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连七月》阳子

14、惊闻噩耗

　　我这几日是怎么了，总会碰上不想见到的人。
　　“为何我总会打搅到别人呢？”这个三殿下话中为何总是别有深意。
　　“兰儿见过子末哥哥，曹修兰抢先跑了过去，笑道，我正跟七月姐姐提要你帮忙的事呢！”
　　“哦，是吗？”他微眯眸，眼神却飘向我。
　　“奴婢见过三殿下”我实在不想与他有任何纠葛。
　　“起来罢！”他淡淡的一摆手，威势天成。
　　“殿下哥哥，我想请你帮七月姐姐出宫，她顽皮的看了我一眼，笑道，我想让她当我嫂子呢！”
　　我倒吸了口冷气，这个口没遮拦的小丫头。
　　他脸色一沉，眸色越发暗沉，道：“傻丫头，人家肯不肯你还不知道呢？怕是你一厢情愿罢！”
　　曹修兰听罢，又问我：“姐姐，你是不愿出宫还是不愿做我嫂子啊？”她有点失望。
　　“怕是两者都不原罢？”他平白的生哪门子的气。
　　他们又凭什么想主宰我的生活，凭什么左右我的意志，凭什么就以定我在宫外要比宫里好过。
　　我正色道：“奴婢自打进了宫，便认了是奴才的命，只想在宫中安心做事，求得三餐温饱，即便是出了宫，也是这个念想，如此而已，就不劳二位大费周章的调拨了，奴婢也自知绝配不上曹公子，更何况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多蒙曹小姐错爱了！”一口气说完，一躬身；
　　“奴婢还有许多事做，请恕奴婢先行告退了！”说罢，转身就走。
　　“姐姐，姐姐，”曹修兰急着想拉住我。
　　但三殿下—子末却冷冷地开口：“让她去罢，想必是有更好的去处，又何苦耽误人家呢？”语气却有十分的轻蔑。

　　我气结，转身问道：“恕奴婢愚钝，不明白三殿下话中的意思，还请三殿下明示！”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他的眼里仿佛有一簇火苗在燃，逼近我，我有一点点的慌乱。
　　就在我仿佛闻到他衣衫上淡淡的青草味时，他已经附在我耳边，轻轻的呼着热气说：“我说，景阳宫，你明白吗？”他仿佛一字一顿。
　　连他也知道了，这个宫里还不是一般的人多嘴杂啊！我迅速脱离这个这个太过暧昧的氛围，
　　“奴婢还是不明白，请恕奴婢告退了”我红着脸带着发烫的耳根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为什么我见到他总会那么狼狈不堪呢？
　　那种灼灼的感觉，又来了……

　　凉风习习，叶缘已泛秋意，我和弄晴更加忙了。
　　弄晴说她这几天心总是莫名的发紧，总觉得有事发生。
　　可是这几天，实在是清净的很，宫里上上下下都在忙着中秋的事，没有这宫那院指名送花的，除了刘公公三不五时的会过来看一下，小季子也过来帮忙了，我们这里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事情能够发生呀！
　　再说，程平很快就要调到京城了，但愿只是弄晴多心自扰罢！
　　尖细的声音道：“几位，都忙着呢？”
　　这不，刘公公又来察看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娇小的丫头。
　　我们于是便停下手来。
　　他又道：“中秋临近，赏菊宴上不得有任何闪失，特从兆瑞宫调派了一个丫头过来，多少可以帮着点！”
　　身后的丫头探出身来，“浣纱见过两位姐姐，小公公好”她高兴地向我们施礼。
　　难怪眼前这张清丽面孔似曾相识，原来就是那日在兆瑞宫外的绿衣女子。
　　弄晴只是微点了一下头，我也微微一笑。
　　小季子倒是高兴的很，眉开眼笑道：“叫我小季子就可以了，我们又多了一个帮手”
　　刘公公看了看我们，嘱咐了几句诸如“小心做事，仔细侍弄“等话，便离去了。
　　浣纱便带着欣喜想走上来与我说话，我忙截住她说：“你叫浣纱是吗？随我到后头搬菊苗去罢，顺便教你怎么侍弄这些！”
　　她听我此语，便知道了我的意思，忙伶俐的接口道：“是，姐姐”便随我进了后头。

　　我看四处无人，便对她说：“我不想让弄晴和别人知道我招惹了枕霜院的人，你明白吗？”
　　“外头那个穿蓝衣的姑娘便是弄晴姐姐罢，我看她好象不太喜欢我”她有点懊恼的问道。
　　“她的性子是有些淡的，对旁人也是这样的，你也不必介怀，往后熟了就好了，在这里做事，最重要是多听，多做”
　　我顿了顿，她仔细的在听着，便接着说道：“你也进宫有段日子了，想必这些不用我说你也明白的，等忙过了这阵，我再与你一一祥述别的”
　　她笑道：“谢姐姐指导，姐姐往后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便是，上次的事我还…..”
　　我打断她：“刚说你又忘了，咱们是一样的身份，即使我与你有缘，也没有谁吩咐谁的，你也不要显得太迁就我了，像往常一样便好！”
　　她吐了下舌头，笑道：“我明白了，姐姐”
　　说罢，我便教他弄这些花草…..

　　浣纱本是村子里出来的人，手脚利落，人也机灵，性子也开朗的很，渐渐地大家都熟了起来，弄晴偶尔也与她聊聊天，再加上小季子的插科打诨，花房倒是欢声笑语多了起来。

　　谁知，开心没几天，却有噩耗传来；程平在这次两军交锋中替元帅吴洎挡了一箭，虽然最终我军获胜，但是程平却因箭上淬毒而医治无效而死，火化的尸体骨灰军报随传至兵部，不日送达京城，弄晴哭得几欲昏死过去。
　　程平追缢为平纳将军，弄晴可以承袭他的所有赏赐，芦妃娘娘更有意将她许给御林军副统领方宇。但被弄晴以“长兄如父”的守孝名义婉拒。
　　从闻噩耗至今米粒未进的弄晴已形容枯槁，面色惨白，眼泪都已流干，可知她有多大的绝望和伤心。
　　白天我一边干活一边又担心弄晴寻了短见，便干脆打发浣纱整日看着她。
　　傍晚，一走进竹棚，便看见如弄晴一动不动的饭菜，浣纱焦急地迎上来说：“七月姐姐，怎么办？弄晴姐姐她还是…..”说着也红了眼圈。
　　“你先下去罢，吃过晚膳再弄些饭菜过来”我压抑心中的低沉，吩咐道。
　　“是，姐姐”浣纱端了发凉的饭菜出去了。

　　走到半躺在床塌上的弄晴前，理了理她散乱的头发，忽然喉咙发涩的紧，她却仍只看我一眼，未发一言。
　　这几日，我不知劝了多少回，陪她掉了几缸泪，软的硬的都使过了，她却像哑了一般，只会看看我，不曾开口。
　　我叹气，就在起身欲离开床塌时，一双纤细的手却紧紧的拉住我，终于开口：“七月……”嗓子都哑了，听着让人揪心。
　　我复又坐下，她凄凄地说：“七月，我让你担心了”泪又从红肿的眼眶里流下。
　　我也哽咽了：“姐姐，别这么说罢，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只是人死不能复生……”
　　她截断我的话，更紧紧的拉住我，指尖仿佛掐到我的肉里：“七月，我知道，什么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我一想到前几日还翘首期盼的重聚瞬间化为泡影，我…..”她如哽在喉，咳了起来。
　　我忙去倒了一杯茶，小心喂进她已发干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