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柬（上部）》叶归尘

12、第 12 章

　　良久。
　　“名字，很多时候不过是个代号而已。”
　　“不错。”
　　“这个名字的确也很美。”明媚是一种美，凄绝，又何尝不是？
　　“少爷他并不知道它的名字！”
　　“我知。”若他知道，想必就不会把这枚钻戒送给自己。
　　“对于自己的所有物，您有权给它换个名字的。”
　　“不用了。”林云抬手，“可你欠我幸福，很不错的名字啊。”你欠我幸福，用它来填补，一句话，足以编织出一个缠绵悱恻的故事。
　　沈佐廷笑笑，这个女孩，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安然。

　　“明日您会去陆家吧？”
　　林云笑问：“廷叔，我可以去么？”
　　“您若是想去，吩咐玉姨一声即可。”
　　沉默片刻。林云忍不住询问：“陆辰君，廷叔见过么？”
　　“远腾药业陆晟的千金，很难得的一个真我女子。”沈佐廷笑道，“可是活得太过真实，反而让许多人心生不满。”
　　确是真理，见惯了面具，偶然发现一副真脸皮，只会是惶恐。
　　“她和五小姐一向相处不错，可是，如念小姐似乎不太喜欢她。”
　　原来如此，难怪在街上遇见她时，如念会是那样的表情，只是五小姐……又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说起来，再过几日，五小姐也要回来了，到时，您又可以多一个伴了。”
　　林云只能笑了笑，沈家人，宁愿少见一个是一个。

　　晚间，在床上翻来覆去，竟毫无睡意。没记错的话，生理课本上曾说过，失眠，是因为大脑皮层的兴奋和抑制功能发生紊乱而引起的。兴奋？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床边的两件首饰，没来由的，轻叹了一声。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马蹄钟声，让她又打了个激灵。
　　愈发的睡不着。
　　忽然有些怀念原先租住的那间小屋。
　　彼时，失眠，难得一见，常常是沾了枕头，就可沉沉睡去。
　　怪不得长辈常说，能睡是福。
　　将目光转向那扇紧闭的房门，极力让大脑放空，不去想这些时日的稀奇经历，渐渐的，眼皮开始发沉，耳边，似乎响起街市的喧闹声，有不知名的光芒，在云雾缥缈之中闪耀。

　　房门外，沈佐廷正放慢脚步，轻轻的走过。
　　走到沈渊海房间时，他抬手敲了敲门。
　　“廷叔，怎么还不睡？”
　　“少爷您不是也没睡？”
　　“你知道我是早已习惯了晚睡的，怎么，有话想说？”
　　沈佐廷沉吟了片刻：“我知道……少爷并不是那么着急要去见教授的。”
　　“廷叔，我在与不在，其实并无多大区别。”
　　“可是，对林云小姐，我担心……”
　　“廷叔，既然我们决定带她来沈园，就该给予全然的信任。”沈渊海盯着桌上的相片，“得与失，我相信她终能看透。”该是如此吧，他不禁微蹙了眉头。
　　“唉。”沈佐廷叹了口气，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当日的冲动。
　　“一封如意柬，造就七级浮屠，廷叔你该觉得高兴才是！”
　　“其实当日即便我没有把它交给林小姐，少爷您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吧？”
　　“也许！”
　　沈佐廷一愣：“少爷，您早点休息吧！”
　　“嗯。”
　　轻轻掩上房门，沈佐廷抬头看了看窗外，皓月正当空，一如当日那般皎洁，他的眼神，不禁有些迷离。
　　许久，长叹了一声，转身往卧室走去。

　　翌日，林云醒来时，正见朝霞似锦，云层红的有些恣意。
　　梳洗完毕，打开门，玉姨早已立在外首。
　　“林小姐早。”
　　“玉姨……早！”
　　“少爷和沈管家一早就出门去了。”她一路说着，“十分钟后，为您准备早餐可以么？”
　　“可……以！”林云的脑袋似乎还未清醒，只得随声应道。
　　“大少爷说不下来吃饭了，六小姐昨晚和朋友聊得太晚，可能要中午才能起来了。”她抢先一步，为林云拉开椅子，将一旁的银质水杯端过。
　　林云依着她的指示，洗净手，然后拭干。
　　“陆小姐刚刚打来电话，我跟她说，您九点再给她回电。”她将身后佣人递来的玻璃杯放到林云面前，“还有点烫，请慢点喝。”
　　就着杯扣喝了一口，有点点咸，原来是温盐水，林云忍不住回头望了她一眼，正看见她递了个小托盘过来，上面放了三粒小丸。
　　“这是沈园特有的开胃丸，从各种水果中提取其精华，完全是纯天然的，对皮肤很有好处。”她笑道，“早先小姐们都是吃鲨鱼油，可是二少爷说，杀生太重，所以就换成了这个。”
　　二少爷，一听到这个称呼，林云尚有些飘忽的思绪，登时悉数聚集起来。
　　沈园这一个个神秘的主人，到底都会是些什么模样。
　　想及，她忍不住问道：“对了，玉姨，除了大少爷和六小姐，怎么不见其他人呢？”
　　“哦，您说五小姐他们么？”玉姨愣了一下，继而答道，“五小姐跟随考察队去北极了，二少爷好像是去了桑给巴尔，四少爷，走之前好像说是要去滑雪。”
　　“滑雪？”在这炎炎的夏日？
　　“四少爷说不太喜欢室内滑雪场的感觉，所以就和几个朋友去卡特……德……拉尔，嗯，对，是卡特德拉尔，说滑完雪顺便去乌斯怀亚看一看。”
　　不愧是富家少爷！

　　吃完饭，有佣人拿了电话过来：“林小姐，陆家小姐的电话。”
　　听筒那端，是陆辰君轻快的声音：“林小姐，没打扰到你吧？”
　　“怎会？”
　　“现在有时间么？”
　　“现在？”
　　“有事么？”
　　“没，没事。”
　　“那我过来找你！”
　　放下话筒，林云有些许纳闷，怎会这般热情？

　　半个多小时过后，一身休闲服打扮的陆辰君出现在面前。
　　“下午没什么安排吧？”
　　林云看了一眼身旁的玉姨，见她只是微笑，便摇了摇头。
　　“那把时间交给我吧。”陆辰君笑着拉起她的手，“不过呢，要先换套轻便的衣服。”
　　“我马上去准备！”玉姨笑着招呼客人，“陆小姐，您先坐一会！”
　　“对这里，有什么想法？”
　　林云跟着她四处张望，视线，一同停留在右侧空荡的大厅：“挺好啊！”
　　“是么？”陆辰君笑笑，“不觉得怪么？”
　　“不会啊。”这些时日的经历，已足以让她提醒自己，要见怪不怪。
　　陆辰君抿了抿嘴，忽然说道：“千万别爱上这里！”
　　“什么？”
　　“没事，自言自语罢了。”
　　说话间，有佣人上前来。
　　林云站起身：“那我先去换衣服了。”
　　“好。”

　　出门前，玉姨习惯性的唠叨了两句：“林小姐，陆小姐，路上当心一点，要不，我让小周送你们去吧。”
　　“玉姨，您还怕我把林小姐拐跑了不成？”陆辰君一脸促狎，“还是，不相信我的开车技术？”
　　玉姨嘟囔：“是不太相信。”
　　林云不由得莞尔。

　　一路上，看她熟练掌握着方向盘，在车流中自在的穿梭，林云颇有些羡慕。
　　儿时，最敬佩的女性，除了才女科学家，就是女司机，自然，也包括女宇航员。可惜，自己一直没有机会坐上驾驶座。
　　“我们去哪？”
　　“喜欢逛街么？”
　　林云愣了一下：“不是太喜欢，我怕累。”还有一个原因，琳琅满目的商品，却没办法自由挑选，给了自己太多的挫折感。
　　“我也是。”对方笑了一声，“不知是谁定下这条不成文的规定，女人逛街，一定要打扮的花枝招展，太过随意，反而被认做突兀。”
　　见林云不语，她又接着说道：“七寸高跟鞋，在中环走上一圈，不亚于一场马拉松，可是似乎所有的女人，都能一路袅袅婷婷，优雅保持到底，无怪乎男人视陪女友逛街为梦魇，打击面实在太过宽广。”
　　在脑海中想象着那样的画面，林云不禁哑然失笑。
　　聊了一会后，她随口问了句：“你的那位Mike呢？”
　　陆辰君突然停了口，沉默了片刻，而后笑道：“他已经找到他的Rose，自然不再需要Angel。”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一时间，林云不知该如何接着说下一句话，有些手足无措。
　　“我已经习惯了。”陆辰君侧脸对她笑了笑，“旧的不去，哪来新的呢？”
　　不知为何，林云竟有些恻然。
　　“也许老天觉得以我的条件，应该值得一个更好的男人吧。”陆辰君做了个颇为夸张的表情，“所以昨天特地上街去配了副隐形眼镜。”
　　半晌，林云才反应过来，噗哧笑出声来。

　　车子一路行过九龙，沙田，林云忍不住又问：“这是要去哪？”
　　“去世新学校。”陆辰君将车子拐进一条小径，“不介意陪我去看毛头小子吧？”
　　“不会。”
　　到了目的地才发现，世新是一所特殊教育学校，听陆辰君说，这里的许多孩子，大多是自闭症儿童。
　　林云仔细观察经过的小孩，果然眼神都是游离黯淡，一旦接触到自己的目光，立刻瑟缩回去。
　　陆辰君试着和他们打招呼，却发现，每一个都害怕自己的碰触，不断的往墙角躲避。
　　不过才一年，已经没人记得自己，她暗自苦笑。
　　“陆小姐！”
　　“Miss 周。”看见熟悉的身影，陆辰君欣喜不已，“你还在这里啊？”
　　“是啊，我们好久没见了呢。”看见一旁的林云，她笑着点了点头，“这位是……”
　　“林小姐，是我朋友。”
　　“你好。”女子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又转头问陆辰君，“怎么这么久都不过来，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来这里的路了呢。”
　　“怎么会。”陆辰君笑道，“前段时间我不在香港。”
　　对方了然：“我们先过去坐一下吧。”

　　到了该女子的办公室，林云有些吃惊，布置竟如此的简单朴素。
　　有一小女孩怯生生的站在门外，偷偷看着三人。
　　“小娴。”陆辰君叫了她一声，不料她拔腿便跑，一溜烟便不见了人影。
　　“Miss周，怎么会这样？”
　　女子无奈的摇头：“前些日子电视台说要来给孩子们拍一辑片子，是我们事先没做好准备，结果让这些孩子都受了惊吓。”
　　“难怪。”陆辰君皱了皱眉头，“情况怎么样？”
　　“不太乐观。”对方叹了口气，“比你走之前还要差。”
　　“杜医生怎么说？”
　　“杜医生啊，我也好久没看到他来了！”
　　“是吗？”陆辰君的表情有些怅然，“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听说是离开香港了。”
　　“这样啊。”陆辰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带我去看看孩子们吧。”
　　“正好，教音乐的Miss陈今天身体不舒服，你来替她一下吧。”

　　教课间隙，林云很惊讶的发现，这些小孩对音乐的敏感和喜爱一点不亚于正常的孩子，从他们的表情和笑容中，完全看不出，这是一群患有孤独症的儿童。
　　看着在课堂内四处穿梭，演奏着各种音符，并不断转换手中彩色画板的陆辰君，她不禁又多了几分好感。
　　“怎么不说话？”两个多小时后，走出教室，陆辰君笑着问她。
　　林云将手中的那瓶水递给她：“累不累？”
　　“累，不过也很开心。”她转身看着站在教室门口的那群小孩，笑着对他们挥了挥手，“只要他们能一点一点的恢复正常，那么，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
　　林云点点头：“他们，其实都很可爱。”
　　“是啊，每一个小孩都是一朵花，只不过，他们，开的慢了一点。”陆辰君笑笑，“不过只要我们有足够的耐心，还是能看到花朵盛开的时候。”
　　“你以前常来这里么？”
　　“嗯。”她转过头，笑着问道，“不好奇么？”
　　“好奇什么？”
　　“我为什么这么热衷来这里？”
　　林云笑：“那你为什么喜欢来这里？”
　　“如果我告诉你，我有一个私生子在这里，你会不会相信？”
　　林云大为骇然，盯着她许久，才轻声说道：“相不相信，你都一样爱这里的每一个孩子！”
　　她也有些愣住了，沉默片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难怪，难怪沈渊海会喜欢上你！”
　　喜欢？林云下意识的想要出声否认，念头一转，还是按捺下来。

　　“有些饿了。”陆辰君耸了耸肩，“你呢？”
　　“一点点。”
　　“带你去吃香港的小吃。”
　　一路跟着她，从庙街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吃完大排挡，又喝了奶茶，肚子里塞满了葱油鸡扒捞丁、牛腩和猪润面。
　　“真是佩服人类的肠胃。”林云看着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腹，苦笑道。
　　“还是应该对他们好一点的。”陆辰君轻声笑道，“若是太受亏待，他们就会联合身体的其他部位举行罢工，要知道，他们的蛊惑能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不由得莞尔：“太过宠溺也不行吧。”
　　“偶尔也是要给他们一点补贴嘛，这样，才会卖力上工啊。”

　　一路聊着，很是轻松，不知不觉间，竟已回到了沈园。
　　“我就不进去了！”陆辰君下车和她道别。
　　林云也不客气：“那好，路上小心。”见她转身，忍不住追上去问了句，“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再去看孩子们？”
　　“当然，你多去几次，孩子们自然会跟你熟悉起来了。”她笑着上车，“回头再联系。”
　　“好，再见。”
　　回到大厅，正看见沈如念对着玉姨说话，口气，似有几分埋怨：“玉姨，云姐姐到底去了哪里？”
　　“如念！”林云叫了她一声。
　　“云姐姐。”如念笑着迎上前来，“你去哪里了？”
　　“我？”林云看了玉姨一眼，见她没什么表示，便回道，“我跟陆小姐出去了一会。”
　　“陆小姐，陆辰君？”如念的声音顿时高了八度。
　　“是……啊？”看她的表情，林云心底忽然有些不安。
　　“我不喜欢这个人，云姐姐，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去见她？”
　　玉姨忽然叫了声：“六小姐！”
　　“玉姨，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我就是讨厌她！”她大声喊道，“抢了千璇姐的男朋友不说，还要跟姐姐来争，要不是她，姐姐也不会跑去北极，照什么破相片……”
　　“六小姐，六小姐……”玉姨也有些急了，连连轻抚她肩。
　　林云惊愕不已，怎么会这样？

　　“吵什么？”有人在二楼怒喝。
　　“大哥。”沈如念的声音立时放低了下来。
　　林云抬头，看见那张脸时，身体下意识的往后晃了一下，后背，一阵发凉，阳光下，那双眼睛显得尤为阴鸷诡谲。
　　沈渊跃冷笑：“你以为程千璇是那么容易让人抢走自己未婚夫的人么？”
　　“大哥！”
　　“沈如念，再过几月，你就满十九了，该懂得适可而止了！”
　　见如念嘴角微扁，眼眶有些泛红，林云有些不忍，走上前扶着她的肩膀，偷偷朝二楼瞪了一眼，却听对方低哼了一声，连忙低下头来。
　　“别尽做些跟自己身份不相合的事！”
　　听到这话，林云脸上一热，不由自主的放开了双手。
　　沈如念也安静下来，看着地板发呆。

　　许久，玉姨出声问道：“六小姐，林小姐，可以开饭了么？”
　　“我不想吃。”沈如念摇了摇头，“云姐姐，我先上楼了。”
　　“玉姨，我也……不饿。”许是之前吃的太多，竟毫无胃口。
　　“那……等您想吃的时候，我再吩咐厨房吧。”
　　“嗯，好。”
　　“现在要上楼休息么？”见她只是沉默，赶紧接着问道，“要不，我带您去外面的亭子里坐坐？”
　　“不用了。”林云深深吸了口气，“玉姨，我出去走一下。”
　　“让老太婆带您四处逛一下，好么？”顺嫂忽然出现在两人面前，一脸和蔼。

　　出了大厅，一路右行，绿叶扶疏，碧草萋萋，间或有紫叶美人蕉和开满枝头的石榴花，香气四溢。有几朵早开的粉花垂枝木槿在大叶黄杨丛中艳艳的开着，格外的显眼。木槿，在原先居住的那座城市也极为常见，每到开花时节，花团锦簇，开的极美。
　　想及，她的眼神，不由得暗了下来。
　　“林小姐，如念小姐她有时候是有点任性，您别往心里去。”
　　林云连忙笑道：“怎么会呢！”
　　“大少爷这几年一直都是这样的脾气，他并不是有意针对您。”顺嫂叹了口气，“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林云心中一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座建筑，沈园，究竟曾发生些什么？沈渊海，到底是为了什么，让自己来到这里？
　　“林小姐？”
　　林云回过神来，指着路边的木槿问道：“顺嫂，您知道这是什么花么？”
　　“木槿啊。”顺嫂有些奇道，“今年怎么开的这么早？”
　　林云笑道：“那您知不知道它还有另一个名字么？”
　　顺嫂愣了下，旋即笑了笑：“是叫朝开暮落花吧。”
　　林云不禁有些惊讶。
　　“每朵花只开一朝，晨开夕坠，才叫了这个名字。”顺嫂接着说道，“可是从6月一直到10月，总是满枝的花朵，似乎永远常开不败。”
　　林云心底暗道：所以才会有那样的诗句，“夹路槿篱锦作堆,朝开暮落复朝开！”
　　“林云小姐您应该不知道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吧？”顺嫂看着她笑道，“无穷花，一花凋落，一花又开，天天不绝，日日生新！”
　　林云内心大为称奇，沈园之中，似乎随便一人，都可随口说出人生真谛。

　　又往前走了几十米，面前忽然出现一片竹林，阳光透过叶子的空隙，斑驳的洒在地上，依稀可见光影中微尘轻舞。
　　顺嫂忽然停下了脚步：“不中用了，才走这么些路，就有些累了。”
　　“那我们回去吧。”
　　转身时，鼻尖忽然滑过一股奇异的花香，轻柔浅淡，可是，却又觉得馥郁芬芳，顷刻间，即弥漫了全身。
　　“顺嫂。”她忍不住叫了声，“有闻到什么吗？”
　　顺嫂回转身，深吸了口气：“没有啊，是什么东西啊？”
　　“可能是附近的萱草花吧。”
　　走了几步后，林云忍不住又回过头，密密层层的竹叶挡住了视线，根本无法看清竹林深处，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那香味，真的是有些奇特，从小便熟知花草的她，根本辨别不出，是何种植被。
　　沈园，除了那些常见的花木，会不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奇珍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