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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六章 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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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天硬着头皮道:“前辈所言,我定会考虑。但如此,恐非君子之道。”
岳孤浊坦言:“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他的坦白让人发憷。
说时迟那时快,几箭飞过,射中了水云卿周围的几个人。然后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巧妙地一剑挡开剩下的四五个人,一把揽过水云卿的腰,转瞬之间,就没了踪影。
“风三侠……”水云天眯了眯眼,心中倒是长舒了一口气。
之后,这场谈判不了了之,不过至少,鸿丰没事。
水云卿又已一夜未归。
一早,水云天吩咐道:“金铎,备马,我想,咱们需要去拜访一下钟离前辈了。”
那一晚,钟离珉抱着水云卿一阵飞檐走壁。虽然钟离珉抱着水云卿,但是他仿佛和平时一样,就像驾云而飞,若无所依。
他的一股力道让水云卿挣脱不得。
水云卿冷道:“看不出,你是在救我,还是在劫持我。”
钟离珉似乎没有把水云卿的话放在心上,反而问道:“那你,到底是赌神,还是水云卿大小姐?”
“我说过,你只知道我是赌神便可,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对你不好。况且,你早有察觉,以风三侠之洞察,也早晚会明白。大家心照不宣即可,又何必挑破?”
钟离珉没有说话,看来那支百合花,是送对了。
虽然水云卿已有几日没有涂脂抹粉,但是钟离珉仍然嗅得到淡淡的百合香,他不知是真的还是心理作用。
已出了京城一里地。钟离珉把水云卿放下,从衣衫的里衬撕下一段简易地为水云卿包扎了伤口。
远远看去,树上拴着一匹马。钟离珉道:“那是跟了我多年的马,唤作‘骏骐’。”
“骏骐?”水云卿抬头,“可是那‘骐骥一跃’的‘骐’吗?”
“是。”
“你这给马取名还真是花了给人取名的心思。”说着,水云卿伸出手,不想骏骐真的俯下身子,允许她摸它。
“它与你还真有缘呢!”钟离珉在水云卿身后不禁笑了起来。
水云卿才回头看了一眼钟离珉,钟离珉便上前拍了拍骏骐道:“是吧,骏骐?”
水云卿一阵无奈。
钟离珉从身后抱起了水云卿,扶她上马,然后他自己也一跃上马,坐在水云卿身后。
“你干什么?”水云卿警觉道。
“就算是我在劫持你吧。”钟离珉挥起了马鞭,“不过我劫持的是赌神逆乾坤。”顿了顿,钟离珉又说:“我义父会向你哥哥解释清楚。”
水云卿冷笑:“赌神没有哥哥。”
“但水大小姐有哥哥。”
他们跑了一天两夜,中间只歇了几个时辰,天第二次擦亮的时候,他们在一城门前停了下来。海涯府。
水云卿抬头看了看,“海涯府大小也算水家的地界,你带我来这地方,实在是不明智。”
钟离珉头也不回道:“所谓天高皇帝远,难道这里的人能像京城的人一样,都认得你水大小姐吗?再说,你现在是赌神。”
水云卿无奈地摇了摇头,把铜钱放在了腰间。他全算准了,如何?再说,他没有恶意。
“先找个地方安顿?”
“石兰客栈?”
钟离珉摆摆手指,“不住你家的客栈,我在此处,也有人脉。”
走了一炷香的工夫,一条小巷子里竟然藏着一间大宅子。
“林兄——”钟离珉边敲门边喊道。
门开了,是一女子。那女子道:“原来是钟离大哥,哥哥随后就来。”
“潇儿,我在此处借宿几日可方便?”
“当然。”那女子请二人进去。
不知何时,水云卿已摘下了赌神面具,收了起来,换上了随身携带的面纱。
宅子的男主人现身,水云卿定睛看去,这个人就是那个特殊的对手——是她用了手彩才勉强险胜的林濬。林濬抱拳道:“崇燚兄来了,有失远迎。”
“叨扰几日,林兄多担待。”
“这位姑娘是……”
钟离珉回头看了看水云卿,他不知道该说哪个身份。
水云卿主动说:“水云卿。”
“水大小姐?”
“叫我云卿。”
钟离珉介绍道:“这兄妹二人是我行走江湖认识的朋友,这是林濬,这是他妹妹林潇。这宅子是他们外祖父留下的,林兄也是江湖人,平日里很少在家,我就是听说这几日他在才带你来此处。等风头过了,再回京城去。”
水云卿见过二人之后,便随林潇进了客房。
“林姑娘……”
林潇转过身,“云卿今年有几岁了?”
“哦,正月里才过十九。”
“我虚长你几个月,你叫我潇儿或者潇姐姐就是。”
“留宿在此处,打扰潇姐姐了。”水云卿勉强地笑了笑。
林潇笑道:“无妨,反正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多些人气。”说着,她在水云卿身旁坐下,“我觉得,钟离大哥对你的关怀是不一般的,他从没对一个女子如此,你要珍惜才是。”
水云卿耸耸肩,“可惜我不是他的良人。依我看,他与赌神逆乾坤倒是惺惺相惜的。”
“啊?”林潇一脸惊愕,“他喜欢男人?”
“随你怎么想吧。”水云卿没再多说些什么,每一次提到赌神她都免不了要费些心思去编一个圆满的故事,如今,也实在是懒怠多解释什么。
林潇也是心知肚明,水家一直罩着赌神,水云卿知道赌神的事也不足为奇。
晌午的时候,钟离珉见水云卿的房门开着,便走了进去。
水云卿抬起头,“干什么?”
“林家没有下人,我们到外面去吃点东西。”
水云卿点了点头,遂跟在钟离珉身后。虽说整个海涯府都在水家掌控之中,但这只是水云卿第三次进海涯府,她还不如钟离珉熟悉。
钟离珉带着水云卿在一小摊前坐下,吩咐伙计道:“小二,来两碗素面。”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这面就做好了。
水云卿才尝了一口就把筷子一扔,“难吃死了!”这是她的大小姐脾气犯了。
钟离珉无奈道:“反正今日,我只吃得起这个,你见过哪个大侠是有钱人?”说罢便看了看水云卿。其实钟离家真的已算富裕了,只不过钟离珉平日里身上不带什么钱财。
“你别看我,我没有钱,我是你抓来的。”
“那你就吃吧。”钟离珉又把碗推回水云卿面前。
“算了算了,这怎么咽得下去?附近有赌坊吗?”说着,她从身后掏出面具,“有了这面具,我们至少能吃七天山珍海味。”
钟离珉握住水云卿的手腕,“不能用你的赌神面具,你好不容易才避开风头。”
“那你说怎么办?”
“就这样去。走吧。”说着,钟离珉挑起水云卿的一绺头发,遮住了她面上的伤痕。
水云卿高高束起发髻。二人进了一间不大的赌坊,吃顿饭而已,随便赢几个钱便可。赌坊里昏暗,不戴面纱也无妨。
水云卿一边扫视着每一个人,一边冷眼观察,“这个,是色子里有水银的,那个,牌在袖子里,还有那个,他记牌换牌,还有那边那个,他看似玩得开心,其实他才是那个赌局最大的庄家。”
钟离珉道:“一个女子对这些事了如指掌,着实是奇闻一件,虽然这都是些小把戏,我却未必看得出。”
“看得出?”水云卿挑了挑眉毛,“看得出,你就是赌神了。”说着,水云卿的目光停留在一个人身上。水云卿道:“我想跟他玩。”
钟离珉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这人内力很厚,虽说不足为奇,但绝非你所能招架。”
“如此这般才好玩呢!我从前战过的比他强的多得是,武功高的,手段高的,都比他强百倍呢!不过……话说回来,他要是真跟我打,记得救我。”
钟离珉无奈地耸了耸肩。
水云卿走上前去,在那人耳边说:“公子,小弟以为,此局应当压小才是,否则,你可就中了他的奸计了。”
“何以见得?”
“不信公子便听我的试试?”
“这可是五百两银子!”
“无妨,你若输了,我赔你一千两就是。”说着,水云卿拿起那些银票,全部都压在了小上。
只见那对手略有些慌乱,却是故作镇定。水云卿从袖口抽出银针,掷了出去。那对手的手一抖,结果揭晓,小。那人赢了五百两,一脸诧异地看着水云卿。
水云卿微微欠身,“我可否与公子玩一盘?”
“小弟有如此慧眼,愚兄不敢应战。”
水云卿一再要求,那人还是答应了。
钟离珉小声提醒:“留心点,那人是装的。”
水云卿点了点头。这个赌桌上,所有的人都是装的,她心里早就清楚。
钟离珉见赌局开始,便离水云卿远了些,不妨碍她。她用她赌神的身份来满足她大小姐的需求,还真是有意思。
水云卿既是身在其中,同时又能冷眼观战,那人根本就没有尽全力,是在故意试探,若她再照常退让,未免假了些。于是,水云卿赢了一局。
紧接着,水云卿连输三局,见对手已略略沾沾自喜,她暗笑,大约该出手了。那人自以为高明的千术对水云卿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那人动用内力推动桌面,摇动色盅下的色子,便会有三花聚顶之势。水云卿在他动内力之时扔出银针,银针尾端金蚕丝拦住他手腕,便来不及出老千。银针收回,不留痕迹。这一局,水云卿一举赢回了先前输掉的所有。又几局过后,她所赢的钱的确够吃好几天山珍海味了。
钟离珉低声提醒,“够了。”
水云卿即刻答应,她本也没想玩得太过分,只是想吃顿好饭而已。
水云卿起身:“大哥承让,小弟今日玩够了。”说罢转身便走。
“站住!”身后声音传来,不出她所料。
“才赢了一点就像见好就收吗?未免太胆怯了吧。”
“你赢不回来的。”水云卿甩下一句。
那人催动内力,顿时是排山倒海之势,那赌桌碎成两半。
赌坊闹事也常有,常客都是见怪不怪,躲开了就是,新手有的已吓得躲在桌子底下。水云卿头也不回,比这大数倍的场面她见得多了。
那人刚要出招,钟离珉挡在他身前,握住了他的手腕。若钟离珉用全力,足可以将其捏碎。过了两招,那人便败下阵来来。钟离珉撩起衣服下摆,露出腰间挂着的金牌,上面用行书写着一个“风”字。那人吓得落荒而逃。风三侠的名号在此,他绝不敢造次。
手提着一袋银子出了赌坊,水云卿已不怎么感觉饿了。水云卿问道:“你方才亮身份做什么?”
“我亮了身份他们才不会注意到你。”
“谢谢。”水云卿心里都清楚,仿佛就是想听钟离珉亲口说出来罢了。
“吃点什么?”
“随意吧,别吃素面就行了。”
钟离珉又是耸了耸肩,“怕是你这几日没赌,手痒了吧?”
“随你怎么想,我就是赌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好吧。”
路边有摆摊的,水云卿饶有兴味地上前看了看,一盆水仙自然入眼。
“老板,”她指了指,“多少钱?”
“五十文。”
水云卿拿了些散碎银子给他道:“不用找了。”
那人千恩万谢。
钟离珉不禁问道:“你平日里也这样挥金如土吗?”
“我花三钱银子,回头就可以赢三百两,他做这小本生意不容易,多给些又何妨?我做出什么事来你都不用惊讶,赌神是怎样,我就是怎样。”
他们随意吃了些便饭便回了林府。
水云卿去了林潇的房间。
林潇起身,“云卿?”
“潇姐姐,方才在街上见这水仙出落得脱俗,觉得很适合你,就买来送你。”
“谢谢。”林潇淡淡一笑,把水仙放在桌上,“这几日你们不必出去吃,在家里吃就是了,我可以亲自下厨。”
“怎好麻烦你?”
“我家也没有厨子啊。”
说罢两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