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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猫咪飞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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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呜,喵呜”猫咪以自己的方式抱怨起来,在弦筝的掌中不停的打滚,蹭来蹭去,突然纵身一跃,蹲在她头顶,懒洋洋得意得如百兽之王,俯瞰世界。抬起一只脚,挠挠毛茸茸的猫脸。不解世事的猫眼亮莹莹,摩挲着小脑袋歪着脸看着那些为它争执的小孩。
“猫咪,猫咪,猫咪……”小鬼眼睛一亮,抬起稚嫩的手臂,不断边碎碎念边向猫咪伸出手够去,跳跃,落地,跳跃,落地,再跳跃,再落地,墨绿的发丝不断摇晃在小猫的眼前,猫咪的脑袋随着小鬼的节奏一上一下,突然按耐不住,伸出爪子去抓那一缕缕柔亮的头发。小男孩把脑袋凑过去,猫咪便咬住了他的头发。
弦筝与站在那边的蓝发男孩无奈对视一眼,两只都好像猫,这样下去到底哪边是动物啊。
无语良久,蓝发男孩摸摸蹲在弦筝头上猫咪的脑袋,亲切的说:“它是饿了吧,在这里等一下,小妹妹,我去买些猫粮。陪你找妈妈要晚一些,行吗?”
到底谁告诉他自己是走失异国的儿童啊!但是一个5岁的小女生,顶着东方的面孔在洛杉矶孤零零晃荡,对着街头魔术表演发呆,被误认也不能说是对方的错。解释起来也麻烦,弦筝乖乖的点了点头,模样极其温顺。
看着蓝发男孩走下天桥的背影,再瞅瞅仍旧不断蹦跳伸手够猫咪的小鬼,叹了口气,这小孩懂不懂什么叫沟通?无视她也得有个限度吧。弯下腰直至小鬼能触碰的高度,瞬间感到头顶轻松一节。
说起来之前哥哥赢了个浣熊玩偶,长得跟这肥猫真像。
小鬼目中无人的抱着猫咪哼哼唧唧亲热起来,丢下这对笨蛋“情侣”比较好吧。倒也没必要等那个蓝头发的回来。正这么想——
“龙马,终于找到你了!”顺着声源,只见另一个与猫痴小鬼面容极其相似的男孩慢悠悠走来,站定。不紧不慢的拽了拽小鬼的衣服,语气优哉游哉,哪有半分弟弟走失的焦急。
如果自己迷路走丢,大概哥哥也是这种反应吧。
无奈的看到弟弟对猫咪恋恋不舍,目光触及到小小的弦筝:“小妹妹,你妈妈呢?”哥哥半蹲着身子,漫不经心的看着弟弟沉浸在猫人世界中,打了个哈欠,“天不早了,要大哥哥送你回去吗?”
又是这样,弦筝明智的没有回答这个蠢问题:“这猫怎么办,你们要养吗?看起来很干净,是你们给它洗澡的?”
“咦?是很想养没错啦,可我们租的公寓不能养猫。”哥哥似乎很吃惊,用哄小孩的假正经口吻,笑着说,“呀,追了半天,我却倒没想过这个问题。小妹妹,你想得真周到。”
“哦,那就扔了吧。”
“嗯嗯,那就……啊?”少年闻言一惊,像看怪人一样上下打量着弦筝,小女孩身躯娇小玲珑,身长的三分之二被一头海藻般曲卷的黑发掩盖,双目懒洋洋的眯着,刘海投下的阴影让人看不见她的神色,浑身像没有骨头一样的靠在栏杆上,看起来是挺讨大人人喜欢的可爱小姐。出口竟然这么的冷漠残忍。虽说童言无忌,他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在说什么?”
小女孩撑开眼帘,眨眨干涩的眼,毫不避讳直视他。只不过睁开眼,却完全推翻了原先娇小、可爱、冷漠等一切的初始定义。黑曜石清澈透明,只给人调笑随意的印象,让人难以当真她的每句话。大概是同类,他戒心卸了下来,也没把之前的话放在心上。
她以再理所当然不过的语调回答:“不过是半路遇上的野猫,消失了有什么关系。嘿,喂喂喂,干吗这么吃惊,你也觉得很麻烦吧。”
“小鬼,你这样说不觉得它很可怜吗?不要给我满不在乎的说这种话。”少年也没有当真,大咧咧的仰在天桥的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语言也没了之前的哄骗小孩的假惺惺。
“什么嘛,”不满对方的口气,弦筝嘟起嘴唇,小声嘟囔,“人家流浪流得好好的,你们自作主张的干涉它抱它,帮它洗澡,喂它吃饭,给它希望,到头来还不是要丢掉,丢哪都一样。”
“但起码送到宠物收容中心,这样放着,你不会很不舒服吗?”少年皱皱眉头,眼前的小鬼一句一句的天真抱怨让他觉得被试探。
“全洛杉矶的猫咪那么多,你管得了吗?”
“但起码我看见了。”他耸耸肩,没有转开视线,弦筝微微一怔,少年澄澈如水的目光晃得她眼睛一疼,他叹了口气,自怨自艾,“算了,我干嘛跟个小鬼认真的讲这么多。”
“无聊,也许比起呆在冷冰冰的看守所,它比较喜欢自在的流浪。”
“不要随便揣测猫咪的想法,你又不是猫。”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猫咪的想法?它嫌弃你们干涉它正常生活。看守所,不,收容中心,大街,都一样。”
“变得子非鱼起来,你读《庄子》吗?”少年笑得很随便,夺回话题主权,懒得和一个小他好几岁的小鬼较真。哎,和小孩纠结,认真就输了。“你叫什么名字?”
“在这里用的,指的是英文名?”得到少年的肯定,她也没什么避讳的,“cuculus,叫黑羽弦筝也行。”
“我叫龙雅。”
“你弟弟龙马真是猫痴。”两人看着抱着猫咪滚在一团怎么也不厌烦的小鬼发愣,“一个人死死抱着不撒手,真任性。”
“嘛,他还小,有痴迷之类的东西倒是省得我麻烦,被缠着陪他玩。任性是小孩子的特权呐!”
她轻轻夺过名为龙马的小鬼手上猫咪娇软的身躯,凝视着天桥上车来车往,呆滞了好几分钟,冷不丁的开口:“本来就是流浪猫,倒不如让它回归自然。”
“回归?小鬼你……”又要为猫的事情纠结了吗?
还没等少年弄明白弦筝话中之意,只见小女生的手指一根一根的蜷缩收拢,在并不高却繁华热闹的洛杉矶天桥,栏杆边上,她抱着猫咪的手缓缓松开,动作如同慢镜头回放,可慢到如此,两兄弟仍旧一脸茫然的盯着她肉嘟嘟的手掌,浑身钉住,难以动弹。
回神不过来,视网膜上的投影就是毛茸茸的一团凌空打了个滚,落在来来往往的车顶,疾驰中的司机浑然不觉,载着不知名的物体转眼不知所终。
弦筝轻轻拍了拍手掌,去掉手中的长长打结的猫毛。毫无罪恶感的微笑起来,眼中投下一层浓浓的阴影。
这声音如同催眠术的解禁,呆若木鸡的兄弟俩瞬间从化石状态恢复。弟弟不知所措的扑到天桥下寻找猫咪的踪影,哥哥立马拽起弦筝的衣领,怒吼道:“臭小鬼,你干什么!”
“一口一个小鬼的烦死人了,因为是小鬼,所以做什么事都该得到原谅吧?任性是小孩子的特权,特权!”
弦筝觉得自己需要理直气壮,需要能与眼前暴怒的狮子匹敌的气势,表面玩世不恭的人很难真正生气,但若怒火点燃,则就如同一吨烈性TNT。
无论怎么说,还是显得强词夺理。对方来势汹汹的逼近,身高,气势,年纪,她远远不是对手。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挣扎着后退了两步。看着少年眸子中跳跃的怒火,她条件反射的撑起栏杆悬空身体,准备纵身一跃,逃之夭夭。
少年的大脑来不及负荷,手已经牢牢拽住弦筝的手腕。她一时失衡,就这样吊挂在天桥边上,手紧紧交握,两人都傻了眼。
弦筝平衡力极差,一时不慎失去平衡发生意外是常有的事,倒也处变不惊。只是一般平衡差的人都略有些恐高,此刻凌空悬挂,身体所有的支撑,就是眼前的那只稚嫩的手掌。闭上眼忍住骂自己的冲动,难道非得求他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少年一腔怒火被洗得干干净净,被突发事件一搅和,只剩深深的无奈,手牢牢拽着她。
“不用过来也没有关系,放开啊,这里没有那么高。”
少年皱了皱眉头,也许不是会摔死的高度,但下面有很多汽车:“我把手伸过去,你好好抓住,我想办法试着拉你,这样或许能行得通。”
“你小声点!我不是说了没有事吗?”弦筝烦躁的摇了摇手腕,她体重很轻,但对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来说并不是能很轻松。天桥人来人往,全被精彩的街头魔术表演夺取了眼球,她刻意的压低声量,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可不要为了这种事占了《洛杉矶daily》的版面。“你可别给我大小声,多少想想别人的眼光吧!”
“好了,谁管那种事?快点!”手腕比想象的还要纤细,能行么?少年自己也开始动摇起自己的臂力,却仍没有松手的想法。戏谑的说,“惹事生非,残害生灵是会有报应的。”
“放开了,放开我啦,已经够了,把手松开吧。”天桥不远处的斑马线显示红灯,拦住了车水马龙,这时候跳下去也不会被车辆撞上,“难得的红灯,现在下去很安全,别给我碍事,放手,我说放手。”
“就当是锻炼臂力好了。”
“你给我好好去健身房锻炼!真是的,你不怕被我拖累,那我真的一口气把你也给拽下去!”讲道理讲不通,她忍不住放开嗓子吼起来。
“我都说了不要了,少给我废话!女生大声叫一点都不可爱呀!”少年笑容轻佻,手上绷紧的肌肉却不堪负荷,并不如他本人看起来悠哉。
“所以说你的喜好根本与我无关!”
说话这会,又是一双手,扣住她的手腕用力的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