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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深夜啼哭 ...

  •   下了决心,她回身从墙上取了灯笼,点亮:“趁现在时辰还不算晚,我们三个一起沿路找找看。”采红有些意动又有些迟疑:“现在?我听说那一带邪门,要不明天再去?那手钏也不值几个钱,应该不会被人捡去。”

      三月却已经开了门:“晚上怕是要下雪,到了明日被雪盖住,那可真找不着了。”至于邪门,“我们三个一起去,妖魔鬼怪哪敢来犯?再说,或许出门便找着了呢。”采红和青英对视一眼,觉得三月的话也在理,如果不去找一找,这心里总有事情记挂着,难受的紧。横竖三人一起去,也不是那么吓人。于是三个姑娘结伴出了门,一路往牢院方而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里认定那地方邪门,连带着通往那儿的路都变得可怖起来。灯笼微微的亮光在黑暗中如同鬼火飘摇,四周静得叫人不由自主地浮想联翩。三月有些后悔,如果真有猛鬼,别说三个人,就是三十个也不顶用!又想着黄历上说今日西面大凶,心中暗道不妙,胡思乱想着,牙齿都有些打颤。

      担心自己泄露了情绪影响两个小姑娘,也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打破了沉默:“很多姐妹来尘宫都冲着宫主奇绝的驻颜术而来,你们也是吗?”她的话打破了沉默也缓了采红和青英的紧张,青英松了紧绷神经,笑道:“宫主的驻颜术哪是我们能学到的?那可是宫主的秘密。”

      采红也道:“我家里穷,饭都吃不饱,哪顾得上什么驻颜?是听闻这里收女教徒,在铺子或是工坊帮工有工钱可拿,多少能补贴点家用,比卖身给大户人家当奴婢强多了。”卖身契一签,命就捏在主人手中,若不能赎身,往后有了孩子也要世代为奴为婢。而在迷尘宫若是能得宫主赏识,学得胭脂制作,或是在打理铺子上得力,那可真的是风光无限,年纪大了还可婚配。

      这样得脸的人在婚配上也是极抢手的,因而,进迷尘对穷人家的姑娘而言简直比是享福。自然,想进迷尘宫也不是那么容易,宫主爱美,对教徒的样貌身段皆有要求,若是样貌入不了她的眼,一辈子在下头洒扫也是有可能的。

      话匣子一开,便热闹了。青英道:“我和采红同村,家里也穷。三月姐,你又为什么来迷尘宫?”三月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因为羡慕教中姐妹漂亮又会打扮才来的。”虽说主要是为贵人找线索,可私心里也有一部分愿意是因为艳羡宫主美貌,跟她们因生活所迫比较起来,她着实汗颜。

      青英抿嘴一笑,三月姐虽年长她们几岁,可却是孩子心性。三人就这样一路聊一路找,终于在绕过牢院之后找到了那个手钏。采红一阵欢喜,谢天谢地,可算找到了!三月却有些失望,她原想趁人多到牢院附近看看是不是真有啼哭的怪声,今夜是什么都不曾听到。

      东西既然已找到,三人便匆匆往回赶。小姑娘们都畏惧牢院的阴森邪门,谁也不愿意原路返回,这么一来便打算从工坊那头绕远路回去。回去时大伙的心情都松泛了不少,一路说笑不断,话题自然离不开宫主的驻颜术。采红寻回了手钏,满脸笑意:“三月姐,你若是冲驻颜术而来,那可要同工坊里的管事搞好关系,进了工坊机会就大了。”

      三月回头瞥了眼黑乎乎的工坊,好奇道:“宫主仙女下凡似的,该抹多少胭脂水粉才能像她那样美?”青英乐道:“宫主天生丽质,哪还需要涂脂抹粉?不过,我听闻宫主在服食一种名为血珀的丹药,效果极好,不到半年就越发年轻貌美肌肤胜雪。那才是驻颜的根本,胭脂水粉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血珀?”三月惊诧,她当宫主是涂脂抹粉保养得宜才貌若天仙,不想竟是服食丹药驻颜。她记得师父说过,丹药之法逆天伤身,效果越佳反噬越厉害,一旦服食便万劫不复,万万沾不得。宫主服用驻颜血珀丹当真无妨?

      三月想不出所以然,青英和采红也一知半解,只道驻颜秘方是宫主半年前寻得的。教中姐妹对宫主的返老还童有目共睹,大家都十分好奇。奈何宫主瞒的密不透风,谁都窥探不到分毫。

      忽然前头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一辆马车随声而至,呼啸着奔驰而过。三人急急避让到道旁,衣角被马车扬起的冷风牵扯不定。熟悉的香气蹿入鼻尖,三月不自觉地回想起那夜在太康县的见闻——同样地香气,马车,唯独少了啼哭声。蓦地,身后传来似猫似婴的啼哭声,那声音随着马车渐行渐远。

      采红和青英刷得白了脸,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惶恐不安,传言中的啼哭声又来了!三月也被哭声惊到,几乎想要转身追去一探究竟,马车里是什么?总不会是一车奶猫吧?不是猫,那是婴儿?马车径直驶过工坊,是朝牢院去?这么晚了,去牢院做何?

      牢院里一定有秘密!这一刻,三月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张巨大的隐形的网蒙在其中,摸不着头绪,找不到出口,而诱她入网的正是她的命中贵人!

      昨夜的事谁都不再提及,仿若未曾发生,可心里都清楚迷尘宫里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掩藏得深,不可触及,否则恐会招来灭顶之灾。采红和青英是穷人家的孩子,入迷尘宫只为求个温饱,面对这样的事自是不敢声张。而三月却挂心展昭失窃的传家宝,心如猫抓,恨不得即刻到牢院里一探究竟。

      因为心中记挂着事,三月这一整日都魂不守舍,呆坐在台阶上兀自出神,脑子里来来回回尽是杂七杂八的线索。不禁叹了口气,师傅说的对,人心最为复杂,不是她能参透的。回过神采发现坐得屁股都快冻僵了,正打算回屋去暖暖,却见金桂匆匆而来唤住她:“三月,你眼下可得空?”
      “正闲得发慌呢,有急事?”

      “嗯,你随我来。”金桂一边应着一边扯了她往外去,“今日金枝身子有些不爽,可偏又安排了我和她去宫主书房打扫。你既得空,便替她去吧。”三月被她拽得有些踉跄,嘴里道:“打扫宫主的书房?我笨手笨脚的,行吗?万一碰坏了什么可会挨罚?”

      金桂脚下不停,随意地挥挥手:“就掸掸灰尘,擦擦桌椅,能出什么乱?快点,迟了可要挨骂。”三月撇撇嘴,还没什么大不了,迟到一点就要挨骂,出错了铁定要挨罚。果然,到书房时,宫主身边的侍女已经面露不满,冷冰冰地道了句怎么来得这样迟叫她好等,之后就寒着脸交代了几句离开。三月暗暗吁了口气,她还当宫中的姐妹都和善,今日才知道原来也有不好相处的。当下便心里忐忑地跟在金桂后头进了书房。

      进到书房,三月不由惊诧这儿的藏书众多,张着嘴半晌都合不拢。金桂抿嘴浅笑,她和金枝头一回来书房时也是这幅表情,彻底被这一面书墙震住。将鸡毛掸塞到三月手中,交代她掸书架上的灰尘,自己则去外头取水。

      三月浑然未觉金桂离去,在书墙前踱了一圈,发现藏书五花八门,其中不乏古籍。心中一动,随手抽了一本。她当年随师傅学武没学成,学艺也未能成,就跟师傅识了字。将师傅的藏书看了个遍,其中尤为喜爱玄学古籍,更抱了本旧黄历着了魔。她抽出的这本古籍上沾有淡淡的香气,想来是经常被宫主翻阅,信手翻开来——这是一本描绘奇闻异事的抄本,瞧着倒有趣。翻了几页,一张书签赫然入眼。

      她不禁好奇,是什么奇趣之事让宫主夹了书签在此?取了书签细细看来,这篇故事讲的是长生不死之术。三月心中困惑,长生不死之术自古就有人追寻,可不见成功者,如何能信?宫主竟喜爱这样的故事,当真是出人意料。没了看完的心思,将书签夹了回去,正欲合上书页,却不经意地瞄见几个字眼——云顶仙果!

      云顶仙果?三月愣住,随即撇撇嘴,嘀咕了句无稽之谈,便将书放了回去。见金桂未归来,又抽了几本古籍翻阅,结果又发现几张书签,夹书签的地方皆有云顶仙果的记载。饶是她再迟钝也隐约觉察出不对劲,难不成宫主在寻找云顶仙果,意图寻求长生之术?

      展昭再见三月时,明显感觉到她愁眉不展满腹心事,当即心中一沉,莫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实则,三月这两日有诸多发现,更是一肚子疑问,被绕得晕头转向,连着两晚梦到被婴灵缠身。只要眼睛一闭上,婴儿的啼哭就清晰起来,仿佛婴灵如影随形环绕身侧。因而见着展昭的第一句话便是迷尘宫闹鬼,听得展昭满头雾水,一脸茫然。

      三月一脸正色,将牢院的怪声以及马车上的啼哭声告知,至于是不是婴灵她不能确定。她深信世上有鬼神精怪存在,也留心过古籍上的压制之法,但那终归是之上谈兵,真遇着这样的事,她肯定第一时间逃命,哪敢上前?不过,以贵人的一身正气和过人的胆识,精怪也会畏惧三分,他前去收妖必定能成。

      仔细回想了书中记载的关于婴灵的收压之法,缓缓道:“贵人,古书上说,想要超度婴灵需用百日幼童的的肚兜为饵,诱婴灵附身其上,而后压上符纸一同烧毁。可要诱婴灵附在其上却不是易事,书上说……”

      展昭抬手阻了她的话头,“这世上何来鬼怪?姑娘多心了。想来这些事都是有人为之,迷尘宫大有秘密,只是不为人知罢了。”从她所言可知那些被劫去的幼儿均被送去了迷尘宫,关押在牢院之中。夜间的马车便是运输之用,有啼哭声传出便说明他们尚在人世。可迷尘宫劫走这么多幼儿作何?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深夜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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