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同一条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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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奈，好像有哪里不同了。
这是被留在族中只能干着急的斑，看到奈何牵着泉奈回到族内的第一反应。
此行归来，最小的弟弟平时生动活泼，时不时傲娇害羞一下的脸上，是看不出想法的冰冷。明亮如玛瑙的眼睛漆黑得深不见底，仿佛在平静而理智地观察周围的一切。
观察？斑皱着眉头，多看了泉奈几眼。之前的感觉一闪即逝，宇智波泉奈的神色木然而迷茫。
果然是错觉吗，他有些不甘心地盯着走过来的二人。
斑神色黯了黯，流火和冶火…没有跟着回来啊
“欧涅桑。”
因为奈何走前那毫不留情的一拳，斑脸色还有些苍白，他深吸一口气，迎了上去：“前面刚刚有其他参与评定的人回来，说是受到了羽衣的偷袭……只有宇智波天导师幸存下来，也是受了不轻的伤。”
宇智波天？
神色不变，我心里却不由得生出一丝疑惑，这和我所认为的最有可能的幸存者名单并不相同。
十四岁的宇智波天自小就锋芒毕露，智商奇高，年纪轻轻便成了导师，已然开始跟随族长一派的骨干打理宇智波的情报部，如果这个人是间谍，那宇智波一族早就覆灭了……更何况，她还是宇智波空的妹妹。
不过，如今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我走到神色黯然而且有些紧张的斑面前。泉奈差点就没能回来，作为兄长的斑显得十分懊恼与后悔。
眼前这个小小的少年比我还矮半个头，白皙而稚嫩的小脸上却已经挂上了苦大仇深的成熟样子。感觉到奈何走近，他一颤，慢慢地、心虚地抬起下巴看着对方，神色有些不解。
疲惫不堪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了下来，低下头，我轻轻地印上他软糯还带着婴儿肥的脸，然后揉了揉他的头发。
“别难过了，这不是你的错。”我说，“没能找到流火和冶火，就有希望，对不对？”
和柱间分别前，我拜托他将流火和冶火带去了悬磐崖，安息在那片美丽的雪谷中——我的弟弟们还那么小，不必背负那些悲伤而不堪的事情。你们的心中，只需要怀揣着希望。
闻言，泉奈也僵硬地抬起头，看向了我。
呆呆地任冰冷的嘴唇附上面颊，宇智波斑一愣之下，头发已经被揉成了鸟窝。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面色“轰！”地就红透了。
“你、你你你——”被猝不及防调戏了的斑一手捂住自己滚烫的脸，一手颤抖着抬起来，指着奈何结结巴巴：“你在、在做什么啊欧捏桑！！”
看着一脸“我的姐姐一定是被妖怪附体了”表情的弟弟，我歪了歪头：“安慰人不都是这样吗，难道你没有觉得心情好一点吗？”
斑气得跳脚：“谁告诉你要这么安慰别人了啊混蛋！”
“一个有趣的人。”我笑，“姐姐觉得很有用才用在你身上的。”
这个犯规的微笑又是怎么回事！！不对是哪个混蛋这么安慰你的啊可恶！
宇智波斑的内心在呕血，他看着自己情商感人的欧涅桑，绝望地捂脸。自己严肃而聪慧的大姐到底为何变得有点呆萌了呢？！这根本就不是宇智波家的style吧！
但是…透过手指的缝隙，斑偷偷地打量着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的奈何。
这感觉，好像还不错？
不知道自己“一把沙糖一巴掌”生涯即将开始的斑暗想。
… …
时间回到几个时辰之前。
试炼森林上空，鹰丸雨还在寻找着泉奈。
千手柱间披着残阳的暖光，走到了奈何面前。
他蹲下身，伸出了手。
冰冷的面颊上覆上了一只温暖的手，热量迅速从肌肤接触的地方传来，刺痛的双眼也被柔和的暖意灌注。柱间小心翼翼地拂过我的面颊，黑色的瞳仁看不出是何想法，只是指尖的力度适中，仿佛在修复一件最珍贵的宝物。
又是这样，我略带不安地咬住嘴唇，平日所认识的瓜皮白痴每次一旦严肃起来，似乎就会变成这一副令我迷惑的样子。
千手柱间手中聚集起绿色的查克拉，擦去了奈何脸上鲜红的血泪，也抚平了她脸上被树枝和刀划出来的伤痕。
“阿彦。”他突然开口，却是没有回答奈何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起了别的，“我啊，也许是脑子不太好使，在一开始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为何成为忍者，迷迷糊糊地就上了战场了。”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应该是因为天生拥有力量吧…别看我这样，在族里也是一个百年一见的天才呢！”毫不脸红地吹虚着，柱间咧开嘴笑，“力量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吧，你总要把它倾泻在什么地方。如果不用来守护，便是用来毁灭。”
“因为这份天生的力量，我也曾渴望着战争，曾经沉浸在挥舞着刀刃的迷醉感中……那种击败脆弱又不堪一击的敌人时，轻轻松松的感觉，你也，体会过吧？”
我看着柱间的笑容渐渐黯淡下来，变得落寞。
怎么会没有体会过呢？生于这个力量至上的时代中，还拥有着无可比拟的力量和天赋的意义。
距离与千手一族的“屠城之战”，已经辗转而过了将近两年的时光，可是我却依然无法忘记那种踩在百人千人的尸骨上，浑身血腥，陡然清醒过来的滋味。空洞、茫然、悔恨。
浮游剑掉落在地上，我无措地看着遍地尸骨的破碎城镇。母亲护着孩子倒下，小孩子睁着大大的双眼软软地趴在地上，男子一动不动地跪在自己年迈的父母面前，血浸透了他的脊梁。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抬步向前，周围存活的同族却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略带恐惧地看着我，只有斑大喊了一声姐姐，跑过来用力地牵住了我的手。
宇智波千武和许多族人死去了，千手如同断臂地惨败，被波及的平民死伤无数，唯一留下的战利品，是这座火之国大名想要攻下的城池。
我抱住斑，泪水浸湿了他小小的肩头。
力量让人迷失，而仇恨则可以成为让力量失控的借口。
“那可真是一种危险的渴望——因为未曾知道失去的滋味，所以心无怜悯地屠戮着一个又一个的生命。”柱间说着，抬起自己的双手，漆黑的眼中似乎还能倒映出掌心上鲜红的色泽，“直到我的弟弟死去了，一个又一个地……在你把我叫来之前，我还在他的墓前哭鼻子呢。”
此刻，被迫成长得太快太急切的两名忍者，不过也是需要安慰、互相舔舐伤口的孩子。
眼中七芒星褪去，猩红也渐渐没入黑色。我犹豫了一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柱间浑身一颤，一滴滚烫的眼泪便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柱间少年颤抖着攒着奈何冰凉的手，哽塞不已：“我那时就想——”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再也不会让重要的人离我而去了，我绝对要保护好他们。”
柱间和奈何同时一怔，一时间两人对视着不知道说什么。柱间首先回过神来，笑着擦了擦眼睛：“哈哈，这么看来我们俩都这么没用呢。”
随后，千手少年倾身向前，我疑惑地看着这人。他轻轻地用唇点上了我的面颊，我皱起眉头，正想一巴掌糊过去，他就已经缩回了脑袋。
“这是一个安慰的吻哦，阿彦！”柱间恢复了平时嬉皮笑脸的模样，“那么，一起努力吧，阿彦。”
“……努力什么？”
…
族中，我拉起还红着脸的斑的手，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到了地上。
宇智波斑猝不及防，在天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后，以脸磕地，一把土渣呛入口中。
“平时，我太放纵你们了，这一摔，是对于你放任泉奈的最后惩罚。”我说，然后转过头，看向嘴角抽搐的泉奈，“别在旁边呆站着了，你也逃不过。”
…
“努力保护弟弟们呀！要我说呢，保护的最佳方法，就是让他们听话，督促他们变强——弟弟就不能惯着！”
“？”我迷茫地看着眼前的柱间。
“首先，”千手柱间伸出两个手指头晃了晃，“我们做兄姐的，必须掌握两样东西才能管好自己的弟弟。”
“第一样是‘砂糖’。”
柱间一本正经地说，然后露出一个闪亮的笑容，“你看，可以是一个吻，也可以是像是这样的笑容，温暖如春，抚慰年幼无知的弟弟们柔弱的心。”
“哦。”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第二样是‘巴掌’。”柱间转了转眼珠，“这个简单，其实，就是在弟弟们不听话的时候，用杀气或者暴力镇住他们哦！轮流使用这两样东西，就是对他们的成长最坚实的保护！”
…
“你们，”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我言简意骇，“记住这次的教训了吗？”
斑和泉奈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兄弟俩的嘴角都不可抑制地抽了起来。
这特么是我们古板严肃的姐姐吗？！这种黑化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根本不是奈何吧！被人掉包了吧！
“…奈何，”暗处的宇智波田岛实在看不下去了，他首先抑制住了同样在抽搐的嘴角，顶着严肃脸走了出来，“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你，随我来吧。”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父亲大人。”
在泉奈成为忍者后不久，族内派发给我了久违的新任务。
站在屋内，我扫过卷轴上的信息，这是一个长期任务，需要前往风之国获取一个寺庙的情报。
与此同时，朝仓凉的密函也在我出发前的晚上到来了。
坐在屋顶上读完密函后，手中的纸张便燃烧殆尽。我看向天空中如同江河一般宽而长的星河，伴随着淡淡的月光，照亮了漆黑的夜晚。
——还有，阿彦啊，这里怎么会不是人间呢。
少年笑着，露出闪亮的牙齿，他一手牵起奈何的手，一手指着天上瑰丽的夕阳：看到了吗，这片土地上，夕阳可以将云霞染成锦绣绸缎，而如果天清气明，晚上便可看到无数的星光——我想，除了天堂，哪里还能有这样壮丽的风景呢？
他又坐了下来，坐在奈何的身边：我七岁的弟弟在一周前的大战时阵亡时，我又想，除了地狱，哪里还能有这样的绝望呐。
一半是天堂，一半是地狱，这便是人间啊。
我撑着下巴，看着漫天的星星。上辈子，有人跟我讲过一个不切实际的传说，说是人死后都会化成星星，很久很久都不会再湮灭掉自己的光芒。
斑一个跳跃也到了屋顶上，扭扭捏捏地走到奈何身后，搂住了她的脖子：“姐姐……对不起。”
拉住他的手，我没说话，目光落在天上。半晌，终于找到了两颗挨在一起的星芒。
“这样的人间里，还有那么多如同我们的弟弟一般无辜的孩童，他们的童年饱受战火的痛楚。我其实一直想要做些什么，却觉得手足无措。”
“可是，在遇到你时，在遇见和我一样渴望着和平的你的时候，我看到了希望。”
“阿彦。”黑发黑瞳的少年睁着清澈见底的眸子，认真地说：“自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的时候，希望，就已经到来了了。”
千手柱间的神色实在是太过于明亮真诚，让我有一瞬间的无措。
希望，居然已经到来了吗。
自从宇智波奈何与千手柱间相遇时，就已经到来了吗？
不顾自家弟弟略微的不满，我把斑从背上扒拉下来。一个仰头躺在屋顶上，我的手慢吞吞地伸到胸前，摸索着项链上静静闪烁着光晕的墨绿色矿石。
夕阳下，柱间取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戴在了奈何身上。
即便被他父亲发现后铁定得挨一顿真正凶残的暴打，他也还是笑嘻嘻地将它送了人。
毕竟……
“每个人成为忍者的理由都不同，但是我相信……我们走的，是同一条路呢。”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同一条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