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迷梦一场》法驾道引

30、昭莫多之战

　　或许是受到军歌的鼓舞，康熙率领的中路军比前一世早了三日到达塔尔奇拉，扎下大营。皇帝照旧派出前锋，搜寻噶尔丹的下落，大战一触即发。
　　这日，收到费扬古的急报，称孙思克部不知何故，迟迟未能与他部在翁金汇合，恐不利于包抄噶尔丹的后路。皇帝眉头微蹙，召集众人商讨。
　　以索额图为首的大部分官员，大力主张放缓行军速度，等待孙思克部的消息，理由都是现成的，皇帝乃万金之躯，不能亲身犯险。仅有少部分的官员辩称军情如火，半点耽搁不得，不宜放松对噶尔丹的威胁。双方争执不下，在皇帝面前吵了起来。
　　康熙被索额图等人气得笑了，自己都御驾亲征表明决心了，你们还在这里拖朕的后腿，到底是何居心，难不成孙思克部一日不到翁金，朕就一日不能起行了么？你们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兵贵神速？你们难道想噶尔丹听到消息，再次逃跑么？想到康熙二十九年福全错失良机，放走噶尔丹的旧恨，怒气更盛。他打断了下面喋喋不休的各种声音：“朕意已决，不得再说。中军从今日起行，你等随朕前去追击噶尔丹。传信费扬古，朕允他便宜行事！传令下去，中军拔营，准备起行。”
　　“皇上三思！”索额图傻眼，跪下不敢再多说。与他一同意见的众臣也跟着跪下。
　　“放肆！”康熙斥道，拂袖而去。将一群人晾在了中军帐内。

　　几个皇子面面相觑一番，自动的聚在一处。
　　“汗阿玛生气了，我们要怎么办才好？”这是胤祺，他面带惶恐之色，惴惴的看向胤祉和胤禛。
　　“一切听汗阿玛的就是，别想太多。”这是胤祉，淡淡的出言安抚对方。
　　“可是我们现在，该做什么？”胤佑指了指营帐内的众人，询问道：“可不可以离开？”
　　“这个……”胤祉看了看周围，也答不出来。他曾经学过的功课中，可没有包括皇帝生气将人抛下了，臣下自个能不能走的问题。
　　“先老实呆着吧！”胤禛也没有想到皇帝居然如此傲娇，劝道。
　　“可是我好饿。”胤祺摸了摸自己的胃，补充：“我还没来得及吃早膳，就……。”
　　“我也是，这一日一膳的，算起来可是足足一天多没吃东西了。”胤佑小声的在旁边补充。
　　“五哥，七哥，我们再等等吧，说不定汗阿玛一会就回来了。”胤禩出言劝道：“要是他回来看不到我们，那就不大好了。”
　　“就是，少吃点也没啥！八弟都没说话，怎么你们两个当哥哥的倒是先坚持不住了！”胤祉一本正经的说道。只是他的肚子并不支持他的话，发出“咕”的一声响，把其他几个全部逗笑了。胤祉更是闹了个大红脸。
　　胤禛忍笑：“我们还是站回去吧，聚在一起不大好！”
　　为避免尴尬，胤祉立即点头闪回自己的位置。胤祺和胤佑也跟着走了回去。
　　胤禛靠近胤禩，低声在对方耳畔道：“我去增援费扬古，可行否？”
　　胤禩面色不变，与他并肩而行，在经过自己位置的时候，小声道：“七成几率。”
　　胤禛点头，回到自己位置上，小声与属下的将官交谈。

　　又过了一会，康熙板着脸进入中军帐，骂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回去收拾行装，要朕三催四请不是？”
　　从人连忙鱼贯而出。胤禛上前：“汗阿玛，儿臣有一事相求，请汗阿玛允准。”
　　“说！”康熙冷声开口。
　　“儿臣愿带三千轻骑，增援费扬古将军。”
　　“嗯！”康熙第一次抬头，认真的打量面前的儿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费扬古将军的意思，是孙思克将军未到，兵力不足。儿臣领军前去，正好可以补其不足，更能降低噶尔丹逃逸的可能。”说道这里，胤禛抬头，斩钉截铁道：“这一回，一定不能让噶尔丹跑喽！”
　　“你知道费扬古的军队在哪里么？从这里到翁金，等你赶去，来得及吗？”康熙连续两个问题砸了过来，不等胤禛回话，又道：“你一个皇子，从未领过军队，过去不是添乱么？”说道这里，声音已经转为严厉。
　　胤禛跪下磕头：“儿臣也只是想为汗阿玛分忧。儿臣愿领军日夜兼程，与费扬古将军汇合。儿臣保证，一定会听费扬古将军的指挥，不会添乱的。”
　　康熙沉默的打量着跪在地上的胤禛，胤禛没有抬头，继续恳求：“求汗阿玛允了儿臣吧！”
　　“汗阿玛若是不放心四哥一人前去，可另安排有经验的将军陪同，中军这么多将领，也不缺这么一个两个的，您说是不？”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胡闹！你知道什么？”康熙瞪了一眼插话的胤禩，斥道。
　　“噶尔丹并非无能之辈，多些准备也多一点把握不是。孙思克将军已经断了联系好几天了，四哥此举也是为了大清着想，怎么能说是胡闹呢？”胤禩上前跪下，为胤禛叫屈。
　　胤禛悄悄掐了胤禩大腿一下，继续磕头：“汗阿玛，您就允了儿臣吧！大军可不能出半点岔子啊！”
　　康熙沉默了一会，终于答应了胤禛的要求：“朕让马斯喀与你同行，一路要听他的指挥，不可擅作主张。”
　　胤禛点头应下，自去和马斯喀汇合，很快就带着三千轻骑追赶费扬古去了。他赶到的时候，在沙漠里遇到暴雨迷失方向的孙思克部也赶上了费扬古。几人商量一番之后，在噶尔丹必经的退路昭莫多上设下埋伏。

　　这一头，康熙领着中路军按正常速度行军。
　　得到胤禩的暗中提示的前哨中书阿必达，很快就将噶尔丹大营的位置探了出来，报给康熙。
　　由于轻敌，噶尔丹并没有在克鲁伦河上设置半点阻碍，康熙的军队很快就渡过克鲁伦河，逼近噶尔丹大营。
　　噶尔丹在看到清军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军队之后，心中大急，带着人马仓皇撤退，连营帐都不敢要了。
　　康熙领着军队衔尾追击，步步迫近。噶尔丹无奈，只得扔下妇孺，辎重，领着部队轻装前行。

　　连续多日的急行军让噶尔丹的军队疲惫不堪，却一直摆脱不掉后面追击的人，噶尔丹越发的惶恐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看到前方有一小队押着粮草的军队，且行且走。
　　噶尔丹的手下顿时鼓噪起来，要扑上去抢粮食。毕竟过去的日子里，他们抛弃了辎重，已然挨了饿。眼前如此众多的粮食，他们又怎么能放过。
　　噶尔丹明知其中有鬼，却约束不了下面快被饿疯的人，只能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迈入清军设下的埋伏圈。
　　大战很快打响，由于清军做了充分的准备，这些厄鲁特人根本没能够发挥骑兵的长处，迫不得已下马步战，战况一时间变得惨烈起来，而清军则有着绝对的优势。
　　侥幸没有进入包围圈的噶尔丹，则是带着仅剩的二百余骑，化作十余小队，往各个方向奔逃，连自己的妻子都顾不上了。他没有发现，他的一切行为都有人在高处盯着。
　　随着这小股骑兵的奔出，一直埋伏着的一只队伍也分作二十余股，前去追击这些溃逃的骑兵。这只队伍的首领，是一员十分年轻的将领，他站立在高处，用旗语指挥着自己的军队。

　　噶尔丹早已疲惫不堪的马力又怎么能是这些生力军的对手，很快就被这些人追上，绝对的人数优势，让这场战争很快一边倒。噶尔丹不堪被擒，当场自杀。

　　康熙在收到昭莫多之战的结果时，也很庆幸：幸亏是派了胤禛前去支援，否则噶尔丹很有可能在混乱的时候溜走。一心忙于歼敌的费扬古和孙思克，那个时候可没有精力关注这些小股的溃兵，要是让噶尔丹夹在溃兵中溜走，那就……，幸好幸好！幸好朕有先见之明啊！
　　龙颜大悦的康熙，自然是要费扬古将噶尔丹和他妻子阿奴的首级送到中军以号令天下。自己则开始安排回京的各项事宜。
　　费扬古也很上道，直接让胤禛带着噶尔丹夫妻的首级上路，自己和孙思克留下来善后。
　　再一次见到康熙，胤禛又收到皇帝不少的赏赐。皇帝还称赞他有大局观，连混在溃兵中的噶尔丹也能够抓到。
　　胤禛腼腆一笑：“儿子怕扰乱几位将军的布局，就求了最轻松的工作，在外面巡逻。没有想到……，居然能够在溃兵中抓到噶尔丹。这都是汗阿玛您的天威啊！”
　　康熙闻言大笑，将胤禛打发回去。同时传令，将噶尔丹夫妻的首级在蒙古各部轮流展示，以显大清之威。

　　回到营帐，几位兄弟都前来祝贺胤禛的功劳。在听到胤禔酸不溜丢的话语之后，胤禛才发现，他一心想捉住噶尔丹，没留神就立下大功，显得锋芒毕露起来，这真是……。
　　在心中苦笑一番之后，他慢条斯理的回胤禔：“弟弟这也是侥幸不是，毕竟谁都没有想到，噶尔丹会不顾面子，藏在溃兵潜逃。还是大哥你厉害，汗阿玛专门留你在这里办事，这是多么重的信任啊！”
　　胤禩也在一边劝解，才终于将胤禔糊弄回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跟着康熙回京。一路上，胤禛收到无数艳羡的眼光，让他的心情变得极度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