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一百四十四章 竟然真的有效果 ...
-
翌日清晨，天空还是蒙蒙暗色，一道刺耳的闹铃声打搅了萨拉查的沉眠。因为服用生死水的缘故，他睡得极沉，奈何闹钟实在太响，依旧将他从一夜安眠中无情唤醒。萨拉查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手摸至床头柜魔法沙漏，将其举起上下摇晃，撤销了此前施加的闹铃咒语。没错，格兰芬多堡可不提供叫醒服务，这个魔法是萨拉查吩咐一名巫师仆人设置的。
萨拉查这样安排，只是因为估算艾薇丝的治疗魔药会在此时完成，所以他要及时醒来，前去观看她给艾瑞克治疗的全过程。
萨拉查穿衣洗漱后，就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赶至魔药室。果不其然，魔药已经制好，坩埚底下的火早已熄灭，锅内澄澈的天蓝色液体表面冒出一个个微小的气泡，不断涌动，房间里弥漫着令人陶醉的郁金香气，浓烈至极。艾薇丝拿取数个玻璃瓶，正在一一分装。
她方才听闻急促的脚步声，手上不停，却往门口瞄了一眼，不出意外是萨拉查本人。
“你来的正好，等我全部装完，我们就去你弟弟的房间。”她不慌不忙地说道。
艾薇丝手法老道地将最后一点液体倒入玻璃瓶中，这些玻璃瓶依次排开，分为两种规格，她挑选了大一些的两瓶魔药，又拿起之前带来的绸布袋，就同萨拉查一道，来到艾瑞克的客房。
毒药和水滴的双重作用之下，艾瑞克仍旧处在深度昏迷之中。
艾薇丝检查一番现状，她再度查探艾瑞克后背的毒药扩散情况，荧光标记缓缓浮现，幽淡青光笼罩中毒区域。在点点光芒的照射下，艾薇丝和萨拉查看得一清二楚，同上次并无明显区别。也即是说，水滴确实卓有成效，一夜过去，毒素基本没有任何扩散。
艾薇丝微微点头，检测完毕后便将艾瑞克翻过身来，然后她从绸布袋子内取出两样东向西，一样是一根细长的透明软管，一样是一个陶瓷作的小坛子。不等萨拉查诧异，她又拿出一个干干净净的洁白瓷碗来，随即打开坛子，一股明显的酒精味飘散开来。
附近的萨拉查显然闻到了这股浓重的酒味，他内心惊讶极了，再看艾薇丝的动作，从坛子里倒出了无色透明的烈酒来，尽数落入素雅瓷碗中。
这是……高浓度的白酒？萨拉查暗暗吃惊，气味告诉他，这不是作假。这实在不可思议，要知道身处10世纪，别说欧洲了，全世界都没有发明蒸馏酒技术，此时的酒类度数极低，连孕妇都能喝。在这等极度落后的大环境下，格兰芬多是如何做到酿造烈酒、领跑世界的？
“这是……”他太过好奇，忍不住低低出声。
“哦，”艾薇丝反应过来，详细解释道，“这是北埃克尔的木精灵特产。他们有独门技术，可以酿造出劲非常大的酒，我发现这类酒虽不好喝，却能用在治疗病人上。”
“哦？这样吗？”萨拉查倒不是对酒精医用而不解，他惊讶地是——这又是智慧魔法生物的先进创造，自家的莫格巴尔有造纸术和炼钢技术，格兰芬多的北埃克尔则是有蒸馏酒技术。看来，真的不能小瞧这些有脑子的异族啊。魔法界当真藏龙卧虎。
艾薇丝听闻，却是理解错了，她还以为萨拉查对自己所说的用途感到不解，于是又细说自身多年实践经验：“我在治疗病人时，发现倘若使用这种烈酒涂在伤口上，虽然病人会剧痛难忍，但伤口往往会更容易愈合。孕妇临盆之际，接生婆若是能将剪刀在烈酒里过一遍再去剪断脐带，产妇得产褥热的概率就会大幅下降。”
这些事例说得萨拉查连连点头：“这就是消毒作用。”他用后世的医学观点总结道。
“消毒？”艾薇丝一听这个新鲜词汇，顿时来了兴致，“其实我也奇怪这其中的原理是为何，斯莱特林阁下是认为，未用烈酒涂过的地方都有毒吗？”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生病。有些东西，虽然肉眼不可见，却真实存在着。”萨拉查缓缓道来，尽量采用艾薇丝听得懂的说辞解释，“我把这些看不见但能致病的玩意统称为病原体，而高浓度的酒可以快速杀死病原体。”
“原来如此。”艾薇丝点点头，示意自己受教了，她旋即又补充道，“以前在老师嘴里听过一个词，叫病气。老师认为一些病症，尤其是传染病症，均是由病气引起的。现在看来，这跟你的病原体说有异曲同工之妙。”
萨拉查一听，顿时暗自汗颜，又不免赞叹，原来厄林迪尔夫人对疾病的研究已深入如此境地，不愧是当之无愧的英国第一治疗师。他能有此等洞见，不过借助了后人的智慧，而厄林迪尔夫人可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啊。
萨拉查的目光掠过酒碗，停留在了细软的长管子身上。这是令他不明白的一件物体，他看似一根平平无奇的橡胶管，幸亏不是黄色，否则定会使他再度想起之前惨死的珍妮，这可不是什么愉快的联想。他现在好奇这管子是什么材质，毕竟此时的英国，绝无可能存在橡胶。而且他也不知道这有何用，思前想后，莫非是从鼻孔插到胃里，强制进食用的？
于是，他将自己的疑问统统说出。
“你问这管子啊……”艾薇丝先是给管子施加清理一新，如今正对软管进行酒精消毒，“是我老师委托妖精制作的，据说主要材料是八眼蜘蛛的丝和囊毒豹的囊。你猜的没错，这根管子是用来给他进食的。一般人深度昏迷后，就没有吞咽能力了，必须用管子导流，插到胃里。像他的话，不仅仅是昏迷的问题，更有这个水滴的作用，两厢结合，肯定已经丧失自主进食功能了。虽然我们也有相应的魔法可辅助患者进食，但总归还是用管子保险。”
长长的软管完全消毒后，艾薇丝魔杖轻轻一挥，整条长管便无风自动，静静悬浮于半空，随后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一端从艾瑞克的鼻孔里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柔软灵活的长管很快深深进入，深入患者的胃部。
萨拉查本以为准备工作已经完毕，谁料艾薇丝又取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漏斗，她把漏斗也进行酒精消毒后，终于举起了装满天蓝药剂的魔药瓶，打开瓶盖，一股美妙的郁金香气扑鼻而来，她转头对萨拉查说道：“先使用魔药治疗，我现在把魔药输进去。”
萨拉查点头示意明了，他现在不能使用魔力，什么帮助都没法做，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艾薇丝缓缓地将魔药从漏斗里倒进鼻饲管，然后再看着药液从细细的软管流入人体之内，等完全倒入后，她立刻抓紧时间，争分夺秒地施展检测魔咒，确认药物已然全部入胃后，她又魔杖挥舞，半透明的软管自动从鼻孔中抽离出来，盘成一团自觉待在木柜之上。
按理说，鼻饲后半小时内是不可翻身的，不然可能会引起恶心、呕吐等一系列问题。但艾瑞克中毒伤在背部，毒素也大半积蓄在背部，如今包含特普斯蚁酸的魔药尽数落肚，已经开始见效了，蚁酸流经的区域，时间已悄然而动，如果不及时针对背部的毒素进行魔咒排解治疗，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艾薇丝顾不上这个注意事项，她首先轻颂咒语，魔杖白光乍现，治疗魔法的力量施加于艾瑞克身上。这是一道调和胃部的法术，温柔的魔力可以很好平息胃部不适，以防止将来艾瑞克把珍贵的魔药吐出。
虽然艾薇丝并不认为病人在水滴的作用下还能出现如此行为，但总归还是保险起见。
做好这一点后，艾薇丝就使用漂浮咒将艾瑞克翻了身，随即立刻念诵冗长的咒语，淡淡的青色荧光降落至艾瑞克的身躯上方，融入其中。萤火虫般的光芒显现了目前毒素的分布情况。萨拉查仔细观察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个地方，它变大了！”萨拉查马上发现了这一事实。看来是特普斯蚁酸生效，时间正在悄然流转。只不过它只是微微宽了一圈而已，如果不细心查看，甚至不会发现，看来艾薇丝的魔药中，为保险起见，特普斯蚁酸只添加了极少的量。
情况在艾薇丝的控制范围内。
刻不容缓，艾薇丝毫不犹豫地将魔杖对准艾瑞克的躯体，嘴唇轻动，开始低声念诵长长的古老魔文：“In nomine aquae tollentur omnia toxins a corpore patientis……”
拗口悠长的咒语声下，魔杖的杖尖渐渐闪烁出冰蓝的亮光。伴随最后一个字节清晰吐出，一抹蓝得耀眼的光带喷射而出，水汽和冰花在它四周环绕，作为点缀，不停旋转飞扬，好似在尽情跳着优雅的华尔兹舞。霜雾飘荡在半空之中，凭空凝结的细小水珠纷纷扬扬散落。如同天幕般蔚蓝的光带精准地打在背部伤口上，尽数没入深处。片刻之后，自伤口处开始亮起天蓝的微光，同此前施展的检测魔法荧光相结合，形成一道诡异的颜色。这奇异之色从伤口渐渐往外扩散，最终覆盖了整片毒素蔓延区域。
治疗魔咒，正在全力输出，与艾瑞克体内的剧毒作斗争。而此前服下的药物，也渐渐有部分显现作用，涌至毒素外围，霜盐等药材蕴含的寒冰之力开始一步步中和、侵蚀毒素圈。
艾薇丝精神高度专注，她目前正源源不断地向艾瑞克身躯内输入魔力。这样高强度的魔力输入显然是无法持久的，一刻钟过后，艾薇丝不免感到一丝轻微的疲惫。
她全神贯注地盯着荧光标记的毒素变化，不得不说，比她预想的最差情况好，也比她预想的最佳情况糟。毒素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回收，原本扩散的边缘在药物和魔咒的双重作用下已经默默退了回去。
这无疑是值得振奋的好消息。一旁目不转睛的萨拉查也第一时间注意到这点转变，若不是怕打搅艾薇丝治疗，他都想出声庆祝一番。
艾薇丝却有她自己的考量，她看了看脑部的荧光标记，那里也毫不意外地边缘内收了一些，这似乎看起来不错，说明目前的治疗方案是切实有效的，但艾薇丝却十分担心，毒素显然已经杀死一部分脑组织了，虽然范围不大，但脑是全身最重要、最精密的器官。这般情况之下，即使成功驱毒，艾瑞克能否真的平安无事，不留任何严重后遗症，这仍是个严峻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146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竟然真的有效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