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度》寂寞红中

13、第十三章

　　“公司那边你就别管了，正好趁这几个星期让蔡小姐找个更合适的助理完成你那个X鸟的文案。”罗子宁优雅地把一个暖瓶放到桌边，顺便抬直手表看了一眼：“还有三个半小时你就可以吃东西了，这个保温瓶可以保温十三个小时，你再睡睡，醒了正好吃。”
　　“你都知道了？”我不太确定地问。
　　罗子宁不答反问：“你觉得我昏馈至此吗？一间小小的广告公司而已。”
　　“我一直以为那间公司是你的玩具之一。”我发誓我说的是实话。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从大学开始就为了罗氏的生意忙得手舞足蹈的狐狸为什么还要用私房钱搞出一间这样的公司出来。
　　“搞这间公司还不是为了解决你的就业问题啊。除了我还有哪间广告公司会请你啊。”罗子宁一板一眼地毁我还扮出一副救世祖的嘴脸。靠，现在COSPLAY兴这么玩吗？！
　　我还得假装被感动到了，只是运功至眼睛的时候，正好瞟到那只银色的保温瓶，脱口而出：
　　“什么东西来的？”
　　“瑶柱白果粥。”“救世祖”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我破功。
　　我极度沮丧地举手：“闻一下可以吗？肚子饿会睡不着。”
　　“闻闻就饱了？”罗子宁别我一眼。
　　“对了，你没把你的未婚妻怎么样吧？”我想用迂回战术，结果爆出一句极度刹风景的话。更可悲的是，我发现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种绪谋已久的情绪和那么点儿迫不及待的意思。
　　罗子宁微笑，琥珀色的眼珠子亮得炫目：“你不会以为这么一场简单的事故就会破坏一场关系到十个亿美金交易的联姻吧。不订婚可以直接结婚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罗子宁的微笑看得让我心里发紧。于是闭上眼：“我睡了。你该干嘛干嘛吧。保温瓶我不会洗的。”
　　“好。”罗子宁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对我突如其来的瞌睡安之若素。
　　闭着眼半晌，虽然有止痛泵，但是手术的不适仍然不可能消失得这么干净的，想在这种时候睡得着根本就是扯淡。我悄悄睁开眼，吓了一跳，罗子宁还没有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脸扭向一边，看不到表情，身上穿的仍然是早上看见的礼服，不过外套已经脱掉，只白色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的高度，倒也不显得邋遢狼狈，只是在病房里显得有些滑稽而已。
　　房间里一时就这样静谧下来，连空气的流动仿佛都缓慢了。我重新闭上眼，听到耳朵里传来颈部一股股血液流动的声音，居然有了困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样睡着了。
　　“芝芝！芝芝！”有人轻轻拍着我的脸。我不情愿地睁开眼，等看清楚这一屋子的人的时候，我的脑袋开始轰鸣：殷哈奇、殷叔、纪阿姨、罗子宁的老子娘——罗正兴先生和吴语如女士，还有捧着三个暖水壶的谭芯以及一面之缘的方士雄——只有罗子宁同学缺席。一、二、三、四、五、六、七加上我正好八个，有力气就厶喝一声：“二四六，鸡糊不能食出，自摸奖不停，东风起庄！来啊来啊，正好开两台。”
　　见我撑着想坐起来，殷哈奇抢上一步帮我把床摇了起来，我堆上笑脸：“殷叔，纪阿姨，怎么麻烦到你们了，我这小伤。”又转头跟罗家两老道歉：“罗叔，吴阿姨，对不起了，都是因为我贪吃自己摔了一跤还搅了您二老喝新媳妇茶，等我好了，专门摆一桌跟你们请罪吧。”
　　吴阿姨眼睛红红的，却挣出一个笑脸来，抢上两步抓着我的手：“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想心痛死阿姨啊！”
　　我的心脏被吴阿姨搞得荡了一个小漾。纪阿姨的眼泪看得多，吴阿姨的红眼睛却是生平第一次看到，我正不知所措地被吴阿姨拉住手却听她又轻声说了一句：“这么点儿年纪怎么遭了那么多罪啊。”
　　那边厢纪阿姨听到此时已然“依依……”地哭出了声。我的脑袋被在花淑水里泡过一样，有那么大发得那么大，她们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啊，阿姨，我挺好的，重新置入的假体只要三个月磨合得好就可以完全恢复功能了，真的，我以前换过，挺简单的。”一边说，我一边拿给谭芯做眼色，想让她帮忙解围，却见谭芯依着方士雄也瞪着一双兔眼忙着擤鼻涕。
　　还是罗叔叔走过来扶住吴阿姨的肩说：“好了好了，语如，你这样会吓着芝芝的。”又转过头对我说：“芝芝，你什么都不用想，只管好好把身体养好，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们会负责。”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罗家两父子连说的话都是一个风格。搞到我不得不认真地停下来思考，看看有什么好让他们家负责的。可惜殷哈奇毫无默契，大刺刺地笑着说：“uncle、aunt，你们别被她现在的脸色吓倒，那是因为刚做完手术。我们家芝芝可是打不死的小强，过不了二十八个小时，只要让她饱喝足她又能上房揭瓦了。”
　　纪阿姨风韵毕致的双眼含着泪毫无力度地轻斥了一句：“这小子，又胡说八道了。”周围的悲哀的气氛松了一松。
　　我赶紧补上一句：“罗叔，吴姨，说好了，等我能下地了，陪罪的饭你们一定要来吃，不然以后我再也不敢上你们家蹭酒喝了，殷叔和纪姨也要到，你们得帮我做证，这笔帐我可是还清了的。”
　　罗叔跟吴姨无奈地对视一眼，一齐摇头：“这孩子，真让人疼不够。”
　　一群人把个小小的病房塞得满满的，椅子不够，谁都不肯坐下，干脆统统围着我的床边站成一圈，我有些小伤感的想：如果死那天我没把这些人都得罪完，估计遗体告别仪式也就这规格了。
　　好不容易把这一大帮神仙送走，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殷哈奇从大大的旅行包里拎出一个汤壶，我奇怪地问：“你不是为了装汤壶专门用这个旅行包吧。”
　　“是啊，你也看出来了，大男人，特别是象我这么帅的男人拎个汤壶走在路上有多可怕。”殷哈奇一边往外掏着汤勺和碗一边说。
　　我沉默了一下，眼前却好象看到罗子宁穿着雪白的衬衣，手上拎着一个装着热粥的暖壶，走在昏黄的风里，肺腑间象被一条细细的钢丝勒了一勒。
　　只一眨眼，小小的桌上零零总总竟然放了有好几个装吃食的器皿，环肥燕瘦，五彩缤纷，煞是好看：那个明显是一套的粉蓝、纷红、粉绿的画得有樱桃小丸子的三个壶不问可知是谭芯拿来的，估计是她拿着她们家厨房里那把著名的称，严格按照书上说明称好各种材料的分量和时间煮出来的能把死人给喝活的教材汤。看她刚才的神情，这次应该没把她们家高压锅给炸了；被殷哈奇折腾得一身都粘糊糊的墨绿色的超级大汤壶里装的是殷纪阿姨煲的花生猪手汤；还有就是那个在最远的桌角瘦削的银色暖壶里，是几个小时前馋得我想吃人的瑶柱白果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