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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字条里面的初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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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深秋 我总要说
Happy Birthday 祝福你
把这首歌 Just for you
——这是为你而写的,在我们不再是同学的多年以后,我在异乡的秋日听红叶在风中的私语,你在故乡的小镇是否会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
开始的开始,是一张字条。好好的听着数学课,斜前排的他突然回身扔了一张纸条到我桌子上。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细长条子,蓝色的横线扭曲成细碎的波浪,上面只有几个潦草的字,“把你边上的窗户打开。”我一扭头,亮亮的玻璃上面停着一只小小的红蜻蜓。初秋还相当刺眼的阳光,把蜻蜓薄薄的绿色翅膀染成淡淡的金色。原来刚才耳边不停的细小怪声音就是这个家伙想要冲破这透明的壁障,在金色的天空里尽情地自由飞翔。
我打开了窗
你打开了我的心
后来才渐渐的明白,那一刻在我心底纷涌的并不单单只是感动。于是像数字一般规矩的日子里,有一种异样的悸动被一张张字条连接成一缕斑斓的彩带,就像在我窗前随风而舞的长长一串千纸鹤——每一种颜色,都是一个不同的梦境,同样的式样,却都是那青涩的心情。
其实纸条的内容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数学作业做完了么?借来对对。”
“李老师今天的发型好奇怪哦。”
“昨天晚上的笑看风云你看了没有?”
“期中考结束了准备到哪里去玩?”
都是草稿纸,或是从写满的作业本上撕下的边角,长条状的,三角的,方的;上面用各种不同的笔写下潦草的字迹,铅笔,圆珠笔,签字水笔。
每一张纸条我都小心翼翼的折好,夹在空白的日记本里。我从来不写日记,字条就是我的日记。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借着从磨砂玻璃窗透进来的银色月光,一遍遍反复的默念,看着他熟悉的字,想着他说话的样子。梦里的心酸酸甜甜,脸上的泪凉凉咸咸。
喜欢你的头发喜欢你的脸颊
喜欢你微笑的时候眼里藏不住的光
他长的很好看,比许多女孩子都要好看。他的头发带着天然的棕,像是深秋落叶下的土地。他的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一眨一眨会说话。他脸白白的,鼻子挺挺的,嘴唇红红的。
很多很多时候,我偷偷看他的侧面,但往往一看就入了迷,再也转不开视线。
他发现了,一张纸条传过来:
“看我,在看我,还在看我——再看就把你喝掉!”
我整个人腾的一下就热起来,好像要化为袅袅的蒸汽。
好想好好爱你
这一句话只能藏成秘密
喜欢笑看风云,因为喜欢包文龙和林贞烈,喜欢包文龙和林贞烈那样的爱情。最喜欢那一集里,包文龙和林贞烈写了许多许多的纸条,在天台上做成直升飞机抛下去。漫天纷纷扬扬的白色,像春天的飞花,像夏天的流萤,像秋天的落叶,像冬天的飘雪。
可是我的字条只能继续一张张无奈的夹在日记本里,因为我知道他喜欢着另外一个女孩。
伤过心吗?也许有一点点吧,但更多的是那种藏在角落里隐隐发光的疯狂的执著。不管他怎么样,我只想要喜欢他,深深的喜欢他,偷偷的喜欢他。
我不说,因为我知道他知道。
变幻的世界有多美纯真的年代象流水
你的心你的心是否停留在那一回
高三毕业,我考上了南大,他留在了苏州。
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教室里,看陌生的同学熟悉的传递着纸条。我鼻子一酸,忍不住低声的念他的名字。
那天晚上梦见他,漂亮的眼睛看着我。
我没有他的电话,却有他所有的地址,新家的,老家的,宿舍的。我给他一封一封的寄信,从来不署名,也不写回邮地址。信纸总是经年的黄,右侧印着一排暗红的枫叶。
我认认真真的写信,认认真真地叠信纸。各种花样的叠法里面,我只喜欢那名叫红叶的样式,手法很是繁复,需要把信纸的一角反反复复的折叠出一道道平行的痕迹。就好像我的心情,在反反复复里面迭起,压平,然后化成相思的红叶,执着的留在枝头,固执想在瑟瑟的秋风里做春天的花朵。
最亲爱的你象是梦中的风景
说梦醒后你会去我相信
生日的时候收到他寄来的贺卡,和往年一样空白着,里面夹着一张张写满的字条。实在忍不住,坐了三个小时汽车跑到火车站,票都没买随便捡一辆车就跳上去,终于在半夜前回到苏州。我给他打电话,他从宿舍里跑出来,陪着我在以前的高中门口坐了一个晚上。
他拥着我,但我却感不到温暖,他对我很好,但我却感不到爱恋。大家都说他是我男朋友,但是我知道他不是,从头到尾,都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不说,因为他知道我知道。
漂亮眼睛
我已走了你还在不在
于是学着一点点忘记。收拾出国行李的时候,狠了狠心,把那本日记压在了书柜最下面的抽屉里。然后独自一个人在异乡开始新的生活。
我以为我可以走出他的影子,然而每一个清冷的长夜里,那一双漂亮的眼睛仿佛总在结满冰花的窗户上遥遥的望着我。
然后有一天,我上□□,见到他的头像在不停的闪动。
“想你,”他写道,“总觉得有些话,只能和你说。”
我对着屏幕泪流满面,五年前就想说的话,在那一刻被我不加思索的敲上键盘,按下回车,送了出去。
“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对不起。”
端端正正的字在泪光里面模糊扭曲,但我的嘴角却牵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我知道,我终于可以把从前放下。那一天,我终于长大。
很高兴心里的结被解开了
关于幸福我们还是各自去寻找
今年夏天回家,爸爸买了新的房子。妈妈一面念叨着不要的都丢掉别全搬到新家里去,一面收拾我的东西,我则在旁边摆弄那接触不好老是不出声的收音机。
“这是什么?还要不要了?”妈妈拿着一本暗黄色碎花封面的日记本问我。
“啊,那个——不要翻!”
妈妈被我的尖叫吓了一跳,手一抖,无数小纸条从日记里纷纷飞落,凌乱的铺了一地。阳光从和当年的月光一个颜色的窗户外照进来,透在字条上,浅浅的蓝,深深的黑,淡淡的紫,浓浓的灰。
收音机突然出了声,正是我十八岁生日那个晚上,和他坐在高中校门口,一人一个耳塞,反复听着的:
风在唱着一首歌
谁在轻轻和
隐约的风声窃窃的私语
红尘中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