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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仇人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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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左霖刚从宫里回来,一身疲惫,才坐在厅里喝了口茶,穆左隽就走了进来,没了平时的欢腾,一脸郁猝的样子。他放下茶盅,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穆左隽皱着脸,又委屈又气愤的说:“哥,那个柴小冬,他揪住那天落水的事不放,到处说我坏话。更可恨的是,他还醉酒撒疯,打伤了闻大哥。”
“你说什么,柴小冬打了进升?”穆左霖弹了起来,“砰”的撂下了茶杯,怪不得进升嘴角带伤,还说是不小心撞的。
“是啊大哥,柴小冬可太越猖狂了,我气不过就摆了他一道,把他弄到县牢里去了。”
“什么,你?你怎么……”穆左霖缓缓坐下,拧着眉头问:“那他还在里头?”
“没,闻大哥已经把他接回去了。”穆左隽心有不甘似的,越说声越小。
穆左霖半晌无话,心知阿隽的话不能尽信,他定是避重就轻的隐瞒了什么,好在进升及时介入,应该做了妥善处理。
他撩起眼皮,目光犀利盯住穆左隽:“阿隽,你是个亲王,做事之前一定要动动脑子,不过是个柴小冬,你以为我和进升是吃素的么,留着他定是有留着的用处。”
穆左隽一听,心虚的缩起了脖子。“大哥,我知错了,这次的确是我鲁莽了。”
“好了,明天随我去闻府,向进升认个错吧。至于那个柴小冬,我迟早会收拾他!”
一听大哥要出马,穆左隽喜出望外,赶紧讨好道:“我的好大哥,我就知道,你是最疼我的!”
穆左霖沉下脸,横了他一眼,“不要得意忘形,下不为例!”
……
第二日,恭王兄弟驾到。
闻进升出来相迎,走到花园便遇上了。穆左霖穿着暗红色团锦长袍,金带束腰,一贯的气宇轩昂,威严肃穆。
闻进升笑着问他,“恭王,这么一大早,来负荆请罪?”他朝后扫了一眼,故作不满的问:“咦,那个负荆的到哪儿去了?”
“进升啊,阿隽知道错了,他怕你生气所以不敢过来,先去小菁那了。”穆左霖朝他走来,微微弯下腰,在他耳边语气温软的问:“你看,我代他请罪成不成!”
闻进升一听这话,当真有些不悦了,板起脸冲他说:“恭王,你也太宠令弟了,眼看就要成家的人,怎能如此鲁莽又没有担当!”
“好好,闻爷息怒,是我管教不利。昨天他已经被我教训过了,你就高抬贵手一回吧!”
闻进升挑眉,无言的轻笑一声。
穆左霖扯了下嘴角,打算避而不谈,于是换了个话题,“对了,那个柴小冬怎么样了?”
“吃了顿板子,屁股开了花,估计要养上一些时日了。”闻进升勾了下嘴角,向前走去。
穆左霖眸光一凝,拽住了他。他扶住他的下巴,只见嘴角淤青开始泛黄,他不满的质问:“为什么不说实话,宁愿自己委屈……”
“这点儿小伤不碍事,是我让着他罢了。倒是令弟,再给我添乱,我就唯你是问!”
穆左霖笑道:“好,再有下次,任君处置。”说着,用那干燥的指腹抚过伤处。
闻进升感到头皮发麻,偏头一躲,“不用看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笑了笑,转身超前走去。
穆左霖目光微滞,缓缓垂下了双手。
“对了,宫里怎么样,太后有没有迁怒你。”闻进升边走边问。
穆左霖抬步跟上,“迁怒倒是没有,她还指望我给她找神兽骨呢!不过,筹备海师的经费就……”他苦笑了一下,举目远眺,只见鹅黄粉绿远远交错……
他眼中柔光一现,便拉住了闻进升,“今年的春天可真美!只可惜事情太多,咱们的踏春之行都耽误了。”
闻进升忍不住打趣他,“恭王你以国事为重,恨不能以一当十,难得还记得踏春这等小事……”
穆左霖快走几步,揽住了他肩膀,“进升,你就别揶揄我了,国事固然重要,可是咱们的约定在我心里同样重要。”
闻进升会心一笑,指了指嘴角,“好了好了,你看我这副尊容,也是没有这份闲情啊。”
穆左霖紧了紧掌心,决心似的说:“不然,等找到了神兽骨,事情处理妥了,咱们再出去走走,法兰西,英吉利,总之随你挑。”
“找到神兽骨……望能够顺利。不过柴小冬这人,最近有些闹腾,不像之前那么听话,”他正色的对穆左霖说:“等找到神兽骨,我打算换掉他,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他有些变化,胆子越来越大,搞不好会惹出什么大麻烦。”
穆左霖点了点头,“一切都听你的,你决定我信得过。”
闻进升笑了笑,踩着青石小路,与他并肩前行。
这时,柴小冬杵着木棍站在前方,瞅着他们轻谈浅笑并肩慢行。那和谐又牢不可破的感觉,简直人神共愤。曾几何时,他和二哥也是那样……
柴小冬呸了一口,他们怎能比得上自己和二哥,那可是过命的情义。不过,昨晚他没有睡好,简直莫名其妙,梦里挤满了闻进升的脸。醒来后他想了又想,难道是因为闻进升和二哥有些像?他想不出答案,只好来问问那顿饭的着落。
见他们走近了,柴小冬眯起了眼,扯着嗓子大喊,“闻爷……”
柴小冬?闻进升顿住脚步,心想他来干什么?“你不再屋里养着,怎么跑出来了,小勺呢?”
柴小冬把木棍一杵,撑在上头回答:“我来找你说点事,没带他。”
闻进升来到柴小冬面前,左右看了看,终究扶住了他。
柴小冬心里一乐,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腰上一按,“闻爷,你得扶稳我的腰,不然后头容易裂……”他搂住闻进升,自觉自发的丢了棍子。
闻进升额头抽搐,暗骂这人皮厚无赖,简直无人能比。
穆左霖气度雍容的走了过来,只是眉宇间的冷峻,好像利刃上的锋芒,慑人的很。
柴小冬打量着这个男人,那不可一世的态度,高贵骄傲的像只开屏的孔雀。他的心猛然缩紧,难道说……他就是恭王穆左霖?!
“柴小冬,看来你伤的不重嘛,还能四处溜达。”穆左霖漆黑的瞳孔里,透出毫不掩饰的轻蔑。
“恭王……”柴小冬迎着他的目光,感觉到血液迅速冻结,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仇人!
杀了这个人,现在就可以,因为他一伸手就能掐住他的脖子。然而,他的脑袋却冷静的过分。杀了他,手起刀落也就疼那么一下,他可不想如此便宜他,如果能把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踩在脚下,让他带着耻辱和心痛下地狱去,那才解恨那才痛快。
柴小冬分量不轻,压的闻进升皱紧了眉头,他和穆左霖对了一眼,转头对柴小冬说:“正好,我和恭王也有事和你商量,咱们一起进去吧。”
有事和我商量?柴小冬立刻来了精神,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们容忍自己的条件究竟是什么。看来,穆左霖明明厌恶自己,却没对他摆王爷架子,是因为有求于人。
闻进升拖着他,慢慢朝院里挪动,穆左霖转身走在前面,那伟岸的背影不怒自威,散发着浑然的气势。这让柴小冬莫名的焦躁起来,仿佛是一只想要翻过佛祖掌心的猴子。
进到厅中,闻进升和穆左霖入了座,柴小冬被搀扶着站在一旁。
穆左霖问道:“柴小冬,你有什么话要说。”
柴小冬瞅也没瞅他,扬起头问闻进升,“闻爷,你不是答应给我摆一桌,去去晦气吗,不如就摆在裕丰园,那里美酒女人哪一样都不差,佟铮他们肯定满意。”
一听是这档事,闻进升摆了摆手道:“行了,随你怎么办吧,使了多少银子报上来便是。”
柴小冬嘿嘿一乐,“怎么闻爷,这是什么意思,做东的可是闻爷你,你得在场便是给我做这个脸,你去与不去,可是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穆左霖沉着脸问:“进升,这是怎么回事?
闻进升回答:“阿隽的事,这顿饭结了。”
穆左霖拍了下桌子,脸上泛起薄怒,“柴小冬,你别得寸进尺,别忘了你醉酒打人,进升都没有和你计较。如今冤枉了你的也不是他,是本王的弟弟!我看这顿饭,还是本王来请好了!”
“阿霖……”闻进升拉住他,摇了摇头,“你身份尊贵,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不过是一顿饭,我去有什么关系,况且顺隆镖局,丰和洋行那些少东,有些日子没有来往了,借此机会照个面也好。”
“进升……”
柴小冬呵呵一笑,心里膈应的翻了天:这是唱大戏呢,眉来眼去,郎情妾意的,他的鼻子一喷,酸不溜几的说:“何必推来推去,一起来好了,人多更热闹!”
“柴小冬!恭王的安危关系重大,怎么能轻意抛头露面。此事就由我去,不必多说。”
柴小冬一撇嘴,“也是,王爷是何等尊贵啊,哪里会和我们同桌吃饭,去了也是食不下咽吧!”
“好了,柴小冬,咱们谈谈正事吧!”穆左霖打断了他。
“好,好……洗耳恭听……”柴小冬掏了掏耳朵,勾起了嘴角。
穆左霖揪着眉头,压了压火气,“前阵子,宫里的神兽骨被人劫了,神兽骨想必你还记得吧,两年前是你们护着运过来的。”
“神兽骨?被劫了!”柴小冬张大了嘴,怎么可能有这种巧合!
“是啊,确实被劫了,这件事不要声张,尽量暗着查探。”闻进升说着,掏出了几张银票。“这些钱拿去打点,如果找的到,重重有赏。”
穆左霖也跟着说:“这件事若能办好,给你个官做都没问题。总之,好处只会多不会少。”
柴小冬一扬头,掷地有声的回答:“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的!”他压根就没想那些银票,也不在意那些好处。就算他们不要求,他也会找神兽骨,而且一定要找到。这个东西,这个他为之丢了命的东西,只能属于他,属于他柴小冬!
闻进升和穆左霖对视而笑,觉得能够让他尽心办事,目的便达到了。
“来人,把这个拿上,送柴爷回去养着。”下人得令,上前拿了银票,回去扶住了沉思中的柴小冬。