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中世纪的黑巫师生活》名字就取这个好了

145、第一百四十三章 戈尔的悲伤有谁知

　　夕阳西下，傍晚时分。
　　冒着渐暗的天色与通红的晚霞，戈德里克内心万分沉重地回到格兰芬多堡。西下落日在层层云朵上照耀出美丽的金红色彩，也印染在戈德里克的金色短发上，一抹橘红的色调活泼地逃至发尾。而他碧绿的双眼中，亦倒映出瑰丽的美景。
　　但戈德里克此时却毫无心情欣赏自然赋予的壮丽景观，他踏入大门，首先将沙迪克的尸躯交给仆人暂时安置。他交接时，手指还恋恋不舍、十分痛心地轻轻抚摸过其冰冷的脸颊，但无论如何，沙迪克是永远不会醒来调侃他，与他玩恶作剧了。
　　之后，戈德里克直接步入大厅，远处墙壁上硕大无比的龙骨挂件万分瞩目，但他显然早已习惯。自己的父亲果然与老朋友岗瑟仍然呆在大厅里，也可能是在专门等待他的归来。查理斯正与岗瑟严肃地谈话，双方聚精会神地思考交流，最终被戈德里克的拉门声和脚步声转移了注意力。
　　“我的儿子，你回来了。”查理斯转过头，目视前方，嘴角露出一个隐约可见的笑容。
　　“戈尔，好久不见。”岗瑟也是格兰芬多家的老熟人了，他也十分喜爱查理斯这位魔法出众、智慧勇敢的儿子。方才戈德里克带着斯莱特林回来那次，都来不及打招呼便匆匆忙忙走了，直接将他晾在一旁。当然，之后回来的查理斯也作了解释，他这下才知晓，戈德里克是在游历的途中遇见难以预料的致命危机了。
　　过程百折千回，千钧一发，幸好最终平安无事。当然，仅限戈德里克本人。
　　查理斯刚才早已告知他，戈德里克没有受伤，但是沙迪克这位风华正茂的小伙子却下落不明，戈德里克是回去找寻去了。
　　“岗瑟叔叔，这才多久呢，也就半个月吧。”受沙迪克之死影响，戈德里克的心中一片悲凉，此时见到这位熟络友好的前辈，只得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他自小与岗瑟亲密熟悉，早在多年前就直呼其名了。
　　查理斯敏锐地瞧见自家儿子明显不自然的神情，看似闷闷不乐的模样，心中立即意识到什么，连忙紧张地问询道：“戈尔，沙迪克人呢？他怎么样了？”
　　戈德里克一听，顿时悲从中来，他微微低下头颅，任由额前的短发披散下来遮挡住半只眼，将眼眸中流露的无尽悲痛均覆盖在无法看清的阴影下。半响，方才低低地回答道：“他走了。”
　　“什么？！”
　　“竟真如此？”
　　几乎同时，查理斯和岗瑟皆站立起身，神情郑重肃穆。
　　“是真的。”戈德里克不由回想起锋哲带着尸体来到他面前，一手揭开包裹头部的毛毯这一幕，这份惨痛的记忆像是再度刺激了他本就不曾愈合的伤口，他此刻只想忘我地大哭一场，胸口又有怒火中烧，握紧拳头，恨不得将圣徒碎尸万段。
　　噩耗来袭，岗瑟目瞪口呆。查理斯之前根戈德里克沟通过，心里已有最坏的准备，因此他立刻问道：“尸体呢？你带回来了？”
　　“是的，”戈德里克强忍住流泪的冲动，他甚至有些哽咽了，“我交代了下人，让他们好好安置。”
　　“带我过去。”查理斯满脸沉重之色，迈步走来，岗瑟从方才的冲击中反应过来，连忙紧随其后。
　　快步走在过道上时，三人皆默默无言。戈德里克仍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查理斯作为一家之主，却思考更加长远。尸体必然是要尽早交还给沙迪克的母亲柏雷德夫人的，可是柏雷德夫人作为一介女流，身边并无可依靠之人。要是独子之死对她的打击过大，一时承受不住直接病倒过去，那可如何是好？
　　虽然柏雷德夫人一直以来就是位独立坚强的女性，但沙迪克毕竟是她唯一的孩子，也是她后半生的精神寄托，这份沉重打击……查理斯路过高高的窗户时，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此刻大地已被黑暗笼罩，夜色降临，万籁俱寂。生灵均销声匿迹，悄然无踪，但这件紧急之事却必须今晚完成。
　　这无疑令查理斯深深头疼，试问该用何种措辞，方可令柏雷德夫人平静接受？
　　“我待会直接将沙迪克的尸体带给柏雷德夫人。”路上，查理斯如此告知他的儿子。格兰芬多堡虽说没有外堡，但所处地带位于北埃克尔附近，也是个颇具规模的魔法聚落，其他巫师家族三三两两依附于格兰芬多堡周围，平日受格兰芬多的庇护，战时互相帮助，一齐杀敌。柏雷德家族正是这样一户居住在邻近的巫师人家。因此，查理斯现在立刻出发，将尸体运送过去，到达柏雷德家也不会太晚。
　　“我也一并过去吧……”戈德里克连忙自告奋勇。
　　“你过去干什么？”查理斯轻轻瞪了一眼儿子，“你打算怎么安慰柏雷德夫人？你不添乱就不错了。”他一口否决了孩子的提议。
　　“可是……”戈德里克脑中浮现出沙迪克与母亲柏雷德夫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有些犹豫不决。
　　“总之今晚我过去，我独自跟她说。”查理斯如此拍板决定。
　　戈德里克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不知道如何安慰一名失去孩子的母亲，更何况沙迪克是与他一道游历时被杀害的，虽然凶手是内奸妮维雅，且已被惩处，但他确实保护朋友不力，需要负一定责任。他相信柏雷德夫人是明事理的人，但人处在极端情绪下可能会部分丧失理智，保险起见，或许他真的还是别去为妙。
　　戈德里克就这样默默注视着父亲的背影离开家门，渐行渐远。直到大门再度缓缓合拢，岗瑟在其肩膀处轻轻一拍，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岗瑟温言安抚道：“戈德里克，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我像你这么大时，还只会给家里添乱呢。这不是你的过错，要怪也应该怪圣徒这帮教廷的走狗……晚餐时间也到了，我们回屋用餐吧。”
　　“用餐……？”戈德里克不由露出一阵苦笑。父亲拜访柏雷德家族，母亲忙着调制魔药，今晚还有几个人能在大厅用餐呢？
　　但无论如何，家养小精灵还是在这个悲怆的夜晚端上了丰盛的餐点。光滑透亮、反射银光的盐杯按规矩被放置在靠近主位的一边，但主位上却空空荡荡。戈德里克随手拿去一块烧制好又洒满香料的鹅肉，放进嘴里，却味同嚼蜡。今日，他实在没有美国心情吃饭。
　　主位与次位均空无一人，今日在场的只有他自己、弟弟、伊恩叔叔、岗瑟。
　　戈德里克的弟弟，狄雷尔正忙着拿取盐杯，给今日份的浓汤洒上一点盐粒，随即又取了一块雪白的鲱鱼肉，就着浓稠的汤汁一并食用。他吃到一半，发现自家哥哥的餐盘基本分文未动，之前只吃了一点鹅肉，就再也没有继续吃菜了，他想了想，有些担忧地问道：“哥哥，今天的菜不好吃么？我听父亲说，你外出碰上了强敌，我很担心你。”
　　戈德里克这才从神游天外的状态中反应过来，他连忙笑了笑，只是笑容不免有些勉强。他故意轻描淡写地说：“我没事，好着呢！你放心吧。”
　　“可是父亲说……”狄雷尔不由皱起眉头。
　　“这次碰上的敌人确实实力强劲。”戈德里克回复道，“但我也不是吃素的。你看我现在，像是受伤的样子吗？好好吃饭吧。”
　　得到戈德里克的再三强调，狄雷尔虽然仍有疑惑，但他还是选择信任自家哥哥。
　　“戈尔。”这时，戈德里克左手边的一位前辈，也即伊恩突然发话了。他也姓格兰芬多，有一头标志性的灿烂金发，按辈分来算可是戈德里克的叔叔。但此人却独独与众不同，虽为一名合格的格兰芬多，性子却成熟稳重，甚至沉默寡言。此刻他能主动开口，说明某些事情确实十分关键，有讲述的必要。
　　只听他带着三分关怀，压低低沉的嗓音，悄声问道：“圣徒究竟是怎么回事，等用完餐能同我好好讲讲吗？”虽然查理斯也曾同他简述一番，但他描述过于概括，伊恩更希望听闻第一手信息。
　　“今天……算了吧。”戈德里克微微摇头，“今天晚上我想一个人呆着。”他还沉浸在沙迪克被杀的痛苦当中，只希望能独处片刻，好好发泄心中的伤痛。“明天好了，我明天会和父亲详细诉说的。”
　　戈德里克如此承诺，伊恩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继续默默无言地进餐。
　　戈德里克刚入座时就注意到，虽然斯莱特林阁下是一名当之无愧的贵客，但他却未曾过来享用晚餐，看来魔药工作很是繁忙，萨拉查也是真的担心焦虑他的弟弟。
　　他回想起自己还有话需带给萨拉查。用完晚餐后，便离开大厅，来到魔药室，当即闻到一股奇怪的腥味，虽不浓烈，但也算明显。戈德里克的魔药学资质平平，也不用功，如果他认真学习了，必然能分辨出，这是泥沼蟹壳被煮透的味道。他四下一望，却只见母亲正坐在座椅上，一会儿瞧瞧精铜坩埚内魔药的状况，一会儿看看已经设下闹钟，正在计时的魔法沙漏。
　　母亲见他过来了，连忙柔声询问：“戈尔，你来这里做什么？”
　　“萨拉查呢？”戈德里克未见其人，奇怪问道。
　　“他回房休息去了。”艾薇丝温柔地答道，她望向戈德里克的目光中充满慈爱，“他魔力回路受创，本就应该好好休息的，你今晚就不要再打扰他了。”
　　“好的。”戈德里克点点头，又问道，“这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艾薇丝轻轻地笑了：“以你的魔药水平，就不要来掺和了。我自己也能做好。”
　　戈德里克再一次被自家母亲嘲讽了魔药水准，不过他已经被打击惯了，心中并无任何波澜，再者母亲说的亦是属实，高级魔药倘若真让他插手，可能越帮越乱。
　　戈德里克回想当时的话语，瓦勒乌斯阁下所说并不是什么紧急机要之事，即使明天再通知萨拉查也无不可。因此他跟母亲道别之后，便径自回房休息。今夜，他只想一人独处，安安静静地独自体会充满胸腔的无尽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