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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苏家姑爷威猛 ...

  •   回门的日子没我想的欢快,也没我想的悲伤。不过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两顿饭罢了。直到第二天要走时我才有些感觉。

      后娘用帕子企图捂住她的血盆大口一直地笑,末了塞了张据说是庸医张开的滋补方子给我。我爹跛着被驴子踹伤的腿红着脸话都说不出。在他身后叔叔伯伯们一个个眼神暧昧地看着我与梁少康。

      惟有桂圆拉着我的手哭了一回,她说:“小姐,往后我就吃不到梁府的芝麻饼了。不如我还是跟着你走吧。”

      我看见二小子握屠刀的手蓦然紧了紧。实在是颗万里挑一的好龙眼啊,把桂圆托付给他我也放心了。于是恐吓她:“碧容那小蹄子你还不知道,只怕会给你下毒呢。”

      她摸了摸脖子瑟缩了下,“那我还是不去了。”

      上了马车桂圆跟在后面与我泪别:“小姐,若是那天碧容没有给芝麻饼下毒记得给我寄点来。”

      我隐约听见二小子不停的念叨“芝麻饼”。

      就这样不知是喜感还是伤感的,我踏上了离家的路。

      梁少康从上了马车起就昏昏欲睡,却还不忘用手紧紧揽着我的腰。

      前一夜下了雨,山路不好走。马车颠得我难受欲吐,他却睡得安稳。于是我便死死的掐着他的手让他陪着我一块儿难受。

      他抬手打个哈欠道:“阿安,你不困么?”

      怎么不困,可是我现下被颠得睡不着。我道:“你陪我说说话,这车颠得我难受的紧。”

      他盯着我的两个黑眼圈看了半晌忽然笑着打趣道:“阿安,梁府的床挺结实的。咱们两个压不塌的。”

      没错,昨天晚上我的雕花大床被压塌了。这事说来话长,且听我慢慢道来。

      昨夜因为上午的事我同他闹了别扭,所以我十分不想与他同床。而且,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我后娘那个厚脸皮肯定躲在外面听墙根。偏偏梁少康恬不知耻的用眼睛同我求情。

      我躺在床上看着他那双眼睛觉得他很可恶,于是鼻孔朝天哼了一声。他只好叹了一声坐在床边的杌子上盯着我看。

      过了片刻,估计外面听墙根的人都不耐烦了他才慢吞吞地开了口:“阿安,我的袖子破了。”那声音十分委屈,像被抢了糖果的小孩。也不知道他这么大个人怎么这么爱演戏。

      我瞟了眼他宽大的袖子,果然上面破了条口子。大约是上午斩驴子头的时候被剑划破的。由此可见做英雄与装潇洒是二者不可兼得的。对此我深有体会。当初我和桂圆救他的时候就是让桂圆踩着我的头爬上去之后再把他给拖上去的。桂圆那时不如现在苗条,险些把我的脖子踩断。

      我盯着他衣袖上的口子没好气道:“破了就缝呗。”

      我的意思是回去后让管衣物的留烟缝的。他却眼睛一亮颠颠地从八宝格上取了针线递给我,一副期待的样子。

      我想起先前被后娘丢掉、被喜娘诬陷是桂圆的手笔的荷包来。于是拉着他的袖子飞针走线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皱着眉问:“阿安,这是绣的蝴蝶?”

      我捏针的手紧了紧,虽说颜色单薄了些,小了些,但是,“这是牡丹。”

      他恍然大悟,睁着眼说瞎话:“开得很是娇艳。”

      绣完我的宏图,心中的气终于撒出来了。于是心情大好地盖了被子准备睡觉。

      梁少康拧着眉看了会衣袖似乎是觉得我应该消了气了于是脱了外衣往床边走来也准备睡觉。

      他刚掀了被子我就倒吸了口冷气,一个劲把他往床下推:“你别上来。”

      他却眯着眼笑,以为这是在跟他闹着玩,捉住我的手道:“阿安,你气也撒了。咱们是夫妻当然要睡在一起。”说着把我往怀里一搂钻进了被窝。我视死如归的闭了眼,他低声笑着凑过来准备例行公事来个晚安吻。

      只听得一声细微的“咔嚓”声,我的雕花大床终于不堪重负地塌了。轰然声中还夹杂着外面一众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所以,这就是大家方才看我们的眼神那么奇怪的原因了。

      听见外面传来的细细的笑声我黑了脸道:“这件事要怪就要怪桂圆。”

      他歪了歪头,疑惑:“此话怎讲?”

      此话怎讲?因为我的床在我出嫁前就被桂圆压塌了。

      那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那天梁家差人抬了聘礼上山,一箱箱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深深刺激了桂圆那颗恨嫁又爱富的心。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她能不能跟着我陪嫁,或者能不能代我出嫁,于是提着裙子像她养的那头驴子一样红着眼撞坏我的门冲进我的房压塌我的床,然后进行了一番剖心挖肺的交谈。在得知这件事是不可能的后她又忿忿地捶了下我的床。

      而后娘这个极会过日子的女人,仅仅是让工匠把我深受重创的床拼了起来。她说:“反正平安嫁了出去后这床也用不着了。买新的没的浪费银子。”

      所以昨夜不与他同床才是正确的睡觉方式啊。不然我的雕花大床才不会这么快寿终正寝呢。

      梁少康听了颔首微笑:“苏家寨的人果然都是如此质朴。”

      路太颠簸,梁少康也被扰得没了睡意。于是翻了本书来看,我见他时常看书,于是忍不住好奇也凑了过去,却是本兵书。开篇第一句便是:兵者,国之大事。

      他一个商人却看什么兵书?我撇撇嘴,从他怀里挣脱想翻本我喜欢的书来看。

      这个马车布置得很舒适,地方也宽敞。甚至连后娘送我的信鸽也能在这里谋得一席之地。所以放个小书柜自然也不成问题。

      我翻了会儿发现里面全是些兵书,医书。上面还到处是梁少康的批注,难怪他每天看那么多书呢。那上面的批注都快比书上的字还多了。书柜装的书有限,里面话本少得可怜,都是我看过的陈词滥调,只有最下面一本书崭新的,却被压得永世不能翻身的样子。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拉出来。

      梁少康看我如此费力也来帮我,却也没能拉出来。结果还是借着马车颠了一下才让我们顺利取了出来。不过我们两个人也滚做了一团,我趴在梁少康的身上,他皱着眉仿佛很痛的样子。我忙用手去帮他揉。

      响动太大,车夫拉了缰绳停了车。碧梧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急急忙忙地掀了车帘进来,结果立刻又红了脸出去了。

      我和梁少康相互扶持着坐了回去。一看手中的书,赫然三个大字:春宫图。

      “……”

      “……”

      梁少康咳了一声转身看他的兵书去了。我瞄了他一眼,发现他耳朵尖都红了。难怪这书崭新的就被压在最底下呢。

      车夫在外头问碧梧:“撞的厉害么?”

      碧梧支支吾吾:“看样子,不大厉害。”可以想像她刚恢复了的脸肯定又红了。

      马车里气氛十分尴尬,我清了清嗓子,道:“这个,人伦天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我十四岁起就开始……”突然想起后娘说的要显出教养来,这偷看春宫图的事肯定与有教养三个字挂不上钩,于是蓦地住了口。

      梁少康握书的手指都白了,肩膀直抖。我看着心惊胆战,以为他生气了。过了片刻他扭头看着我似笑非笑:“这么说,阿安,你很懂了?”

      我厚着脸皮道:“皮毛皮毛,有待钻研,有待钻研。”

      他这回是笑得止都止不住了。那书捏在我手中跟烫手的山芋一样,只好红了脸把它丢进了书柜里。眼不见为净。

      待他笑够了才冲我招招手道:“阿安,过来。”

      于是我慢慢地蹭了过去。他长手一伸就把我圈了过去抱在腿上。我忍不住扭了扭身子,他哑着嗓子道:“别动,咱们安安静静看会儿书。”

      我只好不动,倚在他怀里被那书看得昏昏欲睡。

      这会却是他不肯放过我,非要我陪着他看,好不容易睡过去又被他弄醒。我恼了,道:“我又不打仗,看什么劳什子兵书?”

      他捏着我的手指叹口气道:“人生哪里不是战场呢?”

      话音刚落马车又一颠,信鸽没站稳从杆子上跌了下来,“咕咕”直叫。

      我被他护在怀里紧贴着他的胸膛,大气也不敢出。

      我忍不住问他:“梁家,也算么?”

      提到梁家他神色中便显出些疲惫来,过了会儿才吻吻我的额头道:“别怕。有我呢。”

      这是默认了。我盯着那只灰扑扑的信鸽,心中佩服我那未雨绸缪的后娘。指不定哪天我就真的指着这只信鸽救命了。于是大发慈悲把信鸽放回了杆子上,又吩咐了碧梧拿些小米来喂喂这个可怜的小东西。

      于是整个过程中他就抱着喂鸽子的我念书。他的声音轻轻柔柔,我没多久又睡了过去。这回他没有再把我弄醒了。

      再醒来时我们的马车停在别庄门口,仆人们都忙着把行李装好。碧容来送了一回点心,被碧梧挡住了。我挑开帘子看见她脸色臭得能招苍蝇了。我喜滋滋地扯扯他的袖子,他哭笑不得摸了摸我的头道:“别这样小气。”

      我横了他一样,先前还说我苏家寨的人天真质朴呢。然后不听他的道歉接着喂我日后的救命鸽子去了。

      可惜天公不作美,在我浓情蜜意的喂养下,那鸽子没三天就肥了一圈。待坐上去景阳的船后,我猛的发现已经撑的飞不起来了。我捧着它跟梁少康哭丧着脸,他捏捏眉心道:“它这是晕船了。”

      一个浪头打过来船一晃我头一晕,泪眼朦胧中看见鸽子果然和我一样晕晕乎乎的。真是物似主人形,连晕船都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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