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利用武士 ...
-
Chapter8 利用武士
“呼呼呼……”弦筝郁闷的半跪在地上,双手仍牢牢拽住栏杆,大口喘着粗气,体会着双脚重回地面的踏实感,不悦看着两个多管闲事的男生道,“真倒霉!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得了吧!”救了你还一副嫌你多事的样子,名为龙雅的少年翻了个白眼,想了想,又礼貌的对出手相助的蓝发男孩笑了笑,“谢谢,这家伙挺重的。”
“好歹成功了是很好,可……可是就那样下去的话,连你都会受伤的。”弦筝郁闷的甩了甩手腕,生疼,本来一跃了之逃之夭夭,多干脆呀。喏,现在好,还欠了个,不,两个不必要的人情。
“所以有骑士大人伸手援助啊!”龙雅调笑着看向助他一臂之力的蓝发少年,这个小自己几岁的男孩臂力居然这么强,要不是他……
不禁对自己平日高强度高摧残的训练有些质疑。
“你以为你是公主大人吗?”弦筝没好气的回敬。
蓝发男孩浅浅划过一丝笑意,有些好奇的问她道:“你找到家人了吗,怎么找着找着就挂到栏杆上去了?”
“他把我推下去的!”弦筝指指龙雅,毫无罪恶感的栽赃嫁祸。
“喂,胡说!是你缺德吧!”
“女子无才便是德,从这方面来说,我是挺缺德的。”
“……”龙雅难得被呛声,声音卡在喉咙里半晌,什么也说不出来。想起之前那只生死不明的猫咪,更是怒从心起。
蓝发男孩“扑哧”一声,听到妙语解颐,笑容纤尘不染:“看来不是家人,你怎么得罪他了?”
龙雅刚想说明事情经过:“这孩子把猫扔到……”
“喵呜……”话说到半截,一阵浅浅的呻吟打断他怒气冲冲的指责。
“……”少年愣了,茫然的扫视四周。
“喵呜……”叫唤逐渐清晰,是猫咪特有的甜腻撒娇声。
“喵呜喵呜……”弦筝异常镇静打开随身携带的大背包,那背包大到和她等身,抱出一只毛茸茸圆滚滚蓝眼睛的猫咪。
“谁知道我把自己的绒毛玩具扔到天桥下,他就发这么大的火。”弦筝耸耸肩,装作不知所谓眨眨眼。蓝发男孩看看两人的表情,缓过劲来,脸上努力保持自己一贯的优雅,会意低头隐笑。
“……”
“……”
龙雅缓过劲来,一时哭笑不得。
“你手还真是快呀哈,哈哈,哈哈哈……”龙雅闷住喉咙,捂着腹部,迸发出大笑,非常爽朗,弦筝的额头上打了好几个问号,这孩子没受刺激吧。
笑够了,他伸了个懒腰,揉揉肚子,“啊,舒服多了,之前真是让人郁闷的天气啊。”
“额,”她难以跟上此人话题转换的速度,天气天气的,这家伙是伦敦人吗?“最近不都是大晴天吗?”
龙雅莫名其妙的笑得喘不过气来,自顾自根本懒得回答她。
“就是因为一直是晴天,才让人觉得无聊啊!”蓝发男孩仿佛是很理解一般接过话题,露出异常愉快的微笑,清爽的空气,和眼前的少年非常相配。
“啊,被耍了。”一副笑吟吟的模样,龙雅大咧咧的坐在地上,恢复了他一贯吊儿郎当的作风。
虽然两个人都笑着,但是好可怕。不是在表示生气,或者努力压制怒气,这两个人,真的是非常高兴,为了这种事而感到高兴,这才是最可怕的。
她做了什么令人感到愉悦的事吗?看他为了被戏弄这种理由而感到高兴,她自己反而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龙雅收起过分夸张的大笑,目光焦灼在精彩的街头表演上,谈笑自若的询问她:“你是一时兴起吗?”
“也算,我只是挑喜欢的时间做想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能不说是心血来潮吗?”
“我只是忠于自己罢了。”
“哎呀呀,难得看到这么任性的人!”
“少年不胡作妄为,大胆放肆,试问老年时哪来的题材话当年。”弦筝口齿伶俐,两人针锋相对间,已然占了上风。
可是真奇怪,从龙雅那感觉不到恶意。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最能容忍自己的快斗,都会有种被戏弄的挫败感。
蓝发少年叹了口气:“你们俩,猫咪都饿得不耐烦了。”
翻了翻蓝发男孩手中的便利袋,逗猫棒,猫粮,小衣服,猫毛梳,真细心,身为女生都有些愧疚了。难怪这孩子去了这么久,好心过了头吧。
弦筝最捡现成便宜,喂猫粮。发现这懒东西完全是饭来张口的状态,递过去,张嘴,放地上,不吃。吃完了,它就四脚朝天躺下来,打着呼噜要求帮它抓肚皮。真嚣张!
龙雅一只手拿着逗猫棒,有一下没一下的玩耍,看着猫咪的憨态,猛然想起自家冲下去的猫痴,“呀,我那傻弟弟大概还在闷声不响的找猫吧!我去看看。”叹了口气,拍拍身上的灰,一只手抱起猫,一边朝弦筝愉悦的挥了挥手告别,“黑羽是吗,洛杉矶这么小,还会碰到的。”
“喂喂喂,那猫!”
“别担心,会好好养的。”他拖长声调,所谓一开始就不要随便给流浪猫希望,免得让它产生不必要的期待,似乎有些理解弦筝不满的理由,但并不能说全盘接受,带着一抹坏笑说,“不对,是我会负责的。”
真不正经。而且现在才想起弟弟来,对自己的亲人还真是放任自由,这算是信任还是不关心?额,她突然想到自家兄长大人直到还没联系自己,估计和眼前的人是一个德行。
蓝发男孩莞尔:“天不早了,美国街头挺乱的,要送你回去吗?不过你看起来可不是迷糊到会和家人走失的那种。”
“我对洛杉矶就像我家后花园那么熟,酒店也就一条街的距离。”这孩子的英文虽然顺畅,却没有她和龙雅的地道,一定不是本地人,而且他长相清秀得让人不禁为他担心会被诱拐,他家人居然也这么放心,现在的父母啊,“你住哪,一起走一段吧。”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弦筝在Shade hotel大厅等了快斗好久,连个影子也吝啬出现,于是也不怎么挂心的回到套房掏卡,利索的刷开房门。
“……”
“……”
“咳!”
洛杉矶很小么,在这个国度也算是仅次于纽约的第二大城市了吧?愣愣看着那个神采飞扬的青年,举起网球拍,朝她“哟”的打招呼。还有一只喜马拉雅猫和两个用打量眼光看着她的猫眼小鬼。
越前南次郎越前龙雅越前龙马……生活心怀歹毒地将一切都搞成了黑色幽默,弦筝自认是一个很有幽默细胞的人,可是俗话说,偶尔幽生活一默你会觉得很爽,但生活幽你一默就惨了。
这是一部传奇的动画,美少年赛亚人变身,玄幻武侠片,宇宙大爆破,史前恐龙侏罗纪,宇宙星云,陨石落地,一不小心还以为来到discover的频道。
某种意义上和名侦探柯南的世界一样危险。
突然,她知道刚才那位蓝发少年是谁了。脑袋中立刻勾勒出带着热血主角组队带吉祥物打大魔王BOSS的画面。
见女儿难得一脸痴呆状,千影讶异的招招手:“弦筝,怎么魂不守舍的,快过来,快过来啊!”
“我怕我走得太快,灵魂都跟不上了。”她回过神来,条件反射的吐糟。
然后被压着头弯腰90°,逼着叫了叔叔好,哥哥好,弟弟好,大家好……她忽然觉得人生低头也是要有勇气的。
眼前一男一女是职业网球选手TOP,ATP上永远独占鳌头的两人。千影和南次郎旧识棋逢对手,谈笑风生的样子,很和谐。
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喂喂喂,你们是有家室的人了!
“看起来蛮羸弱的嘛!”她还在发呆,话锋不知怎么的就转到她身上去了,南次郎青年一向口无遮拦,用别扭的称呼喊她,“少女,要运动看看吗?”
“不了,我可不想变得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小脑灵活,大脑空空。”无论多么恶毒的言语,她都可以说得毫无恶意,一副满不在乎,陈述事实的样子。
“少女,你这就不懂了啊,啧啧,叔叔告诉你,大脑聪明与否跟大脑大小没有关系,主要还是看大脑皮层的面积,褶皱越多,沟越深大脑皮层的面积就越大。理由不成立!还是……”南次郎满口学士术语,完全是卖弄的口吻,听起来是笑意,随即双目一眯,看似轻佻,但很认真。她最怕的就是认真的人,“哟,是看不起流着臭汗卖体力挣钱的人吗?”
“并,并不是!我是,我是怕——”这人话说得好重,把后路都堵死了,她难得张口结舌,噼里啪啦不知怎么的,一堆同样的莫名其妙的术语冒出,“是怕超越肌肉负荷,引起撕裂,超越关节负荷,引起磨损,超越心脏负荷,引起猝死……”
“……”
“随便运动是很危险的。”南次郎永远记得,有个小女孩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他眼睛这么说。
千影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的揭自家短:“这孩子只是怕摔死罢了,有时候都怀疑这孩子的小脑真的存在吗?”
“喂,老太婆,你少说多余的话,我,我只是,”她脸刷的通红,“非不懂,乃不屑。”
青年眼中一丝精光闪过,就如同抓住了什么话柄:“不屑,就说你瞧不起我和你妈妈这种运动类型的!”
“我哪里有……”话题的走向不受控制了。
“以前就和千影约好了,以后自家孩子比比看的,不过看来你不怎么打球的,这样吧,要是你从我家龙雅手里回了一球,叔叔就不计较你刚才说的乱七八糟的话,不过……”眼珠一转,危险气息扑面而来,“你这孩子就归我了。”
“好呀,就这么定了!”千影爽快的答应了。龙雅有些诧异,无奈的点点头,也不怎么挣扎。
“等,等一下,这家孩子可不止我一个呐!”她焦急起来,有种被设计的感觉,“妈,真的会给你丢脸的!”
“对哦,说的也是,那现在——快斗呢?”千影貌似很认真的考虑换人了。
哥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人生没指望了。
16岁时,物理老师讲高三的光学,说人对黄绿色最为敏感。要她们想,有哪些黄绿色的物体,第一个想到的是嫩树叶。毕竟那时在自己的国度,网球远远没有现在这个地方这么普及,学校里有足球场,有篮球场,就是没有网球场,反正也没谁呼吁。那不是男孩挥汗如雨的场地。
现在站在网球场上,才真正感觉到,那颗小球,是如此的刺目,比得上毒辣的阳光。她别扭的握着球拍——
手足无措。
摔倒是意料之中的事,膝盖灰茫茫一片,没有红色。举□□轻而易举的左手,支撑不起网球拍的负荷。非常清楚自己站位不对,没有45度偏角,挥拍是自上而下,和打羽毛球姿势一模一样,不对,全错,想去模仿越前龙雅的姿势,又怕看起来不伦不类,画虎不成,反类其犬,咬着牙逼自己错下去。
能迅速保留残像的眼睛,动态视觉却不良,看不到球的走向,完全是靠近20岁人的意志力才让自己不至于抱头或者蹲下,而是敏捷而沉着的——躲开。
被耍得团团转,白痴,笨蛋,傻瓜。
几乎是这么读出观众的唇语。好傻。起哄声,讥笑声,听起来也稀松平常。
这是她这辈子最拙劣的时刻,她这么想。心中弥漫着无法言喻的屈辱感,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她不行。偌大的网球场变成一个隐隐窄窄的甬道,逆光,隐隐有黑乎乎的轮廓,一下遮住了晴好的阳光。
她自诩年长经验颇丰,过目不忘,博学广知,并不自负,言语间却仍有两三分难以启齿的优越感。
有什么好优越的,一开始是可能多懂一些,但是从前的自己根深蒂固,很难有真正小孩海绵般吸收知识的能力。
就像大雄回到自己小学一年级的时间,想一辈子不回去。哆啦a梦告诉他,如果这样,他一年级是四年级的头脑,二年级还是四年级的头脑,四年级仍是四年级的头脑,高中依旧是四年级的头脑,一辈子都是四年级的头脑。
慢慢她站住了,驻足在球场中央。哪怕龙雅的球直愣愣来,也不闪不躲。不再去努力,那么失败的时候,错在自己没有努力。不至于,那么滑稽。
“我状态不好”龙雅突然抱怨起来。
“哪里不好了?”
他自顾自的说:“真失礼啊,这种时候……”
都秒杀了她还这么说,弦筝认真发问:“所以我说到底哪里不好了!”
“没有干劲,是对方太弱了吗?即使是弱小的敌人也要认真的战斗,这是武士的信条,对于特意来挑衅的人真是失礼啊。”
她猛然咬下嘴唇。
在失败时比较爱听的一句:“你有天份,就是不用功。”喧嚣四起,尘土飞扬间,她真的觉得这么个世界不比柯南的好。
她的想法一直一直这么的卑劣。
周围围观的人群不再重要了,她眼中似乎有一架显微镜,镜头锁定住那边,高大葱郁的树木下安静的在风中摇曳,树荫下的他们,放大放大再放大。她缓缓闭上眼睛。网球场上的汗水熠熠生辉,他们脸上的笑容如此明快自信。
再次睁开时,是龙雅那张桀骜不逊的面孔,他那么颐指气使的问道:“喂,认输吗?”
“好。”她的口吻一如平常。慢慢拾起网球拍,舔舔手腕上的伤口,“痛!”
“哇!原来你拿得动啊!”他扯起嘴角,啧啧的一惊一乍,“暧呀?痛觉倒是正常得很。真想不到你明明一副毫无神经的样子,身上还是有感觉神经通过的嘛!”
她抬眼瞥了他一眼,狠狠将网球拍砸在地上,对上家人的眼光,拉了拉帽檐,弯下腰,捡了起来,轻轻拍了拍灰尘。如果跌倒了,爬起来再哭。
这是出闹剧,她的角色却不可以是丑角。
然后——
“南次郎叔叔,对不起,我没有瞧不起运动,也很尊敬你们。只是我太自以为是罢了。”抬起头,双手呈拍,递了过去。低头要有勇气,抬头要有底气。
自以为是?南次郎不怎么认为,你弄错了,你是那种一开始就划定了做得到与做不到的范围,对做得到的拼命去追求完美,对做不到的就一副满不在乎的完全不准备尝试的人。
南次郎伸出手去接球拍,又转了个方向,将手插入她的发丝中,用力拔了拔,再更用力地揉乱,颇有些莫名其妙的转头问她妈妈:“你女儿怎么像是第一次知道这世界上有挫折这个专有名词?”
“的确。”她不动声色的把女儿从南次郎的手下夺了过来,一根一根捋顺她的长发。又把弦筝的手执起,“以后,承蒙你多管教了。”
“哎呀呀,被当成教育小孩的利用工具了。”南次郎一脸沉痛哀号着,一贯很轻浮的认真着。
“武士大人,人呐,不怕被人利用,就怕你没用。”千影讪笑着毫无愧疚,女儿从出生到昨天为止都一帆风顺,要风得风,只是因为周围的人宠她罢了,她得明白对不同的人需要有不同的态度,学会忍让包容,懂得圆滑世故。聪明的孩子容易偏执,早熟的孩子容易走歧路。
如果人生的天气一直是晴天,才让人觉得无聊。
为女儿的未来铺垫得很好半天之后,她就后悔了。
“她香汗淋漓娇喘微微,眸子染上一层浓重的欲望,却挣扎着欲拒还迎,恐被人发现的刺激让她达到兴奋的巅峰……”千影刚刚踏入旅馆房间,就听到自己女儿流畅的美式英文。她踉跄几步,顿了顿。
弦筝捧着一本蓝色封面的小说,朗读声抑扬顿挫,偏偏正经危坐,姿态端庄乖巧得无可挑剔。千影疾步上前,刷的夺下这本BLUE BOOK,书的封面因为愤怒而揉成一团。
千影的语调却无法抑制的激动起来:“弦筝,你在干什么啊!”
“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如此的熟悉的混账语调让她侧目,发现女儿“闺房”之中另有他人。南次郎挖着耳朵,懒洋洋的躺着。
“越前——南次郎!日本的官能小说!还是虐爱的!是你教我女儿读这本书的!弦筝你怎么什么话都听!”女人抓狂很可怕,厉声诘问,山雨欲来,“混蛋南次郎!我以为你只是假装很颓废,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早报废了!”
一山不能容二虎,即使是一公和一母。
“他说我读下这段,就教我握拍,当然,如果他夫人来了,我会说是我在练口语,请他评判的,书不至于被没收。”弦筝在心里想象着他对自己夫人大叫‘啊,不要没收,天,至少留下一页吧,不要撕……’的画面,有种非常期待的快感,摇摇脑袋,一片不解世事的问道,“怎么了。”
不懂就好,你还没到懂的年纪。千影深深吸了口气,坐了下来,轻啜口茶,对自己爱女露出温和的微笑,“没什么,弦筝继续看书吧。喂,老兄,慌慌张张地想干嘛,床上那些不就是H书吗,那就把床单盖在床上做掩饰好了,别藏了,没用。我找尊夫人聊聊天。”
“你这是在断送我的青春!”
“我想断送的是你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