了，我也不必多言。诗中说的好：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希望各位能惜取这良辰美景，如愿抱得心仪的美人。如萱知道各位客官等的心焦，想一睹佳人芳姿，所以闲话不多说，接下来就请今晚的22朵如花美人逐一登场。”

　　如萱的开场干净爽快，台下一片叫好之声。如萱拍拍手，姑娘们按照事先抽签的顺序一一登台。

　　这第一个环节，叫做犹抱琵琶半遮面，姑娘们面蒙白纱一个接一个按抽签顺序登台亮相。22位佳丽个个衣着艳丽、身段苗条，虽蒙着面纱，一双双眼睛却似会说话，或羞涩或直接，将无限遐想留给台下看客。可惜，这一环节姑娘们留惊鸿一瞥，报了姓名，点了个卯就匆匆退场了。台下的看客也只大致看的到身段、个头，客人中如果有谁对台上的姑娘身段满意的，便会暗暗记下名字，在后面的环节中特别留意。

　　第二个环节，亮相的只是姑娘们的书法和诗画作品。姑娘们事先准备一副诗画作品，题材不限，但需诗配画，由司仪一一上台展示，每展示一副，司仪就大声报作者名号。中间有诗画作品不俗的，不时迎来台下的赞叹和溢美之声，其中夕颜绘了一副美人，笔工细腻、栩栩如生，配诗也别有风骨，让人耳目一新，台下不乏喝彩叫好的。

　　第三个环节，比的是吟诗作对，台上给姑娘们设座，用白纱隔住，不见其人，只闻其声。下面的客人若有谁点了银两，便可以当堂出题，台上姑娘现场作答。愿意出银子亮相的大有人在，但如萱掌苑只点了五位客人。逐一上台，隔着白纱帘与姑娘们吟诗作对，即便见不着面，光听着娇滴滴的声音，与佳人现场互动，就带来了赏花会上的一个小高潮。能上台的，得意洋洋尽显学问，不能上台的，唯有羡慕嫉妒。夕颜姑娘，在这个环节表现出众，对出了两个极佳的对子，赢得了台下看客的一片叫好。

　　第四个环节，比的是声乐才艺。这也是整个赏花会竞争最激烈，姑娘们亮相时间最长的一个环节。22位美人依旧蒙着面纱，有的翩翩起舞，尽显柔美妩媚的女性之美；有的弹琴奏乐，小秀扎实的器乐功底；有的清唱小曲，一展清丽婉转的歌声。形式各不相同，却最能展现各人的才情技艺，通过四个环节的展示，客人们也就渐渐有了偏好。灵犀仔细留意了夕颜的表演，她弹了一首琵琶，技艺了得，但灵犀却觉得过于曲调过于幽怨了些，不太适合今晚热闹的气氛。

　　第五个环节，就是赏花会的最高潮。姑娘们要揭开面纱，以真面目示人。前面几个环节的展示，已经调足了台下众男人的胃口，客人们不看样貌，已经在自己的心中给众姑娘排了个位次，但最后这个环节，往往能彻底颠覆前面的排名。

　　伴着一阵阵惊呼声，姑娘们一一亮相过。夕颜揭开面纱，台下掌声叫好声震耳欲聋，与早上灵犀见她时相比，她更显得美艳多了，后添的胭脂和和唇上新点的绛红更衬得她肌肤白皙如雪，润滑如玉。她的容貌在同台的22个姑娘们当中也算中上等，她眉宇间那种弱不禁风的娇弱忧郁，更有一种惹人怜惜的风情。

　　最终一度庐山真面目过后，姑娘们就退回幽兰馆了。当晚的亮相，并不露骨，并不色情，反而高雅风流，倒跟宫中选秀一般的路数。

　　如此这般亮相之后，接下来就是最后的竞标环节。台前依次摆出一溜儿檀木红漆的木盒子，盒子上标上众姑娘的名字。客人们将自己出的价格写在纸上，并注明：赎身或者落红，盖上自个儿的印章，投到盒子里。檀木盒子将由掌苑如萱亲自查看，一个时辰之后，如果客人接到红签通知，那就是中标了，如果没有，那就只能趁早去寻别的乐子了。

　　竞标过程中，台上依然是歌舞表演。灵犀和锦瑟关心着夕颜的结果，非要将歌舞看完，等结果出来才肯离场，而蓝玉，却说乏了自己一个人先回去了。

　　后面的表演之中，还出来了一帮男孩子表演吹奏，灵犀以为是请来的演奏班子，却见表演的都是十来岁的男孩子，个个眉清目秀，长相都是极为标致的。

　　“这是哪里请来的吹奏班子？怎么竟是些少年？”灵犀问紫烟道。

　　“这哪里是请来的吹奏班子？！”紫烟冲她眨眨眼，压低了声音说：“这是丝竹馆的男孩子。”

　　“丝竹馆的？男的？”灵犀前面听夕颜说过丝竹馆，但她以为是跟歌舞坊一样的地方，是给专攻器乐的女孩子单独住的，难道里面还有男孩吗？？？一个全是女人的地方，怎么会有男孩子居住呢？？

　　“丝竹馆，里面全是男孩子，没有女的。”紫烟用手掩着嘴对她说，声音低的几乎都听不见。

　　“全是男孩？？？雅苑不是全是女子吗？”灵犀不禁吃了一惊。她从未听人说过雅苑竟还有男人。

　　“哎呀，你别问了，以后你就知道了。”紫烟皱皱眉，并不给他多解释。

　　对当时的灵犀而言，丝竹馆全是男孩子这无疑是一件无法理解的事情，她不明白：为何一个妓院里面，还有一个全是男孩儿的丝竹馆。这世间本有太多龌龊与肮脏，是一个8岁的单纯女孩儿无法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