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排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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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乔安安静静地回了学校上课。
这次她没有哭闹，而是像个乖孩子一样中规中矩。不再上课睡觉，也再不早退不迟到。被塞在抽屉里的试卷和作业，她会找时间一点一点地给补完。她到底不是智商好到烧坏脑子的人，面对半个多学期落下的课，她还是会觉得头疼，一时半会消化不了的科目，她也不得不勤奋地来回于图书馆和老师办公室。
——她总算是放弃了所谓的叛逆和挣扎。
如同海水一样漫上来的虚脱感让林乔觉得以前的日子里她真是精力太旺盛，忽然一下不再以那个激烈的情绪和心理作为支点地继续过活，她觉得自己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于是开始学着像个普通女高中生一样——她们平静地听课平静地写作业，为不太好看的理科成绩而苦恼；她们热闹地在分享便当之余讨论一些无聊琐事，成群结队地参加各种各样的社团活动；她们憧憬着少女漫画里才会出现的白马王子一样完美的情人，并且尝试着小心翼翼地把某个男生收进砰砰乱跳的少女心里，不适时宜地拿出来朝思暮想。
国文课上，林乔抽出笔记本，摊开。她这才发现，被写满的纸张已经变厚了好多。她看着满纸都是自己的笔迹，感到熟悉又陌生——这或许是她想要的生活，也是她本来就应该过的日子吧。
老师和同学不可避免地都对她的改变感到惊奇，不过日子久了就会习惯的。嗨——漫漫人生，谁没在十五六岁的时候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黑历史啊。
回学校没多久，林乔被黑尾铁朗叫到走廊上去。
林乔有点怕这个人，多少是因为他高大的体魄配上那张有点坏坏长相的脸，最重要的是他看似漫不经心却锐得像匕首一样的眼神。本来林乔一米七一的个头在女生中已经很出类拔萃，往他跟前抬首挺胸一站，本应该很有气势，但林乔在被同学叫出教室后第一眼撞上在黑尾的眼睛，却后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一步。
黑尾环着手臂有点好笑，“林同学很怕我？不知道列夫跟你说过什么，不过上次是我没弄清楚状况。抱歉了。”
“......”林乔点点头，“学长还有别的事吗。”
黑尾抓了抓乱糟糟的黑发，“那什么......有兴趣来当排球社的经理么。”
林乔呆了一瞬，垂着长睫毛没有立刻回应。这是黑尾多少料到的结果，他有些伤脑筋地拍了拍后颈举头望天，没想到在他打算撤兵的前一秒，林乔抬起头冲他笑笑，“好啊。”
黑尾听到她爽利的回答后反倒有点反应不过来，“......不问问为什么么？”
她摇摇头扯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直言不讳，“找理由是学长的事情而不是我的，对吧？”
下午放学，林乔穿着音驹排球社的队服被黑尾带进体育馆。
“哟各位，今天起我们也有女经理咯。”
她看到人群里的灰羽神采奕奕。
林乔对运动类的社团向来不是很感冒，高中之前她一直参加的都是吹奏部之类的音乐社团。现在要站在体育馆里协助着教练训练一群汗淋淋的大男生，多少感觉有点儿奇怪，或者说是力不从心也不为过。
在这之前，她对排球这项运动真的不算懂。每回教练让她几下谁犯规了几次，谁拿了多少分时，她都在笨手笨脚地纠结着裁判的动作而忘记记录下那些数据。她有点懊恼，虽然自认为学东西还算快但没想到在排球社里却碰了壁——毕竟，这里不完全是用脑子来打拼的地方啊。
于是好脾气的直井领队和黑尾铁朗利用边角时间开始一点一点的教她。什么是主攻手什么是副攻手，什么是鱼跃什么是触网犯规，裁判的手势要怎么看，什么是赛点什么是局点......她用铅笔搔了搔栗色的短发，表示有点听不懂。黑尾笑着拿走林乔那本做了满满当当的关于排球知识的笔记本，“没关系啊，多看看我们比赛就懂了。”他抓过水瓶喝了一大口，抬起手背擦擦嘴唇便立刻跑上球场中间去练习扣球。
林乔心存感激，于是在场边当观众也当得热血沸腾。
她发现只要站在球场上的人都是那么不一样，黑尾也好灰羽也好，甚至包括那个不爱讲话的孤爪研磨，上场的每个人都在发光，如同白线里面是另一个世界，这群英姿勃发的少年在那里骄傲地折桂为王。
忽然林乔就想到了自己为什么如此爽快地答应了黑尾来当经理。
也许只是，想离同样在排球社的月岛萤，近一点，再近一点，能身临其境地感受他的世界吧。
能迷上一项运动，真好啊。林乔目不转睛地看着球场上朝气蓬勃的男生们，他们身上淋漓的汗水连同每一寸皮肤都在体育馆的灯光下被照得发亮，眉宇间落满飞扬跋扈的坚毅，每一次呐喊欢呼都激昂得如同千军万马。看着看着，她心底无端冒就出那么一句感叹来。
宣布比赛结束的哨声吹响，林乔看了一眼比分，抓起笔快速在笔记本上记下来，然后站起身，把座位让给刚刚结束比赛的球员。
“辛苦了！”她把水和毛巾递给走过来休息的球员，同时朝迎面走过来的灰羽竖起掌心。灰羽愣了一下，大笑着跟她击掌。啪的一声脆响，林乔抽回手时看到自己掌心微微发红。她甩着手一边在心底吐槽着灰羽下手没轻没重，另一边却感到无比开心，因为那种正在从心底满到溢出来的滚烫情绪，似乎叫做正能量。
她摊开本子把比赛数据逐个向猫又教练报告，教练点点头，转过身跟直井商讨着明天的训练计划。
“很好嘛，越来越熟练了。”黑尾抬手拍了拍林乔的脑袋，以示鼓励。
林乔抬头看着黑尾仰头喝水时滚动的喉结，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当时他会找林乔来当经理。在重要赛事临近前还要招进一个对运动不擅长的人当经理不是只会给社团添麻烦么......有时候一时兴起了就想拉住黑尾问一下，但话到嘴边的时候忽然脑子里冒出那天自己拽拽的不愿听原由的死样子......还真是打脸呐。所以，算了吧。
全国大赛之前的地区预选赛很快就要到了。林乔对着日历敲敲脑门，用红色笔在上头又划掉一天。已经，没什么多余的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她必须赶在开赛前去制定音驹高中的横幅；排球社要加练，她也当然义不容辞地留下来跟着；训练得太晚没有赶上饭点，她还会跑出学校买来面包和饮料。
她实在没有当过这样的职位，只能一边摸索学习一边努力适应。如果在一群认真努力的人里以吊儿郎当的态度做事，那才是莫大的失败。但是忙碌起来的日子变得飞快而充实，至少林乔很满意现在的状态，虽然每天都累得一沾枕头就能睡着。
晚上回宿舍的时间都在跟着排球社加练的过程中一天一天被拖后，七点，八点，九点，一直到了门禁。好再她已经翻墙成了习性，踩着灰羽的骑上墙头也不再那么困难。
又一次晚归，她熟练地翻过围墙，跳下去之前朝仰起脸往她这边看过来的灰羽招招手，道了别，然后轻松地跳下去。
回到宿舍洗了澡，累得半死了正要睡，立夏却蹭到她床上来，一把勾住林乔的脖子使劲儿摇晃，“哟！有社团了就不要舍友了啊。瞧瞧你现在回来的时间，敢情你这是上夜班？他们都没付你工钱你都这么卖力啊。”
林乔把自己从立夏的魔抓中解救出来，坐起身子拿枕头砸她，不情愿地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子，“这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嘛。”
“来来，今天是一个月一次的座谈会。”立夏把躺下去的林乔重新拽起来，“给我们说说你那个小男朋友，上次没听够。”
“一个月一次.....一次七天么？我说你们别不是按照你们的生理期来算的日子吧。”林乔软绵绵歪倒在床上，抱着被子翻过身，声音有点闷闷不乐，“他也快要全国大赛了，很忙，我很久都联系不上他。还有......他不是我男朋友。”
立夏愣了愣，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林乔的背，林乔没动弹。立夏跟另外两个女生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讨好主人的小狗一般趴在林乔的肩上，“生气啦？别啊。话说你那个......咳，那个男生，要参加全国大赛么？什么社团的？”
“......排球社。”林乔把身子缩成一团，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就像我现在所在的，排球社。”
排球社。离他那么近的，排球社。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排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