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而生》茧羽

4、第 4 章

　　日子一天一天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开始不满现状像一个宠物每天唯一的期待就是等待主人回家,尤其是这个不太热情的主人。白雅舒需要的可能是一只与她同样高冷的猫,百无聊赖的时候互相依存却互不打扰,而我是一只摇尾乞怜渴望陪伴的狗。

　　当白雅舒收拾20寸行李箱的时候我知道她又要出差。我说:“我想在白天找份工作。”

　　“恩”她没有停下手上整理的活计,但似乎有些不太明白我的话。

　　“每次能见到你的时候都是晚上,白天又不需要我做什么,我想利用白天找个工作。”

　　她整理好扣上行李箱,有些不可思议的打量我。

　　“我觉得我可能有点跟这个社会脱节了,如果突然之间你终止了关系,我可能会措手不及的被丢到社会上。”我继续说,但不敢看她的眼睛,像15岁鼓起勇气和爸爸说我不想住在爷爷家一样,爸爸也是那样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你随便。”她拉着行李箱拿起了手包。“不过我觉得很快你就会放弃这个想法,而我不知道在你放弃这个想法之前我重新定位这段关系的去留结果是怎样的。”

　　那一次爸爸叹了口气说:“你长大了我想尊重你的意见,但你要知道我没有时间和经历照顾你。”

　　“无非都是吃一口饭活着,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爸爸无奈的看着我,他不懂为什么一向听话乖巧的我为什么突然变得固执,他也不知道在黎沁的暗示巧合安排下,我的表哥黎威醉酒后误入了我的房间,发生的事情我不想再详细描述,那是二楼尽头的房间,旁边隔着客房书房,才到走廊,在他泄了□□昏睡后,我摸索着提起裤子,借着走廊昏暗的灯光走到外面,在地上捡了一块勉强能握住的石头紧紧攥在手里,就那么穿着单薄的睡意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沿着路灯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道去哪里,一直走到天亮才敢回去,到家阿姨早起正准备早餐,黎威也回到自己的房间,那晚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万家灯火属于我的那盏灭了。

　　不想过多的再回忆,像每个人都有一个不愿与人提及的伤疤一样,这是我伤痕累累中不浅不深的一道,它已经不会再疼,只是丑陋得让人做呕。

　　我的想法当然不只是白天工作那么简单,而是进入XX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也就是白雅舒工作的公司。我做了一份百分百能收到面试的简历,除了姓名是真实以外其他都是按照行业需求来做,而面试需要的作品在国外网站上找了几个入选但没获奖作品的修改调整了一下署上自己的名字。

　　庆幸的是在白舒雅没回来之前,我就收到了面试通知。面试我的是首席设计,绷着张被生活欺压已久的老脸。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看了我的作品也没有什么反应,对我的回答也说不上满意,我以为计划泡汤了甚至开始怀疑了自己能力,直到下午，一个电话声音甜美的告诉我明天上班。

　　之前想象过当白雅舒在公司看见我时候的任何反应,唯独没想到的是一脸平静,反而她助理看到我之后有点疑惑,那种似曾相识又想不起来是谁的疑惑。白舒雅把首席叫了进办公室,聊了一会,首席出来安排了下工作,到我这说:“黎羽,你做份A产品的目标消费者分析,尽快交给我。”

　　“可我是设计,这不是应该Copy做的吗”

　　“你当这里4A公司吗”首席有些不满,我没再做声,上网找了下资料做了文档发过去。不一会首席河东狮吼在座位上喊:“黎羽,你在逗我吗你觉得这种东西应该做成word吗”

　　我用最快的速度改成了PPT,他始料未及我的速度,但也没表现出满意态度。我是一个职场新人,诸如此类的错误很多,开□□的传真上没放公司页眉,接电话时将客户张冠李戴,签合同时将合同章和公章弄混,因此我每天都在因为小事挨骂。

　　白雅舒每天在公司和我形同陌路,有时她去茶水间正赶上我挨骂,她会在里面呆很久我一直觉得她在暗中精彩的偷听。对于我来她公司的事,她并没多说什么,无非觉得我想通过她攀龙附凤,在她眼中,我撑不过两个月的试用期。可悲的是我也这么觉得,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不熟悉的领域没人带你就只能一边碰撞一边摸索,并且连摸索的方向都没人指引你。

　　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转机出现在A组负责的一个项目的核心组员酒后闹事被拘留了,而这个案子我也一直参与Brief,A组的头直接让我接了他的活。在草图改了又改无数遍,终于，向白雅舒提交稿件的人变成了我。

　　提案的前一晚,我蹲在茶几上抱着公司的笔记本,掐算客户允许的时间一一罗列着重点,想在会议上尽量言简意赅思路清晰。白雅舒端着咖啡走到沙发上打开电视,耐人寻味的对我说:“你现在白天晚上都受雇于我,什么感想”

　　“白天工作挺多的。”

　　“但是晚上我也在消费,请你别占用晚上的时间来完善你白天的工作。”

　　“你不经常也把工作带回来吗”

　　“我是你老板!”

　　被说的哑口无言悻悻的收起笔记本,坐到她旁边,她坐的笔直的看电视,我在靠在沙发上比她后一点的位置看着她。黑色披散着的长发,消瘦的面部勾勒出完美弧度的颧骨和下巴,只是嘴唇特别薄,据说这种人会特别薄情,想来她工作上的雷厉风行回家后的面无表情,花钱雇人陪她睡觉,怎么可能是一个有感情的人

　　“你能别在我本该放松的时间,直勾勾的看着我吗”她频繁的换着节目,对着电视转睛的说。

　　“你太漂亮了。”我调皮的吐吐舌头,“但是我想不通,你这么漂亮，喜欢你的人肯定一大把,为什么还要包养别人”

　　“你可以不用把自己说的这么下贱的。喜欢我的人都是有目的的,我需要一段干净纯粹不需要太多投入的关系。”

　　干净我心里暗说,和钱挂钩的东西有干净纯粹的吗当然我没有说出口,只是礼貌安静的看着她顺便轻轻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这段时间我们的关系进展了一些,尽管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是多了一点点默契。一点点,这个微不足道的量词足以让人心猿意马。

　　之后的提案会议没有想象中的顺利,可以说直接全盘否定,我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我觉得我语言措辞得当,回答的问题也条条有理,没有说哪里存在纰漏。白雅舒把和这个项目相关的所有人叫进办公室痛批了一顿,所有人都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最后她说:“黎羽,这个项目做不好,你就给我走人。”

　　她生气的样子这么迷人,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她赶走。第二次方案根据项目背景改变了一下市场策略,做出了一个很庸俗的东西顺利通过,只有几点小的修改意见。组长对我说,“你还是新人不懂,这个行业就是被□□致死,然后鞭尸的。”看组长哀莫大于心死的脸,我听得心惊胆战。

　　很快印证组长这句话的机会就来了,白雅舒让策划部着手准备一个500强的招标项目,我被强塞到了策划部。用她原话来说:“你实在不是干设计的料......”虽然看似是为我考虑,实则把我推入火坑里,但凡见过设计和策划为一个简报撕逼的情景就知道这俩部门有多水火不容。

　　但没如她所愿,策划部的头还挺喜欢我,尤其当很多观点我们不谋而合的时候,他还对我流露出了赞许的目光,如果是开会他会鼓励我一直说下去。

　　他叫杨杰算是公司的元老,和其他元老的作态不同,他属于不是特别圆滑的元老。

　　杨杰私下在午饭时跟我说,“其实这项目,对你来说是个坎儿,拿下了公司就能对你重用,因为你第一次参加这种大项目,虽说看你过程中的表现,但主要还是看结果。”

　　“这坎太大,迈不过去。”

　　“这话你要让白骨精听见,有你好受。”

　　回到住所看到白雅舒,直接就问了她:“如果这项目能成可以升职加薪吗”

　　“你缺钱的话可以再续一年合约。”她刚洗完澡,头发湿哒哒的披在肩上。

　　“不,我说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你对我工作认可的话给我奖励吗”

　　“有,给你换一个硬一点的床垫,你不是不喜欢睡太软的床垫吗”她有些嘲弄的看了我一眼。

　　“你怎么知道”

　　“你半夜翻身总把我吵醒。”她耸肩。

　　“我说XX公司这场仗,打赢了你给我挂帅吗”

　　“你挺帅的了不用挂,能给你转正并且有奖金。不过,输了的话,请你赶紧走人。”话毕,她拿起了吹风机,轰鸣声阻止了继续想说下去的我。

　　招标的地方在某直辖市的国际连锁五星级酒店,当我和杨杰走进可以容纳近千人的会议厅时双膝差点着地。

　　原计划是我和杨杰提前一天晚上到X市,白雅舒第二天早上五点的飞机到直接到酒店,白雅舒亲自来做提案，我们观摩学习,

　　8:40分她还没到会场,手机关机,庆幸的是提案用的电子文件都备份在我们的电脑里,可我还是很担心,怕飞机出什么意外。

　　8:50分人群中突然恬躁了起来,一个外国人缓缓的坐到了评审席中央,看名牌是中国区执行策划总监,随后而来的有销售经理,品牌总监各销售区销售经理。前排一条长龙般的评审席,坐满了20多人,久经沙场的杨杰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可白雅舒依旧没到。

　　9:00整主持人宣布招标会议开始,各公司统一把提案拷贝到专用电脑里。杨杰强撑的脸有些变得发绿了说,“我去下卫生间快去快回,你先去排位抽签。”

　　9:10我抽中的第一个,杨杰没回来,白雅舒仍然没到。我只好拼了,尽量让自己步伐稳重的上了演讲台,投影机的投射到巨大屏幕上,我看着评审席上的外国人突然生了一个想法。

　　于是，我用英语开始了我的策划案。

　　当我说到Core Strategy时目光扫了一下观众席,台下很多人装作听懂的样子,赞赏的点点头,评审席的外国友人也微笑的看着我,看来很喜欢我的伦敦腔。PPT播放结束,我又播放了一遍用中文重新阐述。

　　“最后，谢谢大家。”话音未落,台下掌声如雷,也许是对第一个出场新人的鼓励,也许真的出于对我们方案的赞许,这是我第一次在这种场合得到了认可,正当我眉开眼笑心花怒放就差那么一点跳起来的时候。

　　我看到白雅舒，她冰冷的目光中带着陌生和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