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可卿逝 ...
-
第八章可卿逝
她是个赔钱货，自小不被家人喜欢，拉扯三个妹妹长大，操持家务，难免抛头露面，和街面上的男人们打交道，被人轻薄几下，起初也被吓的偷偷在被子里哭，可看见幼小懵懂和自己一样不被父母喜欢的妹妹们，硬是忍了下来，后来经的多了，养了个泼辣性子，嗤笑起天下男人也不就都是这个样子，色鬼迷了心窍，不就被调笑几句，摸几下手占点便宜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能让自己过得好些，谁占谁的便宜还说不定呢，她也不会让自己吃了亏去。
后来家里为了贪图那几两彩礼钱，匆匆把她嫁给了那有名的浑虫，嫁妆也不过是自己平时用的东西，她以为自己也不过就抱个包袱过去就行，却没想到多浑虫竟然按俗例定下婚期，用顶大红轿子吹拉弹唱的接了自己过门，还摆了席面，请了许多邻里朋友，对自己也是敬重，竟与她以前见过的其他男人不同。
拜完堂，吃了生饺，喜娘问她是生儿子还是生女儿，未等她回答，多浑虫便憨笑着说男娃女娃都好，他都喜欢，多姑娘心下一松，盼着以后能有个娃娃，哪怕是个女儿，也是一定要好好疼她的，绝不会让她如自己那样。
不料洞房花烛，本是浓情蜜意，两下欢好的日子，没想到多浑虫竟是个不中用的，多姑娘心下委屈，哭骂了两日，但多浑虫仍对自己很好，心下也知道他品貌虽是不好，却是个疼媳妇的，不由得感动，多姑娘想想虽说两人之间无法像普通夫妻那样过活，但他总归对自己很好，这么凑合着过下去也是不错的。
多姑娘等到嫁过门才知道，多浑虫还有个侄子，见过之后，才发现竟是个样貌俊秀的风流书生，那日的喜宴也是他操刀置办的，有着一手的好厨艺。平素却避讳着自己，见了也恭恭敬敬的叫声婶娘，多姑娘不由得嗤笑，做什么假正经。
那日清晨起了，多姑娘只觉得秋凉，本打算去厨房烧个热水梳洗，走到门口发现自家侄子正在厨房里忙活，不由得想要戏弄他一番，反正是个俊秀少年郎，占几下便宜，自己也不吃亏，却没想到最后王笙竟说出了那番话，多姑娘怔楞，见他眼神清澈，目光正直，对自己竟是没有丝毫冒犯，真把自己当成婶娘敬重。
多姑娘没想到自己嫁的多厨子一家，都和她以前见过的男人不同，不从把女人当玩物，对自己都是敬重，不禁肃然，对王笙敛襟行礼，“是婶娘看错了，冒犯了侄儿，这是婶娘的不是，婶娘这里给你赔礼了”
多姑娘赔完礼，道完歉，自此在家中收敛举止，对王笙更是心中敬重，再无一丝越礼之处。这也是后话。
只说那日，贾琏自京郊打猎归来，就马不停蹄的收拾行装带着黛玉去了苏州，凤姐虽说心有不愉，但老太太的吩咐的事怎么也是要办周全的，只是东府素来交好的秦可卿病重，不是个好闲聊的去处，房中只剩自己和平儿二人，着实无趣，只每天扒着手指算着贾琏行到了哪处？
这日夜间,凤姐正和平儿灯下拥炉倦绣,早命浓薰绣被,二人睡下,不知不觉已交三鼓.平儿已睡熟了，睡意朦胧间，凤姐恍惚觉得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睁眼一看，竟是秦氏，秦可卿一袭水色披肩长裙，明眸粉腮，端的是自有一股风流娇俏，凤姐见了，心下好生疑惑，白日听说可卿近日愈发不能起身了，怎的现下竟是大好了。
秦可卿来到炕边坐下，含笑说道:\"婶子好睡!我今日回去,你也不送我一程.因娘儿们素日相好,我舍不得婶子,故来别你一别.还有一件心愿未了,非告诉婶子,别人未必中用.\"
凤姐听了这话，只觉不详，不由坐起身来，恍惚问道:\"有何心愿你只管托我就是了.\"
秦氏拉着凤姐的手，赞道:\"婶婶,你是个脂粉队里的英雄,连那些束带顶冠的男子也不能过你,你如何连两句俗语也不晓得常言`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又道是`登高必跌重\'.如今我们家赫赫扬扬,已将百载,一日倘或乐极悲生,若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俗语,岂不虚称了一世的诗书旧族了!\"
凤姐素日里自认比那寻常男人更有几分杀伐果断，听了此话,心胸大快,又十分敬畏,忙问道:\"这话虑的极是,但有何法可以永保无虞\"
秦氏冷笑她看不分明，只指点了凤姐从族中祀田，族里家塾二者入手，却又说了不日又有一件非常喜事,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要知道,也不过是瞬间的繁华,一时的欢乐,万不可忘了那`盛筵必散\'的俗语.秦氏私心提醒，只盼事到那日，凤姐以此为醒，也好早日为念，以防不虞。
只是凤姐仅听进了那不日的喜事，喜上眉梢连连追问，旁的竟像是不曾入耳一样，秦氏见状暗恨，欲要再嘱咐二句，却见窗外时辰已经不早，只得匆匆留下句箴言道:三春过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便就消失不见了。
凤姐一阵恍惚，耳畔突听二门上传事云板猛的连叩四下,不由得惊醒，急忙拉了平儿起身，报事的婆子丫鬟在窗外回话，\"东府蓉大奶奶没了.\"
凤姐吓了一身冷汗,出了一回神,只得忙忙的穿衣,去王夫人处候着，等静下心来，昨个梦里的一切都模模糊糊不怎么记得了，只剩那件非常喜事，还有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罢了。
只说多浑虫成了亲后，便在荣国府内上下打点，想要给多姑娘和王笙寻个差事，上上下下打点近一个月，本以为此事无望，却碰上宁国府的大少奶奶秦可卿病丧，王熙凤接了这丧礼管事，只因东府的奴才并不都认得自己，用起来难免不如荣国府顺手自在，处置了一些毛尖挑头的下人，便带了不少荣府的奴才填上了空缺，这么一来，荣府内也就缺了不少的空缺。
荣国府中老太太，二太太，还有那衔玉而生的宝二爷都是金贵的，委屈不得，少不得要雇些短工来补上这些个空缺，管事的接了凤姐的命令，回去一想，首先便想到了前不久给自己送了不少礼的多浑虫，虽不是家生奴才，不过是两个短工差事，让他媳妇，侄子填补上也是好的，便将二人的名字填上了单子。
王熙凤手头忙着宁府的大事，哪有闲心思管这些，看过名单就撩了手，随管事们去办，差事派了下去，多姑娘则被分到了内院厨房，因着手脚麻利，被厨房管事娘子，柳嫂子看中，到了她的手下，而这柳嫂子的小女儿，柳五儿在宝玉处做事，虽只是个洒扫的小丫头，因着是伺候宝玉，却让柳嫂子很是体面，而她手下的多姑娘别人也多给了几分脸面。
而王笙则被分到了外院的厨房，和多浑虫一起，给管事厨子打个下手。管事厨子见王笙是个俊秀的，平日里也不多话，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与他那不成器的叔叔迥然不同，虽说他手下的小帮厨也有不少，却也对这个听话有礼，手脚勤快，不多话却机灵的小伙子很为照顾，不仅常让他打下手，还时不时让他上个灶，自己在一旁指点一翻，颇有种师傅指点徒弟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可卿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