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柚》君彻尘

20、第 20 章

　　王清灌完了药，确认晨柚一滴不剩得咽了下去，才对着两边还在候着的女人吩咐道：“好好看紧他，这三日千万不要让他昏过去。”说完就离开了。
　　晨柚只觉得像是吃进去什么恶心的东西，肚子里翻江倒海，想要呕出来却因为仰着头呕不出来。本来晨柚的胃就不好，再加上剧苦伤胃，自然禁受不住这么大的刺激，腹中一时绞痛起来，冷汗涔涔直往外冒。
　　本来想着熬过这胃痛就好了，哪知胃痛还没有消除下去一丁半点，四肢百骸就如同被成千上万根针扎进去又拔出来一般，如此往返，不得安息。
　　晨柚这么多年来，要说有什么大的进展，就是这挨痛的功夫大大增强，以往捱刑时昏过去的，不是痛到了极致，就是体力实在不支。
　　现在这样的痛苦，同以往的比起来，倒是小巫见大巫，但难就难在长久不停息的痛。
　　就像在海浪中航行的人，也许只是一个大的波浪，使劲坚持，咬一咬牙可能就挺过去了，怕就怕陷入的是无穷无尽的海浪，一波之后又是一波。
　　何况晨柚刚刚从昏迷中醒来，体力完全不能和以前相比，非常容易就会感到疲倦。才挨了不过两个时辰，便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流下来的汗糊在眼睑上根本看不清事物，晨柚只能恍惚间感觉到，一直守在旁边的女人似乎商量了一下什么，然后一个女人提来一桶冰水，淋头往晨柚身上浇。
　　在冰冷的刺激下，晨柚果然觉得清醒了很多，同时，身体上的痛觉也清晰了很多。
　　这种时候如果能晕过去，反而是一种幸福，可一旦晨柚开始没有了动作，或是闭上了眼睛，那两个女人就会用各种方法让晨柚重新清醒过来。
　　就这样过了一天，入夜时分，晨柚身上的痛终于慢慢消减下去了，这一天的折磨已经几乎耗尽了晨柚身上的最后一点力气，晨柚看着那两个女人似乎商量着要出去，情不自禁松了一口气，以为终于可以好好昏睡一个晚上了。
　　然而哪里有想的那么好，待一个女人出去后，另外一个女人一回头看见晨柚快要闭上的眼，顺手取了时刻准备着的冰水就往下倒：“现在就像休息了？还早着呢。”说着看晨柚恍惚的样子，又劝解道：“你要是实在挨不住，就想想你主人。”
　　这女人本来也是心善，才会去开解晨柚，但说了又觉得不对，让她们给这奴隶喂药，还不能让他昏迷，这分明是用药折磨人，还要生生受着，不能有一丝的逃避，这样的主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对奴隶好的。
　　虽然晨柚对王清说的话她也听见了，但她哪里由会信了奴隶讨好主人用的说辞。于是更加觉得自己的安慰有问题，脸上不免有些尴尬和抱歉。
　　晨柚此时脑子已经有些迟钝，听见旁人的说话声，便顺着话里的那条道思考：主人……主人……主人为何要给他灌药呢？主人为何要这样折磨他呢？他已经废了，毫无用处，主人将他带回来，又让他在床上过了这么久的舒适日子，就是想要他在现在更加知道痛，更加知道冷么？就是要让他这样痛死，主人就是开心么？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他付出的真心，主人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呢？为什么他就生来要被折磨，生来这么低贱，为什么连给主人当一个没有名分的小侍的资格都没有呢？
　　晨柚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觉到脆弱，眼泪一下子糊了眼睛，一闪一闪地，就是不掉下去。平时绝不敢想的被埋在心底的愿望，在这种毫无防备的时候赤裸裸地暴露出来。
　　晨柚几乎要质问出声，质问苍天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不公平，质问主人为什么无视他的情义。
　　话都要脱口了，突然就被刚出去又进来的女人打断了。晨柚一下子清醒过来。
　　那个出去的女人带了饭菜和一碗热腾腾的药回来，还是和白天时候一样的药，晨柚现在一闻到这个味道，胃中就是一阵痉挛，即使是对着比平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饭菜，也丝毫没有吃的欲望。
　　拿饭菜进来的那个女人早看惯了奴隶的各种惨样，晨柚这样的，连血都没见，心中自然没有丝毫波动。再说端饭菜的时候厨娘千叮咛万嘱咐，说就是硬塞都要把饭菜给晨柚喂下去，这好像还是庄主的吩咐。
　　她哪里敢有丝毫的怠慢，现在看晨柚实在是不想吃的样子，也不和奴隶多嘴，拿了筷子夹了东西，把晨柚口中防止他在疼痛中咬舌的塞子取下来，粗鲁地就给晨柚喂饭。
　　晨柚哪里还有一丝的力气抵抗，为了使自己舒服点，只能强忍不适拼命往下咽。
　　这样的喂法，满满一碗饭菜不多时就喂完了，放下碗筷，又拿起药就要给晨柚灌药。
　　但这次可没有那么顺利，晨柚经历了这个白天，脑子里不可抑制地形成对这种药物原始的恐惧，本来就痉挛的胃又被硬塞进去那么多的菜，药才没灌两口，就不住地干呕起来，剩下的药根本灌不进去。
　　女人没了办法，对这同伴求助：“诶，你发啥呆呢？赶紧过来帮帮忙啊！”两个一通手忙脚乱，才终于把药给晨柚完全灌了下去。
　　那种还未完全消减的针扎般的疼痛，又慢慢强烈起来，晨柚的脑子又开始昏昏沉沉了。
　　恍惚间还能听见那两个女人在聊天，似乎是那个给他喂饭的那个女人在抱怨：“你说这庄主怎么想的，要惩罚一个不听话的奴隶，不就是一顿鞭子的事情么。那鞭子甩起来虽然累，但也痛快，现在偏要用这些奇奇怪怪的药耗着，还特意强调我们不能打这奴隶，又不是男宠，哪里有这么多讲究啊，连老娘的觉都给搭进去了。”
　　晨柚不知道她们后面讲了什么，只觉得脑子更加昏沉，奇怪的是，在这样的状态下，他竟然还能想得清楚一些事情。

作者有话说

　　这个周和下个周是考试周，所以有点忙。但这么久没有跟新还是觉得挺对不起大家的，所有，狂霸酷炫拽的阿尘深夜奋斗码文，赶出来这一章^-^,觉得自己棒棒哒~鼓掌吧，筒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